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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不用隐瞒的详述战争的过程,当然没有“天师”席遥或“僧王”法明。
台勒虚云听不出破绽,因压根儿没有,叹道:“精彩!精彩!”
又道:“难怪田上渊退掉几个约好的宴会、雅集,匆匆离开。”
龙鹰这才晓得田上渊不在西京。
龙鹰道:“只有两个月的时间,赶得及吗?”
台勒虚云沉吟道:“事在人为,就看我们用什么手段。”
凝视龙鹰半晌后,道:“我们一直有个计划,是攻击摧毁北帮在华阴的总坛,以前未能付诸实行,因北帮势强,我们即使成功,难避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后果。现时形势有异,田上渊想维持关外的水道霸权,须分兵往援,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临。”
龙鹰早忘掉此事,心呼厉害,双重打击下,老田还能停多久?
第五章 政争权斗
台勒虚云现出深思的神色,道:“轻舟如何看待田上渊到关外去?”
龙鹰差些儿头痛,对北帮的事,在杀练元后,于他是告一段落,希望可袖手不理,由大江联负起全责,根本不想为此费神。
坦然道:“我没想过。”
台勒虚云悠然道:“田上渊今趟是到洛阳去,从各方面评估北帮的损失。练元离去,尚有郎征和善早明。‘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何况北帮真正的实力,是在关中而非关外,所有来自塞外桀骜不驯的高手,由田上渊亲自驾驭。田上渊只要调整北帮在关外的策略,可硬撑一段时间。”
龙鹰问道:“如何调整?”
台勒虚云道:“可分两方面来说。首先,是北帮本身战略上的调整,将原本分散的力量集中往洛阳,放弃洛阳东南面的水域,而将注意力转往北面的大河,特别是从洛阳到关中的大河河段,洛阳、长安互相呼应。”
洛阳同意道:“此确为应急之计。”
台勒虚云道:“现时北帮最大的问题,除损失猛帅和大批好手,更是士气上的沉重打击,田上渊此去洛阳,固要为手下打气,亦须派如虎堂堂主徐怀志般第二把交椅的人物,代替死去的练元掌关外大局,重整阵脚,稳住风雨飘摇的局面。”
细审龙鹰片刻后,笑道:“轻舟似完全没思考过这方面的问题。”
龙鹰老实答道:“我对战争感到劳累,只希望余下的事情,交由小可汗和奇湛处理。”
台勒虚云颔首点头,道:“轻舟所办到的,超乎本人想象,是天大的惊喜,以前是无从入手,现在则有隙可乘,目标清晰明确,比对起来,是截然不同的形势。可是说到击溃北帮,即使是关外的河段,仍然是言之尚早。”
稍顿续道:“我之(所以)想起突袭北帮在华阴的总坛,因那是北帮关中战船集中之地,与洛阳遥相呼应,烧掉部分的战船,可大幅削弱北帮支援洛阳的力量。”
龙鹰心忖台勒虚云明知自己不会参与,仍不厌其详向自己解释其思路,内里有何目的?
龙鹰明白削弱北帮实力的重要性,每削弱其一分力量,在未来西京的激烈斗争里,他们将多一分胜算。
台勒虚云道:“即使将整个北帮总坛夷为平地,烧掉泊在十多个码头区的所有船只,可加深北帮所受创伤,却绝非致命。”
龙鹰讶道:“不是起码令北帮可用的战船,愈来愈捉襟见肘吗?还如何支援关外?”
台勒虚云道:“轻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自李重俊兵变失败后,宗楚客权倾朝野,一直默默将北帮有资格的高手纳入西京的户籍,使他们成为西京的居民。”
又道:“据我们估计,这大批的高手,人数在二百五十到三百之间,部分入住宗楚客的大相府,其余分派到北帮在京的分坛,又或夜来深、乐彦等人的宅第,融入西京里。”
龙鹰听得倒抽一口凉气,敌人的部署没听过,其高手的规模,更是庞大至没想过。幸好有台勒虚云虎视眈眈,否则骤然遇上,将措手不及。头痛的道:“另一方面呢?”
台勒虚云道:“官府的干涉。”
接着道:“今趟田上渊到洛阳去,必定带有宗楚客和韦温的命令,至乎李显亲自押玺签署的圣谕,对洛阳的政、军系统,做出有利于北帮的变动,封杀黄河帮卷土重来的行动。任何江湖争斗,当牵涉到朝廷的权力斗争,最后都是以政治来解决。”
龙鹰终掌握到失去了武三思,对台勒虚云一方的打击,难怪武三思遇害后,台勒虚云认定己方处于劣势,即使杨清仁登上右羽林军大统领之位,仍是在挣扎求存。
试想如当大相的是武三思,形势将调转过来,至少坐洛阳总管之位者,非宗晋卿而是武三思的人,比之现在,有着天渊之别。
道:“黄河帮乃立国时得太宗皇帝崇信的北方第一大帮,与唐室渊源深厚,李显最顾及这类关系,怎肯签这般的一道敕令?”
台勒虚云瞪龙鹰好一阵子,叹道:“李显乃中土史上罕有的昏君,是否清楚黄河帮是什么东西,仍很难说。何况大多数时间,他压根儿不晓得签署了什么,在恶妻有心欺瞒下,更荒唐的事也可以发生,轻舟实高估了他。”
龙鹰不解道:“黄河帮尚未有行动,韦、宗可诓李显批出怎样的谕令?”
台勒虚云道:“例如把洛阳区的水师,拨归宗晋卿直接指挥。”
龙鹰失声道:“我的娘!确是个大问题。”
台勒虚云道:“权力操于韦、宗之手,黑可说为白,白可成黑,大可将卷土重来的黄河帮打为叛党。更简单的,是指鹿为马,硬派大江联借黄河帮之名反击北帮,可达至同样效果。”
龙鹰心忖这可非指鹿为马,而是指鹿为鹿,指马为马,因大江联确以黄河帮之名来个借尸还魂。
台勒虚云道:“权力斗争,不论朝内朝外,最后总凭政治解决。像杨清仁般,表面看似位高权重,事实上一直被韦温架空,想调迁个手下将领,均受诸般阻挠,难以成事。”
龙鹰道:“是以前的事了!”
台勒虚云冷静的道:“轻舟何有此言?”
龙鹰道:“在我离京之前,李显委托我暗里调查武三思遇害的真相,我一直忍着不说,因李显似在第二天便忘掉此事,只字不提,我如不识相,等若把热孔脸贴在冷屁股上。”
台勒虚云动容道:“竟有此事?昏君也有醒觉的一刻。”
龙鹰道:“攻打大相府之时,田上渊同时分兵攻打长公主府和兴庆宫,实犯了李显的大忌,长公主和相王肯定就此向李显哭诉,并说出心里的怀疑。谁都晓得李重俊绝不会动长公主和相王,那等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有实力这么干的,舍田上渊外尚有何人?不过因李显的畏缩,朝内外又给恶后、权相控制在手,故敢怒不敢言。”
台勒虚云思索着,似要从龙鹰这番话里捕捉某一玄机。
龙鹰续道:“李显连续两天梦见武三思,劝动他向我这个外人求援。不过!真正撼动他的,是韦氏族人当着他将燕钦融拖出去活生生地乱棍打死,令李显忍无可忍。”
台勒虚云讶道:“忍无可忍?想不到呵!依表面的情况看,李显变得更胆怯畏缩,忍气吞声,任韦后摆布。”
龙鹰想说李显在等老子回来,但当然不可宣之于口,道:“刚才谒见李显,我尽博一铺,直告他杀武三思者,田上渊是也,长公主和相王亦为他铲除的对象,只是没有成功。当时我在想,若他仍踌躇不决,小弟唯一之计,就是通知有关人等,立即逃离西京,有那么远,避那么远。”
台勒虚云如释重负的吁出一口气,莞尔道:“轻舟说得轻松有趣,而显然担心的情况没有出现,否则轻舟早溜得远远的。”
龙鹰道:“我看李显今次是铁了心,向我问计。”
台勒虚云双目电芒闪烁,凝神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