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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看着安乐一双美目射出贪婪之色,还伸出玉手拿起金锭子送到眼下检看,故作惊讶的道:“其他得到一万两,竟已有着落?”
安乐放下金锭子目光朝他投来,喜孜孜的道:“因裹儿找了个像范大哥般能干的人,代大哥在西京筹金,他干的有声有色,再加上这五千两,现在只差了约一千两。”
龙鹰喜道:“此人是谁?”
安乐喜翻了心儿的道:“是临淄王李隆基呵!大哥听过他吗?”
龙鹰道:“公主了得,知人善任。”
安乐道:“在皇族里,他对人家一直照顾有加。”
龙鹰心忖果如所料,安乐一字不提李隆基是由独孤倩然推荐,放下件心事,长身而起,道:“我刚下船便到这里来,尚未入宫谒见皇上。现在要走哩!宇文剑士仍在外厅等我。”
※※※
策骑离开公主府,不知多么轻松写意,卸下沉重的包袱,也是摆脱了筹募人的身份,亦颇有“财散人安乐”之感。
说来讽刺,安乐的大婚即是篡位夺权的阴谋他和李隆基却为大婚筹款,这笔糊涂账不知该怎样去算。
想随心变,安乐对他再没有任何吸引力,他看到的,是她丑恶的一面,她那种所有人都该向她奉献的贪恋和理所当然,在在显示她走上了乃母韦后的老路,变成贪得无厌。
宇文朔道:“是入宫的时候哩!”
龙鹰现在最不想见的,该数李显,一来不知说什么好,更主要的是对他未来命运的不忍,偏又没法,也不可以改变,由此生出逃避的心态。
最想见者,李隆基是也,通过他方可掌握西京的最新形势。
落后于形势,可以是致命的。
幸好不论李隆基,又或吐蕃和亲团,均集于兴庆宫,见面稳妥方便。
道:“好,我们入宫去!”
又问道:“你们和相王关系如何?”
宇文朔道:“我们依高大的提议,与相王、长公主和杨清仁保持冷淡,高大说如此方可显出临淄王的作用,即使是乾舜,与相王较多接触,但一直保持距离。”
龙鹰不解道:“这和临淄王有何关系?”
宇文朔解释道:“关键在你范爷,只要临淄王与你交好,我们立即改变态度,让相王晓得他这个儿子,非像他所想的那样没用,而是充满江湖豪气,广交朋友,得大批人物的拥戴和支持。”
龙鹰心呼厉害,如此简单可行、能助李隆基威势声望的方法,偏自己没想过,高力士却信手拈来。
高力士愈来愈光芒绽射,其绵里藏针的作风,直追胖公公,也大幅减轻他龙鹰背负的重担子,顿然轻松不少,心神不由转到飞马牧场那无比动人的洞房花烛夜。
到牧场后,他一直见不着商月令,由老家伙们招呼,接触到的是老家伙们的另一面,视他为亲人,又对他显出发自真心的景仰和亲切。
是夜,举行了简单却又隆重的秘密婚礼。
急遽的马蹄声,惊破了他如梦般曼妙的深刻回忆。
宇文朔回头一瞥,道:“老宗来寻你晦气。”
夜来深在后扬声道:“范兄留步!”
龙鹰勒马,向宇文朔道:“宇文兄先返宫去,小弟接着来。”
※※※
大相府。
偏厅。
出奇地,宗楚客不但没半点不悦神色,还满脸笑容,和颜悦色地问道:“轻舟甫下船立即到安乐的公主府去,此行该收获甚丰?”
龙鹰心忖你要玩把戏,小弟奉陪到底,恭敬的道:“总算有个交代,为公主筹得五千两黄金。据公主说,现时只差千两之数,因她所托得人,有临淄王为她筹得余款。”
他故意提起李隆基,看宗楚客的反应。
宗楚客听到临淄王之名,表面没异样,龙鹰却掌握到他内心一阵波动。
此乃必然的事。
于宗楚客而言,从现在到公主大婚,西京愈少波动变化愈好,而李隆基恰是这么的一个变动,如注入西京这摊浑水的一股水流。尤有甚者,李隆基正是九野望心里那个令攻打兴庆宫失败的疑人。九野望、拨沙钵雄的刺杀失败,进一步肯定了李隆基有高手护驾。
宗楚客对李隆基没猜忌,反不正常。
宗楚客称赏他几句后,道:“轻舟返扬州后,竹花帮立即大举北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明白过来,现时宗楚客能对付自己的方法所余无几,却有一道撒手锏,就是将陆石夫撤职,如此立可压制以大江为基地的竹花帮和江舟隆。
想收回承诺,须先证明“范轻舟”违诺,但绝不容易办到。因事实上竹花帮的船队中途折返,没与北帮交锋,却在无声无息里,练元和五百北帮精锐已灰飞烟灭。
整个情况,于北帮若如陷身没法醒过来的噩梦,事后亦要糊里糊涂,没人弄得清楚事情的始末。
交到田上渊手上的报告,包保田上渊读个一头雾水,忽然练元号领着俘虏的敌船和飞轮战船到来,以火器狂攻,接着又消失个无影无踪,自此练元和大批精锐不知去向,如人间蒸发。
龙鹰叹道:“幸好我去得及时,截着竹花帮的船队,向桂有为解释了最新的情况,费尽唇舌,终说服竹花帮的船队回航。”
宗楚客问道:“桂有为忽然大动干戈,究为何事?”
龙鹰道:“还不是为黄河帮,陶显扬亲赴扬州求他援手,桂有为也很为难。现在好哩,桂帮主答应我再不干涉北帮的事,河水不犯井水。”
宗楚客差些儿无以为继,不得不来个开门见山,道:“可是,北帮的确在汴州遇袭,伤亡颇重。”
龙鹰心忖不是伤亡颇重,而是致命的打击,当然不可揭破,愕然道:“在北方大河流域,只有北帮去攻人,何人敢去袭击他们?大相在开玩笑吗?”
宗楚客着着给他封死,苦恼的道:“我何来闲情开玩笑?唉!至于真正的情况,我亦知之不详。”
龙鹰没好气道:“田帮主是否怀疑是我干的?”
宗楚客坦言道:“那是否你干的?办得到的人,数不出几个。严格来说,就我们所知,惟轻舟有此本领。”
龙鹰诚恳的道:“大相想想,即使我有这个心,亦没有这个力。离京师时,我对北方水道、北帮势力分布的形势一无所知,想找条船来放火,亦不晓得往何处寻觅。返扬州后,筹款筹得天昏地暗,最后还须解囊,凑够五千两,何来闲情去惹北帮,捧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宗楚客沉声道:“轻舟认为是谁干的?”
龙鹰道:“与大江联绝脱不掉关系。”
见他眉头大皱,道:“事情这么巧,我这边离京,北帮那边遇袭,摆明是嫁祸之计,挑起小弟和田帮主间的不和,大相须劝田当家万勿中奸人之计。”
宗楚客叹道:“对大江联,我们不知下过多少工夫,始终看不到他们的影子,这是不可能的,但他们偏办得到。有时候我会怀疑,大江联是否早不存在。”
就在此时,龙鹰脑海泛起无瑕的倩影,迅又消失。
我的娘!
无瑕理该在附近某处偷听他们说话。对大相府,她已摸通摸透,故能来去自如。
龙鹰讶道:“可是!田当家不久前说过,在西京伏击我者,是大江联的人。”
宗楚客差点语塞,亦知“范轻舟”如此矢口否认,拿他没法。道:“纯是一个感叹,轻舟不用放在心上。”
龙鹰晓得他再没什么好说的,告辞离开。
第二章 力士心声
离开大相府后,龙鹰策马飞驰,逢马过马、逢车过车的,几盏热茶的工夫,抵达朱雀大门。
隔远便瞧到高力士和把门的兵头在说话,立即勒马缓骑。
站在一众门卫旁,特高的高力士,如鹤立鸡群,非常易辨。
龙鹰跳下马来,高力士迎上前来,先着人为他牵引马儿,然后挽着他走过门道,登上停在门内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