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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626)



符太讶道:“天下竟有这么一个好地方?”

龙鹰道:“那亦是你安置小敏儿的不二之选,一举解决所有问题。”

符太道:“勿卖关子!”

龙鹰道:“何来闲情?飞马牧场是也。”

符太道:“好计!”

又问道:“若他们问我,为何从南诏迁返中上,我如何回答?”

龙鹰道:“今仗之所以能成功杀死练元,予我很大的启发。”

符太问道:“在哪方面?”

龙鹰道:“就是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在杀练元前,任何的错失。我们都可反输出去。”

符太道:“战争有哪趟不是这样子的。”

龙鹰道:“有哪次像今趟般,到我们发现练元的飞轮战船队和三百多个北帮高手精锐,我们方清楚晓得面对的是什么?”

符太终于点头,道:“这倒是事实。而没有天师的‘亡神啸’,练元势见烟花讯号立即来援,我们便耍不出把戏。”

又道:“我开始有点明白你的意思。此仗胜败关键,是因有精通水战的天师为我们主持大局,策略、战术上无懈可击,最后若没有天师和法王的四枝鱼枪,使练元伤上加伤,能否令他授首,尚为未知之数。”

龙鹰道:“从北帮关外的实力,可窥见田上渊在关中的实力,更是其重兵所在。忽然间钻出个叫九野望的人来,此人才智、武功均与田上渊相埒,不到我们不承认,宗楚客和田上渊的联盟,一明一暗,有谋朝篡位之力。强如台勒虚云,亦在他们手里吃大亏,如非得我们把杨清仁捧上大统领之位,台勒虚云压根儿丧掉还击之力。”

符太道:“现在我们去掉练元,原本倾斜向韦宗集团的天秤,立告大幅摆向我们的一边。”

龙鹰道:“勿想得太乐观,问题在我们屡次以为摸清了老宗和老田的底子。后来都发觉是错的。例如九卜女,直至她吹出毒针前,我们仍懵然不知有这么一号的人物存在。”

符太叹道:“唉!说得对!”

接着道:“这么说,今次请他们回来,是要加强我们的实力了。”

龙鹰道:“基本是这个样子。不论万仞雨、风过庭或觅难天,均为可与台勒虚云、田上渊之辈分庭抗礼的不世高手。万仞雨对关中剑派的子弟更有惊人的号召力,可一呼百应。可是,如何让他们无痕无迹的融入这个皇位的争夺战里,则令人费煞思量。”

符太同意道:“确令人头痛,因是不可能的。更大的问题是,他们若在,龙鹰也不会距离太远。”

龙鹰道:“在目下的形势,当然不可能,可是将来呢?”

符太现出深思的神色,咀嚼龙鹰的话。

龙鹰道:“观乎西京形势的发展,不但绝非一成不变,且进入了急遽变化的时期,今天的顾忌,明天不复存在。当李隆基进占关键位置的一刻,我们还何来顾忌,我也可以龙鹰的身份,受李隆基之邀打正旗号回来。”

接着加重语气道:“我们苦待的,正是这么的一个时机。”

符太点头道:“有道理!”

龙鹰道:“在这个时机出现前,我们非闲着无事。”

符太精神一振,道:“是否到岭南干活?”

龙鹰笑道:“正是如此。情况与今次打垮北帮关外的势力雷同,藉削弱北帮的势头,达至关中的平衡。岭南更为大江联的命脉和大后方,梅花会之于大江联,如娘寨之于突厥狼军。”

符太叹道:“精彩!老子背上背的任务,忽然变得充满意义。”

龙鹰道:“请他们三位大哥回来,不独为皇位的争夺战,更为未来与默啜的终极一战,我们须以最强大的阵容,方能重演唐初开国时,歼灭东突厥的战绩,为李隆基盛世的开展铺出康庄大道。”

符太叹道:“想想已教人热血沸腾,手痒得要命。”

又道:“现时我人生渴想的两大愿望,排在首位的,当然是亲手格杀田上渊,接着就是和拓跋斛罗决一死战,其他的,惹不起我的兴致。”

龙鹰道:“说到底,仍属匹夫之勇,为求最后的胜利,我们须超越自身的局限,看得更阔更远,其他一切,看老天爷的安排,如此方可灵活多变,不滞于物事。”

符太苦笑道:“竟趁机教训我,不过你说的不无点歪理,我也一心杀练元,最终却由小戈得手,大有‘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的味道。”

龙鹰欣慰的道:“难得太少接受。”

符太道:“我确有改变,这一轮和天师、僧王日夕相处,多少受他们影响,特别是他们因掌握天地之秘而来的潇洒写意,毫无执着的态度。”

接着道:“唉!他奶奶的!光是真的有转世轮迥这么超乎所有想像的事,做人还执而不化吗?”

又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但每次都因别的事分了神而忘掉。”

龙鹰讶道:“什么事?”

符太道:“假设你真的练成‘破碎虚空’,可开启仙门,你何时走?”

龙鹰颓然道:“这是个我不敢想的问题,也不愿面对。”

符太道:“仙门对我最大的意义,是改变了人生出来便一直在等死的绝局,等待的将是另一个可能性,虽然是福是祸,知道的都不能回来告诉我们,却充盈冒险历奇的天趣。问题来了,除了你自己外,其他人仍然在等死,包括你心爱的众娇妻,有过命交情的至交和兄弟。‘仙门诀’绝非可努力学回来的,看的是福缘。如我不是曾误入鬼门关,又从鬼门关给你硬扯回来,恐怕我沾不上‘至阳无极’的半点边儿。”

龙鹰捧头道:“睡一觉再算。”

操舵的仍是小戈。

他一洗以往的悲郁抑压之气,显得神采飞扬,似从过往痛苦的泥淖脱身出来,变成另一个人。

龙鹰步出船舱,向任天正和小戈说话。向任天见到龙鹰,迎过来,偕他到一边道:“黄昏时,我们可与帮主的船队会合,帮主必然心怀大畅。”

龙鹰喜道:“这么快!”

向任天道:“顺风顺水,满帆行舟,我们说几句话的时间,船已走了一里。”

龙鹰侧头瞥小戈一眼,道:“公孙逸长那小子不全是吹牛皮,小戈确予人脱胎换骨的感觉。”

向任天道:“小戈刚才求我,希望可以不再上船,回扬州后过一般人的生活。”

龙鹰道:“这个合乎情理,恐怕他每次登船,均令他想起往事,是时候干点别的事哩!不过你老哥岂非痛失苦心栽培出来的爱将?”

向任天道:“不独是他,包括公孙逸长、胡安他们,也包括我,练元一去,莫不有倦勤之意,希望可以歇下来,做些别的事情。”

又叹道:“战事使人负担沉重,心疲力累,即使手闲,心仍不闲,无时无刻不在付出。难得忽然出现无所事事的空暇,是老天爷的恩宠。”

龙鹰道:“向大哥准备找什么事情来干?”

向任天仰望晴空,徐徐道:“我不想有任何特定的目的,或许沿着大江四处逛逛,随遇而安。”

龙鹰道:“大哥的心境改变哩!”向任天冷哼道:“清楚情况后,陶显扬又那么不知自爱,谁有兴趣为大江联打生打死,想不改变也不行。”

龙鹰道:“桂帮主定有同感。”

向任天道:“洛阳将成北帮须死守的关外重镇,他们的克星非是我竹花帮,而是黄河帮。黄河帮乃太宗皇帝钦准的大帮,收回本身的物业,亦等于收回地盘,名正言顺,官府很难干涉,至于如何办到,由大江联去伤脑筋,我们则坐亨其成。”

龙鹰随口问道:“可以开始做北方的水路生意了吗?”

向任天道:“须多点时问观察,这方面交由帮主决定。”

接着道:“鹰爷!任天真的感激。”

龙鹰笑道:“该是互相感激才对,更感激的是每一个参战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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