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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也没想过,杨清仁平白送他一个大礼,可证明他“老实可靠”。
怎样才可描述得如在梦中呢?
符太拜辞离开,回到主道,高力士恭候多时。
符太伸手搭着他肩头,低声道:“你晓得干陵地震的事吗?”
高力士因他亲昵的动作受宠若惊,又一片茫然,摇头表示不知道。
因汤公公对高力士评价不错,令符太对他稍添好感,可是以符太的为人,绝不会因别人几句话对高力士改变态度。他这么做,是想抓着些东西,令他重新感觉着这世界是真实地、有血有肉地存在着。
符太道:“我现在告诉你的,绝不可说出去,并不准将同样的两句话,和另一个人说。”
高力士用神瞧他几眼,点头道:“经爷说得有趣。”
“太医王庭经大人到!”
高力士在院门处这么的叫嚷,不论安乐在飘香阁内哪个角落,肯定晓得这家伙立下大功,成功将丑神医这头肥羊送来虎口。报上后高力士掉头离开,似是不忍卒睹。
果然符太离阁门尚余十多步之际,安乐的两大艳婢出迎而至,一左一右挽着他臂弯,热情如火地将他押进公主的香居去,比翠翘楼的女侍更没有男女之防。
月明大半边身体挨贴着他,娇笑道:“神医终于来哩!”
月影的香唇凑近他耳边,娇喘吁吁的道:“公主盼得颈都长哩!”
符太一副来者不拒的赴义姿态,若无其事的道:“公主的病情竟如此严重?”
月明、月影给他一本正经的话逗得花枝乱颤,媚态横生。
三人进入主堂,尚未有时间瞧清楚厅内布置,两女带他登堂入室,直赴内进。
婢子如此,其主可想而知。
以前的安乐仍有三分顾忌,现在的她完全不受约制,发起性子来,爱干什么干什么,肆无忌惮。故而高力士完全不看好他。
符太不得不承认月明、月影均为动人尤物,诱力惊人,只她们一关没多少个男人顶得住,且一副可分一杯羹的模样,真是迷死人不赔命。不过她们愈是施展解数来诱惑他,愈使他感到眼前现实真确地存在的威力,将他游离的神魂勾回来。
安乐的香闺位于飘香阁之东,与主建筑分开,由一道长廊连接。特别处是廊道跨莲池而筑,在池上的一截变成廊桥,荷香扑鼻,恬静清雅,似若天成。
安乐的香闺是座独立的小馆,面阔一间,单檐歇山顶,四面开窗,清丽明亮,四周边植松柏、冬青、梅花、山茶、翠竹等四季长青的植物。际此夕阳斜照的一刻,可想象在这小天地内,与年轻貌美的刁蛮公主,颠鸾倒凤时绿荫映入的美景。
娇艳的宫娥们,送他到廊桥的另一端,止步放开他。
月影装出正经的款儿,道:“公主在室内,等候神医诊症呵!”
月明则抿嘴偷笑,媚样儿有多诱惑就多诱惑。
符太心忖小敏儿算幸运的了,不像她们般自小任人采摘,不过看她们巧笑倩兮的样子,没半点受苦受难的情状,可知安乐待她们不薄。
月明忍不住道:“神医的谋生工具没带来吗?”
符太探手往后,各拍两女香臀一下,然后示威的举起来,显示他的谋生工具,在两女“哎哟”娇呼不依里,哈哈一笑,昂然举步,进入大唐公主尊贵的禁地。
卧床捧卷的龙鹰读到这里仍测不破符太应付安乐的手段,却知他胸有成竹,故能“赴汤蹈火”不皱半下眉头。
安乐的荒淫比他能想象到的更夸张荒诞,视男女交欢为游戏。她该早有预谋,可是对符太的丑神医何时来,要到高力士在院门外高声唱喏方知道,立即应急,一边由爱婢们出门迎接,自己则返香闺诈病,想想个中情状,教人发噱。
他比任何人明白符太的心情,比起女帝的破空而去,其它事变得微不足道,失去应有的分量,即使安乐令人头痛的色欲陷阱,一时亦似变得无关重要,脱身与否,分别不大。
此事对符太乔扮丑神医是好还是坏呢?符太在这方面近似安乐的刁蛮任性,一旦失去兴致,可随时拂袖而去。
符太的“丑神医任务”,出奇地成功,现更瞒过熟悉“丑神医”的太平,杨清仁也没起疑。
看似简单的一个皇族聚会,让龙鹰掌握到宫廷内微妙的形势。
太平公主和韦后已出现对立的情况,虽未至表面化,因坐在帝座上的仍是李家的人,可是暗中的较劲角力,在所难免。
太平公主的立场,就是绝不容李家的天下,落入韦姓或武姓手内,安乐的争做皇太女,亦触动太平的权力野心,因她乃“先帝”的女儿,又有才具,自问比安乐更有当“皇长女”的资历,更名正言顺。
此也为“女帝后遗症”,是没得医治的症候。
太平公主现时的策略,是尽力拉拢皇族的人和支持李家的朝臣,与杨清仁的愈行愈密,正是在这种形势下必然的发展。
上官婉儿在两派对垒的微妙情况里,会选哪一边?
依她一贯的作风,该采左右逢源之策,一如以前般,既对女帝忠心耿耿,又分别与韦、武和二张保持良好关系,更以爱情手段紧缚龙鹰。如此手段,令她直至此刻,仍屹立不倒,权势和影响力有增无减。至于日后如何,唯只老天爷清楚。
龙鹰的心神返回《实录》,符太说给荣公公听的“四字真言”,即将揭盅。
第二章 禁宫艳情
符太跨过门坎,映入眼帘是地上的花布裳衣,该为美丽公主的连身裙衣,衣服旁尙有束衣镶嵌宝玉的腰带,似是公主在进室前,边走边解带宽衣,入门后脱下来就那么弃置地上,剩下亵服,转过文件着视线的屛风,转入她的香闺去。
确他奶奶的触目惊心,美丽公主作风之放浪大胆,教人咋舌。
符太心忖丑神医遇上荡公主,香艳刺激至极。倏忽里,他清楚体会到在眼前的人间世里,女人的威力实无与伦比,因为自踏足飘香阁后,他的心神终从女帝处抽离,一直没想起过。
下一刻,他的心神投进屛风后的天地。
他有想过从地上捡起公主遗下的罗裳玉带,却知非常不智,首先他须应付的,是心内的欲魔。
香气渗进符太鼻内。除了香料的气味,还有安乐的体香,又感觉到留存罗裳内的热力。纵然不愿意,脑海仍重演着美丽公主知他到后,一边着侍女去迎接他,她则返香闺,并宽衣解带,入门后脱掉罗裳,明示暗示丑神医她心甘情愿与之欢好之意。
如他捡起罗裳,等于向她俯首称臣,然而捡与不捡,后果没有分别。
符太是受过严格追踪训练的人,为个中高手,对气味非常灵锐。虽然,直立的人,又或直立的畜牲如猴子、空中飞翔的鸟儿,始终远及不上凭四只脚走路的野兽,它们的头紧贴地面,更接近气味的来源,但如符太般的追踪高手,便大幅拉近与爬行兽类在嗅觉灵敏度的距离,可嗅出数个时辰前目标残遗的气味,故此一般人错失的东西,符太却可一丝不漏地捕捉,从不久前留在地上的衣物,重组当时的情况,至乎美丽公主情动的迷人景象。
气味宛如锁钥般,打开早随光阴消逝某一刻的景象,让过去重现眼前。
屛风后传来安乐娇柔但有点急促的喘息,习蛮公主显然晓得丑神医临门了。
符太报上道:“太医王庭经,为公主看症来哩!”
屛风另一边的安乐“噗啮”娇笑,嗔道:“还要扭扭捏捏的,冤家给本殿滚过来。”
符太收摄心神。
此次肯定一场硬仗,闯的是年轻美丽公主的脂粉阵,能“全身而退”仍未算赢,难处在公主虽被拒绝仍不心生怨慰,保持双方的良好关系。若反目收场,虽胜犹败。
符太哈哈一笑,道:“不是扭扭捏捏,我王庭经从不知礼节为何物,只因见公主在入门处宽衣解带,怕转过屛风,看到的是……哈!公主明白哩!鄙人当然没问题,却怕公主认为吃了大亏,故此先招呼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