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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剑派不用说,乃当今第一大剑派,与唐室关系密切,不论皇族或高门子弟,均以拜于其门下习艺为荣,宫内诸军,更不乏出身自关中剑派的弟子,京凉支持安乐,正代表剑派主要人物的意向。
长安帮并非帮会组织,而是对新崛起的高门势力的统称,等于一个人的绰号,但包括的是整个新势力,有别于历史悠久、传统的著名高门如独孤氏或宇文氏。翟无念就是此一势力的领军人物。
长安帮和关中剑派联合起来,足以和独孤氏、宇文氏抗衡。
李重俊一方除他之外,下场的有“成王”李千里之子“天水王”李禧、宰相魏元忠之子魏升,然后是符太在国宴当夜有一面之缘的独孤祎之和沙吒忠义。
独孤祎之的姓氏特别惹起符太注意,因独孤并非常见的姓氏,不知是否与独孤世家有关系。
独孤倩然曾明言不让独孤子弟出仕,故此独孤祎之即使与独孤家有血缘关系,亦该属远房亲族的后人。
不过独孤祎之和沙吒忠义都是马技高明、武功强横,乃李重俊马球队的猛将。
比赛开始前,两方人马各自在一边操练热身,好掌握和熟习场地,蹄声脆亮,挥动鞠杖发出的破空之声,大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情况。
这边的承天门楼固是挤满王公贵胄、大小朝臣,另一边的看台也人山人海,座位当然没有虚席,占不到座位者,满布看台前方和两侧,约略估计观赛者有逾万之众,盛况空前,气氛炽热,非常热闹。
大拔河开始前,符太运足目力,搜遍全场的去寻人,找的是“老朋友”参师禅。
夺石那晚,尤西勒和参师禅现身田上渊贼巢,后来尤西勒被大混蛋在秦淮楼活生生打死,参师禅却不知影踪。依道理,尤西勒既被安排投靠韦捷,比尤西勒更高明的参师禅,当然不会投闲置散,而给分配更重要的任务。
参师禅的武功,乃田上渊的级数,以大混蛋之能,再加符太,仍没法取其命,可知如何厉害,足当田上渊旗下头号猛将,其最擅长亦最为人惊惧的,是以飞轮绝技,于千军万马里,夺对方主帅首级。
现时宗楚客和田上渊的头号目标,无可置疑为李重俊,大混蛋因而认定参师禅该被安置到李重俊的阵营当卧底,伺机而动。
在情在理,参师禅若加入了李重俊的阵营,即使不出现在比赛队伍里,也该来看主子和同僚的马球赛,偏是符太寻不着参师禅的踪影,想为李重俊尽点力也办不到。
张仁愿和符太给安排坐到最接近李显的位子,以彰显他们河曲大捷功臣的荣耀,甫入座,比他更靠近李显,位于龙座左后侧的张仁愿,挨过来道:“我明早起程返朔方,大人不用送哩!”
符太笑道:“鄙人从未想过送行。”
张仁愿哑然失笑,叹息道:“你这家伙,不知你性格者,会给你激至吐血。”
符太问道:“事情就那么了结?”
张仁愿知他所指何事,道:“武三思不肯放手,亦可能察觉纪处讷出问题,据闻他找过长公主说话,希望策动联署,以田上渊畏罪潜逃为口实,将田上渊打成反贼,这对太子一方利害攸关,很大机会可以成事。”
武三思和太平一直关系良好,可以说话,如提议益及两方,达成的机会颇大。
符太道:“有用吗?”
张仁愿颓然道:“有屁用!”
此时坐在张仁愿另一边的相王李旦找张仁愿说话,中断两人的交头接耳。
李显和韦后正来此途上,尚未登楼,气氛轻松。
符太右边两个位子是空着的,正嘀咕不知谁会坐到身旁来,长公主和河间王双双登楼,坐入旁边两个空席。不由记起太平因要试自己是否大混蛋扮的,献上热吻,感觉古怪。
太平若乃母般,天生驻颜有术,年过四十,仍娇艳如三十开头的女子。不过,符太总感到她和洛阳时的她不同了,或许是因她的眼神,多了以前没有的某些东西,虽然难以形容,但绝非好东西,冷冷的,显现出心境的变化。
杨清仁潇洒依旧,举手投足,处处风采,自然而然令人折服,像他般魅力十足的一个人,凭其皇族身份,一旦被他掌权,直至此刻仍未有任何作为的李隆基,也难与他争锋,其他皇室诸子更不用提。
例行的请安问好后,太平靠过来道:“太医大人怎肯答应都凤之请,为她的乐琴轩落成之喜细诉河曲之捷的精采过程?”
符太暗叹一口气,算否“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自己恰为名副其实的丑医。他奶奶的,太平另一边的杨清仁正是散播消息的祸首,披挂上阵,到秦淮楼宣扬其事,肯定居心不良,只恨他半丁点儿也猜不到对方的目的。
苦笑答道:“鄙人是被逼的。”
太平“噗哧”娇笑,横他一眼,道:“谁人有此本领,竟可逼大人就范?”
此时下面广场处聚集数以百计绮年玉貌的俏宫娥,均经精心挑选。一般而言,可入宫伺候皇帝、后妃者,外貌端庄乃首要条件,再从过万这样的宫娥挑出特别漂亮的来,当然大有看头。气力大小没人理会,最重要是秀色可餐,更没人计较谁输谁赢,包括她们自己在内。宫娥分作两边,一律红衣,却在腰间缠上黄色或绿色的锦带,六百多个美丽的宫娥,燕语莺声,看得人眼花撩乱,目不暇接。
符太正要说话,张仁愿在另一边暗扯他衣袖。
符太向太平匆匆答道:“长公主没听过‘阴沟里翻船’吗?鄙人今次是栽到了家,万望长公主可出手打救。”
接着往张仁愿挨近,迎接他送入耳鼓的密话。
这么近的距离,以杨清仁之能,传音入密恐难有保密之效。
张仁愿并没刻意约束声音,道:“我是代相王问的。”
符太大讶,李旦虽隔着个张仁愿,大家又非没说过话,何不直接问自己?
第七章 在劫之战
小敏儿进入偏厅,提着另一壶滚烫的茶,看着她,人间化为仙境,赏心悦目之至。
阅读《实录》,最不用隐瞒者,符太外轮到她。
瞧着她为自己添茶,龙鹰和她闲聊两句,问道:“宫城祝捷,小敏儿有到宫内趁热闹,看拔河和球赛吗?”
小敏儿摇头,道:“没有呵!”
龙鹰讶道:“为何不去?”
小敏儿斟满一杯后,放下茶壶,移后少许答道:“敏儿不想去。皇上、娘娘和公主们的玩意,敏儿自懂事以来天天得看,再去看,会令自己想起不开心的事。”
龙鹰后悔勾起这个话题,岔开道:“宫廷有很多玩意吗?”
小敏儿如数家珍的道:“舞蹈、唱曲、百戏、诗文、书画、棋艺、角抵、投壶、拔河、秋千、风筝、斗鸡、斗蟋蟀、狩猎等等,多不胜数!”
龙鹰听得目定口呆,心忖皇室贵族,有的是时间和条件,享受多姿多采的生活,确非自己这个老百姓可以想象。
小敏儿知他正在用功,知机告退。
※※※
符太感到太平和杨清仁的注意力全集中到他和张仁愿的对话,该也想晓得相王李旦想问何事。
张仁愿道:“相王垂询,大人明晚是否真的赴乐琴轩的雅集?届时又是否真的详述河曲大战的精采过程,揭露能赢得大胜的秘闻、秘辛?”
难怪李旦须透过张仁愿来问他,张仁愿的转述含有两个“是否真的”,显示出李旦的怀疑,言外之意是符太怎可能忽然变得这般的好相与?怕听到的为谣传,故不好意思亲自问他,说到底亦是怕符太没什么好说话,大家始终不算相熟。
符太迎上相王投来的目光,苦笑道:“鄙人给架上了轿子,今趟在劫难逃,相王明鉴。”
相王听得双目放光,莞尔道谢。
太平娇躯探前,向相王李旦道:“王兄破例参加雅集,都凤肯定非常高兴,大有面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