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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明环(54)



当年在大江联总坛,湘夫人用马车载龙鹰到汗堡见台勒虚云,在进入汗堡外堡门深达五丈的门道,湘夫人扑入他怀里献上毫无保留火辣辣的热吻,感觉刻骨铭心。与她的“师徒之情”,也是没齿难忘,只希望记忆永远那样地保留凝结,不受破坏。

龙鹰登上舱厅,微笑道:“徒儿拜见师父!”

湘夫人一身花纹布连裙长衣,披坎肩,坐在小圆桌另一边,不但没丝毫功力减退之象,且比以前更是艳光四射,眸神亮如深黑夜空的星辰,在左右两边挂墙的风灯映照里,神秘娇美,引人至极。

大江联总坛的美丽师父又回来了。

湘夫人能勾人魂魄的眸珠在他身上转动,樱唇轻启的道:“坐!”

龙鹰在她对面坐下,道:“多谢师父赐坐。”

湘夫人白他一眼,登时媚态横生,似是漫不经意的,道:“是否你干的?”

龙鹰哂道:“徒儿的面子真大,扬州发生的事,一概算到徒儿头上来。宗晋卿和周利用那两个家伙这么想,现在师父也这么说徒儿,我也不想费唇舌解释,就当是徒儿干的吧!”湘夫人掩嘴娇笑,喘息着道:“不过是顺口一句,徒儿何用发师父的脾气?算师父问错,要不要讨赔偿?”

赔偿该是亲个嘴诸如此类,湘夫人应晓得竹花帮的船等着他回去。龙鹰反问道:“师父是来见徒儿,还是顺路遇上?”

湘夫人道:“两方面也有一点点,师父正准备到西京,知徒儿的船起航,提早出发。听说徒儿也是到西京去呵!”

龙鹰笑道:“师父就是师父,耳听八方,没一件事瞒得过你老人家。现在见着徒儿哩!请师父即示。”

湘夫人道:“你对前晚遇害者的身份,没丁点好奇心吗?若杀他们的,又是来历不明的人,同样的事可以发生在江舟隆身上。”

龙鹰道:“该由师父告诉徒儿才对,我们不是合作的伙伴吗?现在却一副师父奸狡,徒儿欺诈的款儿,算什么娘的衷诚合作?”

湘夫人嗔道:“什么奸狡?哪有徒儿这么说师父的,要师父掏出心来给你这不肖徒看吗?”

龙鹰的目光不由落在她的胸脯上,不争气的咽一口,叹道:“师父勿色诱从不知定力为何物的徒儿了,小徒尙要赶着回去,长话短说,师父尽管吩咐。”

湘夫人回嗔作喜,向他皱起鼻子道:“这还差不多,小可汗要见你。”

龙鹰心想避得一时,避不开一世,他最怕见的人正是台勒虚云,说错半句话可后悔足下半辈子,道:“他在哪里?”

湘夫人道:“你答应便成,他自会来找你。”

龙鹰道:“那即是不见也不成。师父又如何?”

湘夫人微耸香肩,横他一眼道:“同一座城市,你这个徒儿不但大逆不道,没有伦理道德,又深谙诱惑师父的邪术,试问师父怎控制得住自己的心?”

龙鹰暗叫厉害。湘夫人的风采又回来了,威力依然,其眉梢眼角不经意流露出来的风情,娇躯暗示性的动作,仍是那么诱人,令自己与她的关系,光阴倒流似的回复至当年纠缠不休的妙况,忘记其他。

本以为她因功力损耗,没一段长时间难以回复旧观,岂知她不退反进,媚术比之前有过之无不及。

她是否代替了沈香雪之位,变成他和大江联间的联系人。

三十六着,走为上着。

龙鹰道:“那就西京见吧!”

湘夫人嗔道:“你知是谁干的,快说出来。”

龙鹰没法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关键所在,也是湘夫人追来的目的。宗晋卿的一关易过,大江联的一关,则极难打发,又不能含糊了事,否则合作的精神将荡然无存。

叹一口气道:“真不愿说出来,不过纯粹是猜测,且是捕风捉影,并非真的晓得。”湘夫人一双明眸充盈期盼。

龙鹰心底矛盾,可以的话,他不想骗她,论感情,湘夫人对他比沈香雪更真挚。道:“多少与竹花帮有点关系。”

湘夫人皱眉道:“竹花帮该没这个能耐。”

龙鹰道:“夫人可知龙鹰到南诏前,秘密到扬州见桂有为,表明若竹花帮有事,他不会坐视不理。”

湘夫人一怔道:“竟有此事?”

龙鹰道:“顺便告诉你一个秘密,桂有为为飞马牧场之主商月令向龙鹰提亲,龙鹰今次到扬州去,是下聘礼,就是他名震天下的‘少帅弓’。”

湘夫人露出思索的神色。

龙麿道:“小弟凭此猜出事情或多或少与竹花帮有关,因前夜的刺杀,似军事行动多于江湖仇杀,用的是非一般的强弩,只有龙鹰的人,方有此能力。”

他说的全是不容置疑的实话,若在身份未被证实前,肯定加深湘夫人认为他是“龙鹰”的怀疑,现在他是离苦得乐,爱怎么说都可以,因大江联一方再没有人循这个方向想。湘夫人同意道:“虽是凭空猜测,然不无道理。”

龙鹰道:“现在轮到师父告诉徒儿,被杀者是谁,因何惹出龙鹰的?”

湘夫人无奈的道:“你听过符君侯吗?”

她不得不说实话的原因,是怕“范轻舟”从宗晋卿处掌握实情,皆因从洞玄子处晓得武三思与他勾结,算是韦武集团旗下的人,宗晋卿没理由对属己方人马的“范轻舟”隐瞒。

龙鹰道:“当然听过,听说他在岭南从事人口贩卖,干得风生水起,有声有色,不过人心不足,竟敢到扬州来和竹花帮争地盘,不知个‘死’字是怎样写。”

听到“人口贩卖”四字,湘夫人双目掠过厌恶之色,垂下螓首,到龙鹰说毕,换上笑脸,道:“虽是不肖之徒,但天分奇高,一点便明,难怪为师对你难舍难离。好哩!我们满帆增速,赶过你们。西京见!”

向郑居中交代几句,又看着湘夫人的船越过船队,没入大运河上游的暗黑里,龙鹰收拾心情,返回舱房,宽衣脱鞋,躺到榻子去,手执的当然是符太的《实录》。

今次扬州之行,尙算圆满,分别鎭着宗晋卿和大江联两方的人马,在新的形势出现前,再没人敢捋竹花帮的虎须。

自己的范轻舟亦因此事,顿成各方努力争取的人,他关心的,是大江联派出何人来对付他。所谓“对付”,当然是笼络和迷惑,应不出无瑕和湘夫人两者,最好是两女各施浑身解数,他可享尽温柔滋味。唉!真是色性不改,偏朝这方向自我陶醉。

湘夫人刚才确勾起他变得遥远陌生的某一情怀,感觉迷人。

唉!

这么多年了,有妻有儿,还是这么不长进,见色起心。

想到这里,心中一震,晓得心神受湘夫人的媚术影响,余波及处,心内满塞遐思,大叫厉害。

定一定神,龙鹰揭开《实录》,钻入符太的天地去。

第十五章 若即若离

在小敏儿悉心伺候下,符太于紫云轩的内堂吃早点,给美人儿小鸟依人般挨挨碰碰,感觉之温馨旖旎,令符太晓得昨夜搂着她睡觉的一步走对了,否则今早见到的将是愁眉不展的俏宫娥,而非眼前活泼快乐的禁中绝色。

绣被内是小敏儿赤裸灼热的动人胴体,无一处非是老天爷的妙手,符太虽没有进一步的行动,无疑地大幅拉近了他们的距离,与男女最亲密的关系只隔一线。

自家知自家事,小敏儿对他的诱惑力愈趋庞大,然而他最害怕的,正是这种可牵动他的心的关系,且是自小培养出来,不让自己的感情投进人与人的关系去。假设小敏儿是朵可任人采摘的野花,他肯定昨夜占有了她。

唉!少年时代发生过影响深远的两件事,首先是悲惨收场的“暗恋”,亦因此事,令他一意出走,遇上教他“长生拳”的无名前辈,他在符太最需帮助时没条件地伸出援手,使符太永存感激,也使符太因他的身教,对陷身苦难的年轻一辈,特别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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