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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大喜道:“如此就十全十美哩!”
横空牧野欣然道:“若没其他事,我和竹见住说话了。”
七天后,龙鹰抵成都,比博真等兄弟更早,凭的当然是魔奔。
对此他愈来愈得心应手。
自觉和不自觉下,魔奔成为他独特修行的秘法,炼的是魔种和道心的融合,放开“魔种”这匹雪儿般的野马,任他驰骋,作为骑手的“道心”,则学习在这种“失控”情况下,与坐骑相处互得之道。
当有一天,他成为了雪儿,雪儿变了他,没有任何分别之际,道心种魔将大功告成。
他奶奶的!一这是多么悠长的成长之路。
他在总管府见到王昱,大家都非常开心。当王昱晓得在过去西京分别后所发生的事,几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虽然告诉他的人是鹰爷。
王昱不住喃喃自语的道:“真的没想过!真的没想过!”
在原蜀王王宫的总管府第,龙鹰是旧地重游。当年坐在这里的,是龙鹰敬之如父辈的黑齿常之,他的遇害,令龙鹰与大江联结下解不开的仇恨。
政治的变化,一天嫌长,何况眨眼间又好多年了。当年月随时间的洪流消逝后,方蓦然惊觉,光阴的步伐,确如白驹过隙的快似电闪,令人生出莫名的无奈和感慨。能将美好的时光留住,可以是多好。
坐在中园的书斋内,面对着是识于来此船途上的王昱,忆起旧事,感受尤为强烈。
王昱之所以能坐上这个等若“据地为王”的重要位置,掌管川蜀,若非得上官婉儿在背后用力扶持,打死龙鹰亦不相信。
不由想起上官婉儿派来贴身保护王昱的玉倩,当年他们以她为饵,诱采花盗来采花,设陷阱的地点就是在后花园的两层小楼,其时玉倩对他挑逗亲热,主动献身,龙鹰虽然忍不住和她缠绵一番,幸好未及于乱,否则现在就不知如何面对王昱。
现时玉倩已成王昱的正印夫人,但早前两人相见的一刻,均勾起旧事,那种另有一番滋味,偷偷摸摸的感觉,龙鹰明知不该有,仍忍不住暗里销魂。
玉倩在艳光四射之余,多添了官夫人的贵气。
龙鹰向他说出与横空牧野的“谈判”。
王昱道:“这是好事,对巴蜀的百姓,是天大的喜讯,鹰爷放手将此事交给我去处理,我懂得如何和朝廷交手,表妹更会为我打点。”
接着赞叹道:“即使没有狼军惨败的事,谅吐蕃的赞普也不敢妄动干戈,鹰爷打出莽布支这张牌,乃妙至毫颠的一着,此人对吐蕃军的实力和战术了如指掌,甫抵前线,立即主动出击,先讨伐所有支持吐蕃的游牧民族,又突击吐蕃的营垒。此人对女帝忠心耿耿,因晓得若失大周庇护,将无死所。现在得朝廷重用,当然愿效死命。”
稍顿,续下去道:“他多次问起我,谁人提议将他从东北调到西疆来。他在东北生活万分写意,却非他想过的生活,故希望晓得他该感恩的提拔者。”
龙鹰记起在洛阳旧皇宫内苑见到的莽布支,虽然像奚王李智机般贪花好酒,但只是得欢愉时且欢愉,实质乃彻头彻尾不畏死的沙场猛将,要他过无风无浪的日子,等于把他投闲置散,要了他半条人命。
与横空牧野在青海湖西的一席话后,令他对政治作出深思。莽布支正是政治形势的受害者,因龙鹰应横空牧野的请求,将他调离最该紧守的岗位,龙鹰其时没有任何感觉,莽布支于他只是个名字,现在方晓得自己做了什么事。
唉!自己确非玩政治的人,没有那种狠心。
问道:“你如何答他?”
王昱道:“直接向表妹提议的人是我,但却是鹰爷你往南诏去前特别提醒我。他没说话,但我看出他对你非常感激。”
龙鹰心呼惭愧,这叫败也是他,成也是他,一笔糊涂帐。人生的恩怨从来如是,难有清晰界线。
王昱的声音传入耳内,道:“现在我和莽布支关系空前良好,可以帮他的,我全力的支持他,使他无后顾之忧。吐蕃赞普最害怕的,是我方派出大军,由莽布支做主帅,凭莽布支对吐蕃的熟悉,非是没有攻入逻些城的机会。鹰爷可考虑这个可能性吗?”
龙鹰心里一寒,从沉思里惊醒过来,道:“想都不要想,莽布支和他的子弟兵当然没问题,但大部分兵员肯定水土不服,何况中土刚开始见点势头,节外生枝,非明智之举。有西京来的消息吗?”
王昱道:“直接的没有,间接的却有件大事情,就是陆石夫给调往扬州当总管,代替了宗晋卿。”
龙鹰失声道:“什么?”
王昱问道:“此事究竟代表武三思得势,还是失势?”
龙鹰沉吟片刻,道:“不是得势或失势的问题,而是得策或失策。依道理,宗楚客绝不愿失去对扬州的控制权,那将变成扬州,洛阳两大南北重镇,均落入武三思之手。可是,现时此状况已成事实,唯一可解释的,是宗楚客故意向武三思让步,谋的是更大的回报。我的娘!武三思危矣!唯一可庆幸的,是陆大哥远离险境。”王昱色变道:“没这般严重吧!”
龙鹰叹道:“有那么严重,便那么严重。非我危言耸听,宗楚客加上田上渊,何事不敢为,但请放心,暂时尚未殃及上官大家。”
王昱像记起什么事般,道:“差些儿忘记告诉鹰爷,要发生的事,终于发生了。”
龙鹰摸不着头脑,讶道:“究为何事?”
王昱道:“还不是有关五王的收场。”
龙鹰一震道:“全死了?”
王昱道:“最有福气的是张柬之和崔玄晔,是气死的,其他三人死得很惨,很凄凉。”
龙鹰双目杀机大盛,沉声道:“谁下的手?”
王昱道:“是宗晋卿和周利用。”
龙鹰好片晌仍没法说话,深吸一口气,道:“告诉我详情。”
第二章 技术所在
龙鹰直至登上往金沙江的船,仍没法释怀。
五王的不得好死,意料之中,拖了这么长的时间,皆因不论武三思,宗楚客如何诬毁陷害,李显始终不允诛家灭族的极刑,只肯将张柬之,崔玄障,桓彦范,敬晖和袁恕己等五王一眨再眨。
武,宗两人遂恶向胆边生,蒙蔽夜夜笙歌的李显还不容易,遂指示在扬州的宗晋卿和周利用,私下对贬谪岭南,无依无靠的五王下毒手。
坦白说,双方处于敌对立场,周利用奉命行事,恨之是一回事,依江湖规矩,很难数周利用的不是,只可说其为虎作伥。然而,从王昱处得悉实情后,龙鹰立誓不放过他,因其手段太过残忍。
在江湖上,若非因私怨杀人,怎都该给对方一个痛快,周利用却违背江湖道义,不知是本性残暴不仁,还是因要讨好主子,用了极端残酷的手段。
桓彦范是给他用乱杖活生生殴毙,敬晖则被剐而杀之。最不堪的是袁恕己,周利用知他沉迷神仙之术,平时好服用丹药,逼其飮用野葛汁。此汁提炼自一含剧毒的山草,而袁恕己竟连飮三碗而不死,至指甲脱落,倒地呻吟时,才使人乱棍打死。
岭南是竹花帮管不到的地域,反之,宗晋卿和周利用与在岭南日渐得势的符君侯暗中勾结,可在区内横行无忌,为所欲为。
如五王是在扬州,巴蜀或江南,只要不是李显下令杀人,桂有为绝对有能力保护他们,至少可着他们找地方躲起来。
若发生在关内,肯定触犯众怒,且难瞒天过海。
事已至此,有什么好说的。
龙鹰未尝想过以狠辣的手段致人于死,此刻却很想在周利用身上试一趟。
他的五个兄弟里,郑工和詹荣俊均在成都,得王昱知会,大喜来见,本要好好叙旧聊天,但因龙鹰赶着上路,改而送他一程,坐江舟隆的船到金沙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