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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道:“很奇怪!刚才走出大饭堂,我仍心中踏实,若有绝对的把握,可是现今立在这里,竟变得一片空白,无主孤魂似的,因此想到,或许老天爷在这个紧张关头,是要由你来拿主意。”
夜风从右后方刮来,吹得三人袍服飘扬,“猎猎”作响。
荒原舞闻言,露出深思之色,沉吟好一阵子后,忽有所得,道:“鸟妖曾来过吗?”
龙鹰断然道:“肯定来过,侯夫人也随他到过边城驿。逃亡的大忌是找人生路不熟的地方,太多不测的因素哩!今趟鸟妖被逼舍凉州,取边城驿,正因边城驿是鸟妖和侯夫人均熟悉的旧地,一句话大家可晓得会合的地点。”
荒原舞道:“由于练鹰的关系,鸟妖极可能是天下最熟悉山川地理的人,到过的地方,一切了如指掌,鹰爷对此有何联想?”
云蒂依偎着他,秀眸闪闪生辉,显然爱听荒原舞说话的声调节奏、表情神态。她令龙鹰想起初遇美修娜芙的情景,他无从抗拒,一向拒绝与女性有长久关系的荒原舞,似乎并不比他好上多少。
龙鹰因乃妹花秀美的关系,比其他人了解荒原舞,晓得少时令他们兄妹家破人亡,流离失所的战争,影响着他们日后的成长,使他们感到人生的无常,充满悲情,过去是沉痛的回忆,对未来不抱希望。花秀美寄情歌舞,荒原舞则到处流浪。后来默啜挟恩逼他们为其效力,更添他们灰黯的想法。
荒原舞在边城驿遇上尼婆罗美女高手云蒂,是天作之合,一见钟情,谁都拒绝不了,妙若天成,非人力能抗衡。
龙鹰欣然道:“我可以有何联想?全靠老兄你哩!”
云蒂“噗哧”娇笑,道:“范当家很聪明。”
荒原舞失声道:“什么都没想到,还说他聪明?”
云蒂笑脸如花的道:“范当家聪明在晓得你胸有成竹,故懒得动脑筋。聪明的人,是懂躲懒的人呵!”
龙鹰笑道:“有道理。小弟该有何联想?”
荒原舞道:“你的联想,该是鸟妖在这方面的本领,可与领我们来的魔种并驾齐驱。”
给荒原舞一言惊醒梦中人,龙鹰大喜道:“对!”
计算时间,鸟妖起步的地方,比他们近,又早了一天半天,魔奔怎样快,鸟妖顶多落后一至天半,大有可能是更短的时间。
他们上一个晚上入黑后抵达边城驿外缘山区,休息了大半晚,清晨入驿,现在是另一晚的三更时分,鸟妖几肯定已抵此处。以鸟妖的谨慎狡猾,会来至最接近边城驿的安全地点,眺望观察,当发觉暗哨处处,心生疑惑下,躲入山区,再以他们不晓得的方式,通知侯夫人来会合,然后决定下一步如何走。
荒原舞的意思是,鸟妖会如魔种般,选取同一的眺望点,就是边城驿东南方山区内那隐蔽的溪流。
此事可即时证实,只要到那里去,让雪子嗅嗅,立告清楚分明。
早上风雪起时,他们有个想法,是可延误鸟妖到边城驿的行程,不是说鸟妖怕风雪,而是他的灵鹰受不住,不过,如当时鸟妖已抵附近不大远的山区,自可将鹰儿留下在能避开风雪如岩洞的处所,独自一人来探看情况。
龙鹰道:“我们去!”
雪子动了。
白光一闪,从云蒂香肩窜下来,鱼儿回到水里般在积雪上走动,下一刻无影无踪,该是钻入雪里去。
龙鹰和荒原舞欣喜欲狂,知寻对了搜寻鸟妖的起点,忙奔上雪坡,来到早上远眺边城驿的位置。
雪子踪影杳然,找它肯定比找鸟妖困难。
荒原舞和龙鹰你眼望我眼时,云蒂低吆道:“随人家来。”
美女展开脚法,一溜轻烟的深入山区,过溪流,朝东疾走。
如龙鹰所想,若鸟妖从河套朝边城驿逃来,在附近留下鹰儿,便该是离这里不大远的山区。
遇林过林,逢山过山,抵着西北吹来时强时弱、有时风势全消的阵阵寒风,急赶小半个时辰后,两人随云蒂攀上一座较周遭低缓的山高上近倍的山岭。
难道鸟妖藏身山上?
近山巅处当有适合鸟妖跳崖逃生的哨壁悬崖。
前方的云蒂倏地止步,两人落到她身旁,原来到了一处可俯瞰边城驿的高崖之上。
在这个距离,边城驿像一堆挤到一块儿的小盒子,散发迷蒙的红光。
雪子重新现形,围着云蒂的脚团团转。
到此刻两人尚未明白云蒂和雪子如何联系,对她们刮目相看。
龙鹰和荒原舞脚不由主的移到崖边,俯察广阔的空间。
荒原舞道:“鸟妖竟这般知机,早跳崖溜掉?”
龙鹰肯定的道:“绝不可能,一路寻来,我均处在高度警觉的状态,若有鸟衣振动的异响,瞒不过我。”
别头一瞥,续道:“这山头也没有可躲避风雪的地方,不适合留下鹰儿。”
荒原舞问云蒂道:“雪子有何表示?”
雪子回到美人儿香肩去,云蒂苦恼的道:“雪子嗅到这里有最强烈的妖味,那家伙该停留了一段不短的时间,然后跳崖去了,令雪子无法继续。”
荒原舞苦思道:“鸟妖到这高崖来有何目的?”
两人大惑不解时,云蒂嚷道:“我想到哩!”
两人喜出望外的瞧着她,心内同时升起异样的感觉。“天网不漏”的成败,大可能系于她身上。
云蒂又急又快、珠落玉盘的道:“这座山是鸟妖和侯夫人约好的地方。”
两人明白了。
这是最可能出现在情侣间的情况,如曾把臂共游某一令他们深刻难忘的胜景,例如他们现时所处高出周遭群山之上,景观最佳的高崖,不论过了多少年月,提起时肯定仍然印象深刻,不用多说废话,大家晓得指哪一处。
龙鹰心中一动,朝积雪的山壁举步,以掌击碎封着崖壁的冰雪,现出崖壁的真面目。
荒原舞看得精神大振,喜道:“寻妖图现形哩!”
雪落图现,壁上被人以利器刻出简陋的图形,标示某一位置,还列有“干、坎、艮、震”等方位,配上数字。
荒原舞道:“这鬼画符般的东西,你读得懂吗?”
龙鹰道:“千万勿白费精神,依鸟妖的奸狡成性,照表面的符号去读,肯定中计。不论鸟妖现时躲于何处,肯定离此不远,这幅位置方位图,说的只可能是以这座山为主座标附近某处,可大大缩窄我们须搜索的范围。”
荒原舞精神一振,道:“我们只寻东北方有广阔空间的高崖,可进一步收窄搜索网。”
云蒂指着崖外风声呼呼的空旷处道:“不用那么麻烦呵!我们带雪子到下面去,它自会领我们寻得鸟妖。”
两人听得哑然失笑。对!雪子既直接嗅过鸟妖的气味,鸟妖还可逃到哪里去呢?云蒂道:“人家还有个提议呵!”
龙鹰讶道:“什么提议?”
荒原舞笑道:“她想范当家飞一次给她看。”
龙鹰探头下望,倒抽一口凉气道:“这样无端端的跳下去,有找死的感觉。”云蒂道:“我不是要你表演飞翔的本领呵!而是要范当家化身为当时的鸟妖,他会怎么跳呢?”
龙鹰和荒原舞同时动容,云蒂想法的细腻,是他们没想过的。
对!只有设身处地,方有可能掌握鸟妖的去向,如到山下四处盲目的去搜寻,可能天亮后仍没有头绪。大白天对鸟妖绝对有利,放出猎鹰,他们势无所遁形,除非肯放弃追踪他,找个洞穴或雪林躲起来。
荒原舞道:“风从西北方刮来,即是从右前方吹至,若就这么跳下去,张衣飞翔,有可能给吹回来撞在崖壁下,所以鸟妖此跳绝不简单。”
龙鹰移往高崖靠南的一端,道:“肯定是从这里弹离崖缘,风吹来时,可乘风绕过这座山的南麓,望东飞翔,那时飞得愈远,愈拉近他安置猎鹰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