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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目光落在龙鹰处,瞧他如何决定。
龙鹰挂着微笑,往符太望去,轻松的道:“你想也勿想。”
符太苦笑道:“这家伙太明白我!”
龙鹰道:“这是名副其实的小不忍,则乱大谋,龙鹰的身份固然不能公然暴露,你太少的身份亦如是,戴着假面具去应战更糟糕,王庭经的神医肯定泡汤,这就叫宁可给人知,不可被人见,而非对你有信心、没信心的问题。”
宇文朔问道:“我们是否该在天明前离开?”
龙鹰仰首观天,道:“战场瞬息万变,忽然间,我们又陷入险境。”
容杰不解道:“险在哪里?”
丁伏民代龙鹰解释道:“若要走,宜早不宜迟,可是我们有个大破绽,是不论我们如何自恃,沙子松软,无以着力,如何难走,大家清楚。筏子负重后,速度更慢,遇上沙丘区域,纵然凭沙筏窄长的设计,利于上落,仍须小心翼翼,欲速不达。现在即使我们立即起程,也只能走一夜和早上小段时间的路。金狼军不惧炎漠,马快,不用半天可追上我们,那时我们累上加累,还何来气力与敌拼命?而即使我们处在巅峰状态,仍难力敌是我们七倍人数的金狼军。”
丁伏民的“累上加累”,指的是不停地工作了两天一夜后,没休息的赶路,铁铸的亦要吃不消。
龙鹰赞许道:“伏民分析得比我想的更周详。”
荒原舞虽心切杀鸟妖,仍不得不同意,道:“情况的变化,确与我们原先的设想,大有出入。”
原先的设想,就是当敌人发现人去城空,到真正派兵追赶,至少落后一、二天的时间,使敌人没法在他们抵绿洲前加以拦截。
狼军的狠辣,天下皆知,绝不会坐着等龙鹰赴战。日出后,龙鹰去或不去,突厥人也乘势来攻,先以一般战士打头阵,于他们应接不暇之际,以最精锐的金狼军一举破城。想想对方如出动拓跋斛罗,加上其他高手,以雷霆万钧之势,泰山压顶般攻来,如何难挡?
所以,由现在到日出这个吃紧时候,猎鹰将频频出动,三头高空探子轮番监视,有何风吹草动,默啜会做出迅速的响应。
如斯情况,始料不及。
君怀朴道:“要走,须今夜走,愈早愈好,能骗过鸟妖便成。”
桑槐道:“何不用兵分两路之策?”
人人留心聆听后,续道:“由于这里是风沙区,令鸟妖的猎鹰观测能力不如平常,且不可在此区长期盘桓,我们觑准空档,沙筏大队先行,临天明前,留下的惑敌小队才出动,走的是毛乌素捷道的方向,敌人当以为我们采的是最快捷的路线,毫不犹豫挥军赶来,负责惑敌的乃我们里身法最佳者,可轻易摆脱敌人,逃往绿洲去。”
虎义沉吟道:“老桑此计虽妙,但如此不从另一边穿出,却转往沙漠深处赶去,疑点多多,非是鹰爷一贯作风,动辄还被察觉人数不多,莫哥不起疑才怪。”
宇文朔道:“老虎所提最后一点,该为过虑,我们的惑敌小队分散来走,猎鹰只能区分目标的范围大小,不懂点算人头,故无法向主子示意真正的情况。”
荒原舞叹道:“宇文兄有所不知,有人说鸟妖懂鸟言,所以才能训练出这么样的通灵猎鹰,传言真假难知,我们却不宜冒此险。”
龙鹰笑嘻嘻道:“扎可以乱真的假人又如何?惑敌小队夹在假人之中,觑另一猎鹰离开的空档,追上大队,那时敌人既不晓得我们何时动身,又不知我们行军缓慢,遂采绕道在前路截击之策。”
稍顿续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如莫哥恃着马快,悍然赶来,惑敌小队可成护后部队,与敌周旋,杀一个得一个,两个作一双。”
虎义道:“最好选在沙丘区与对方交锋,任其人多势众,仍难发挥以众凌寡优势。”
符太加入道:“有一事我们不可不察,就是当敌人来到我们丢空的小长城,发觉他们被抢的木材不翼而飞,会怎么想?”
权石左田竖起拇指赞道:“当惯大夫的果然心思比其他人缜密。”
又道:“来一把无情火,加赠两、三个沙筏,顺手烧掉带不走的杂物,包保敌人没法从灰烬查出真相。他奶奶的!留下的东西这么多,烧个把时辰毫不稀奇,敌人怎有救火的闲情。”
管轶夫道:“记紧要塞掉水井,不留任何痕迹。”
虎义振臂道:“还等什么,立即动工。”
沙筏比预料所需的时间快了一半完成,刚巧刮起风沙,既看不见猎鹰,谅猎鹰也瞧不到下面的情况,遂冒着风沙动身。
鹰旅不愧征西伐北的劲旅,纵然在恶劣的环境里,仍能顶着风沙稳步进入毛乌素,沙筏的负重因应形势大幅削减,予以拖拉动力,果如虎义所言,如在沙浪上滑行,使众人更有信心。
惑敌小队由龙鹰、符太、虎义、宇文朔、荒原舞、管轶夫六人组成,坐在西南角楼顶,尽量争取休息。
对面角楼顶、墙头和墙头北的空地,放置了十多个假人,遇有猎鹰来巡,众人四处走动,夹杂在假人间,可肯定瞒过天上的眼睛。
一切准备就绪,只待黎明的来临。
他们会于日出前一刻烧城,也为对决战的回应,既不否定龙鹰的存在,亦不予以肯定。以最直截了当的方式,回答默啜:“老子们着意的是战争最后的成败,非是二人争锋的决胜争雄。”
小长城的烈火,令敌人无从藉打击龙鹰的声誉,达致振奋士气的效应,且有龙鹰棋高一着的无奈感。
和龙鹰肩并肩倚墙坐着的宇文朔道:“在下非常享受先前的感觉。”
龙鹰正怀念雪儿,有它在跨下,沙漠似缩短了距离,闻言讶道:“什么感觉?”
宇文朔欣然道:“是当面对困境之际,大家聚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闲聊般聊出应敌之计,感觉非常棒。从没想过,仗是可以这么打的。”
龙鹰道:“这叫苦中作乐,战争泯灭人性,令人难耐。问题在自有史以来,便已存在,形形色色,伴人而生,数之不尽。不轻松点儿,可将人逼疯。”
宇文朔非是首次听龙鹰这么说,点头道:“这是鹰爷对战争一贯的态度。”
接着沉吟道:“我刚才忽然想到,鸟妖与田上渊,是否一如我们所猜想般的关系呢?”
鸟妖两字入耳,闭目养神的荒原舞立即睁大眼睛。
坐在对面、荒原舞右边的符太饶有兴致地问道:“猜中如何?猜错又如何?”
宇文朔双目闪闪生辉道:“假若猜中了,又能干掉鸟妖,将造成田上渊最沉重的打击,垮掉了半壁江山,断他后路。谁想得到,此行竟有此意外的大收获。而正因如此,对两人间的关系,患得患失,怕是猜错了。”
龙鹰心中一动,道:“给宇文兄这么说,令小弟记起一事,可左证两人的关系。”
倚墙休息的虎义、管轶夫,继荒原舞后睁开眼睛,听龙鹰说话。
因达达之事,鸟妖已成众人公敌,被他们切齿痛恨,人人关心。
战场上,如龙鹰之言,既无人性,不存天理,双方无所不用其极,只为打击对方,生死等闲事也。达达如是战死沙场,众人无话可说,可是在达达失去抵抗力下,鸟妖在他们眼前处决达达,立种深仇。
龙鹰道:“当日接得小敏儿和竹花帮的兄弟后,我们坐江龙号掉头东行,大家在舱厅热闹起哄之时,向公却在默默操舟,没松懈下来。感到异常下,我去找向公说话。”
符太抬头观天,道:“畜牲又来哩!”
荒原舞道:“离天明不到半个时辰,我们今趟不用理会它。”
龙鹰接续先前的话,道:“向公对我说,有信鸽在船上飞过,当为敌人通讯的手段,并指出在河道上船与船间凭借信鸽传递消息,乃早已失传的奇术,大不简单,肯定是有精通此术的高手,在背后主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