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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真一怔道:“该什么娘都不晓得。”
君怀朴赞道:“果然没有浪费跟随鹰爷的日子,学晓了不用学也懂得的基本功。”
没人想过一向不爱开玩笑的君怀朴,竟戏弄博真,无不失笑。
虎义挨往博真,笑道:“还不明白吗?敌既不知我,还以为是上级派来一群温驯待宰的羔羊,我们便可大玩花样。至于是何花样,留心听鹰爷的指示。”
龙鹰打手势示意君怀朴说下去。
于鹿望野与突厥名帅丹罗度的决战,君怀朴受命于屏岭之颠,指挥全军进退,战绩辉煌,尽显其长于军事战略的才华。
在鹰旅内,丁伏民善工事和守城,君怀朴长于兵略,实为守小长城的绝配,可让龙鹰制定大方向后,放手击敌。
现时看似闲聊,骨子里却是战争前最重要的军事会议。
君怀朴道:“永远勿忘记,突厥狼军的战斗经验,不在我方任何人之下,能成领军大将者,都是从战争里打出来的,故深谙攻防之道,在摸清楚形势前,不会鲁莽大举攻城,而是采取包围、威慑、恐吓、试探、扰乱的诸般战术,所以,只要能使对方以为我们只是一支不知走了什么倒霉运的普通边防部队,便完成诈敌的壮举。”
龙鹰领头鼓掌,赞道:“怀朴说出了小弟的想法。我们分三班轮番休息,让敌人低估我们的兵力,荒月弓、弩弓在初战时备而不用,到敌人大举来犯,才以最佳武器迎头痛击,弩弓则只用于墙头上。”
问丁伏民道:“我们有多少弩箭?”
丁伏民道:“逾二万枝,是大帅近几年内赶制出来,每人都背着五十枝强弩箭,箭锋均涂砒霜,杀伤力极大。”
龙鹰道:“我方如前般组成特击队,入选的资格是必须在深入敌阵后,有全身而退的能耐者,在哪种情况下出击,须对方部署尘埃落定之后,但有个情况,绝不可错过。”
丁伏民讶道:“是哪种情况?”
龙鹰现出诡异表情,冷然道:“就是黄尘暴起之时。兄弟们!开工哩!”
太阳下山后一个时辰,大外壕坑终告完工,齐心合力下,又生死攸关,四百多人在短短六个时辰内,完成了一个千人工事兵至少三天时间方能完成的军事工程。
水井亦告功行圆满,涌出泉水,且长取长有,众人在未来若于井旁取水沐浴洗澡,肯定非常痛快。
晚膳后,众人开始掘内坑。
掘不到半个时辰,龙鹰生出警觉,喝道:“有人来!”
来的是往无定堡去的兄弟赖东,随行的是田归道指挥的运粮队,物资装备由百多头骡子负载,浩浩荡荡直抵小长城。
众人欢声雷动,予以热烈欢迎。
随来的全为田归道的子弟兵,乃自己人,立即卸货,在丁伏民的指示下送往小长城各处。
田归道欣然道:“主要是粮货、食水和箭矢,还有火油、烟花讯号箭、甲胄衣物、小量木材和各式杂货用品。我的娘!怎可能掘得这么快,还有水井。”
他和龙鹰步上墙头,难以置信的看着墙北的情况。
龙鹰笑答道:“这叫人人同心,利可断金。你们怎会来得这么快?”
田归道道:“全赖张总管当机立断,短短半个时辰张罗力能运送的物资,用木筏藉无定河的水力放流而下,黄昏前刚好抵达离这里最近的飞鸟渡,从那里走来不过七里远。总管着卑职问鹰爷,须否我们留下来助守?”
龙鹰断然道:“万万不可!无定堡没了你老兄怎成?”
田归道清楚龙鹰说的为事实,论战略性,无定堡比统万重要多了。道:“卸货后,我们立即回去。”
又道:“据探子回报,仍未见狼军踪影。不过,没人敢掉以轻心,因狼军从来都是忽然出现。”
龙鹰问道:“张总管支持我们守统万的计划吗?”
田归道沉吟片刻,道:“张总管说,若守统万的不是鹰爷,他立即下令撤走。可是既然是鹰爷,使他记起郭大帅叮嘱过他的一番话。”
龙鹰好奇起来,示意他说下去。
田归道道:“郭大帅曾向张总管指出,绝不可以常人的眼光,去判断鹰爷出人意表,甚至看似疯狂的行为,因鹰爷非常人也。”
龙鹰苦笑道:“张总管于此时记起大帅说过的话,可知守统万之举,在他眼里是疯子方做的事。”
田归道道:“我却对鹰爷有十足信心。哈!好东西来哩!”
他两个手下大汉,一头一尾肩托着黑黝黝长棍似的兵器,从西阶登上墙头,朝他们如飞跑来。
龙鹰一怔道:“给我的?”
田归道道:“由于不能用接天轰,只好为鹰爷找相近的代替品。此棍名‘雷霆击’,是郭大帅请边疆最著名铁匠精心打制,以熟铜为主料,掺以精钢,火炼煅打九个月始成,较特别的是一边的九孔雷球,挥动时可发出尖啸,以寒敌之胆。另一端是尖锥,在鹰爷手上,肯定世上没有能挡得住的甲胄和盾牌。”
龙鹰从两人肩上取下雷霆击,咋舌道:“我的娘!足有一百二十斤重,比我还要重。”
田归道担心的道:“会否过重?我们试过把玩,撑不到半刻钟已手软。”
雷霆击一端是拳头般大的开孔圆锤,另一端锋尖呈青白色,在月照下闪烁生辉。
龙鹰揣揣重量,不经意的道:“该还可以。”
又赞道:“好家伙!”
说罢手往上挥,雷霆击如没重量的打着转直上夜空,发出尖啸。
小长城内外所有人,目光全被吸引,看着正旋动登空的可怕武器。
田归道和两个手下,不能相信、目瞪口呆的仰首观看。
到达五丈的极限后,雷霆击回落,直掉下来,下一刻握在龙鹰横探开去的手掌内。
第十五章 如芒在背
符太从楼顶下来,蹲下,瞧着在“龙床”坐起来的龙鹰。
所谓的“龙床”,是一张羊皮地席,属田归道送来的物资,对他们是豪华的享受,特别的待遇,否则就要睡石地。在张仁愿照顾十足下,墙堡有情,成为可安居之所,能抗御晚夜沙漠刮过来的寒风,将被子由头盖至脚,视无箭孔不入的毛乌素风沙如无物。
龙鹰的“帅室”,位于西南角楼最上的第五层,三丈见方,高一丈,非常宽敞,让龙鹰一人独占,非为优待,而是因此层最近上面的角楼高台,为储存如石块、箭矢诸般战略品的重地,压根儿容不下两个人。
东南角楼同一情况。
挖掘壕坑的声音传上来,就像在西京的七色馆,兄弟们彻夜赶工,只不过现在不是制合香,而是为战争做准备。
符太这么的来找他说话,非是首次,曾发生在大漠征战期间,探敌后立即来向他报告,此刻帐幕换了角楼顶层。
符太双目闪动兴奋的精芒,道:“想不到打了个转回来,我的娘!竟然多了个水井,水质清甜,比其他什么娘的水更好喝。”
龙鹰揉眼道:“有楼门不入,却爬墙进来,想当小贼吗?”
角楼的入口,开在墙头处,进入的是下一层,底下尚有三层,共五层,底层是地库。
符太哂道:“就算作贼,老子亦是大贼,偷的是敌方主将的命。你奶奶的!有否想过井下的地泉,流往何处去?要不要老子先去探路?唉!想起便有急不及待的兴奋,索命鬼般从另一端钻出来,择肥而噬。”
龙鹰伸个懒腰,活动筋骨,道:“肯定另一端在无定河底,快报告,小弟还要去挖坑。”
昨夜龙鹰工作至三更天,另一批休息够的兄弟接手后,痛快的在井旁洗澡,然后上来睡觉。
符太道:“我们算漏了鸟妖。”
龙鹰道:“不是算漏,而是无法兼顾,幸好现在采定点攻防之策,非是高原大会战,鸟妖的鹰探能发挥的作用有限,不用那么担心。怎样?敌人正大举来犯,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