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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底战筏仍在赶工中,预计明天黄昏入大河前,功行圆满。
其他的准备,交由符太和宇文朔处理,九个人里,没一个人可闲着。
龙鹰负起监敌之责。
回到舱房,无瑕好梦正酣,睡得又熟又甜,看得龙鹰心里恨意更浓,明明在害对她情深义重的人,仍可安寝。
在靠窗的椅子呆坐片刻后,无瑕醒来了,伸个懒腰后,从榻子上坐起来,被子滑下,现出单薄内袍掩藏不住、骄人的美好身段。明知不应该,龙鹰仍忍不住的垂涎欲滴。
无瑕一脸天真、无知的神色,似好一阵子方发现给龙鹰的眼睛占她便宜,嗔道:“哪有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人家的!”
龙鹰冷冷道:“不想给老子看,就不必到这里来抛头露脸。”
无瑕抿嘴笑道:“范爷生气哩!”
或许媚术就是这样子,不论心里对她如何不满,至乎切齿痛恨,可是凭一颦一笑,却可将龙鹰心内怨慰,抹得干干净净,欲恨无从。
龙鹰道:“难道我该高兴吗?”
无瑕白他一眼,垂下螓首,幽幽的道:“我是女儿家呵!终身大事,好该多给无瑕一点时间。唉!男儿汉怎明白女儿家的心事,如非视范爷为如意郎君,怎会在范爷眼前沐浴,只是不想范爷操之过急吧!”
龙鹰苦笑道:“哄死人,没命赔。大姊以为小弟仍相信你的花言巧语?”
双方尔虞我诈,情场变战场。
龙鹰表现得恰如其份,一副被她迷得晕头转向的模样,心中不忿。
无瑕颊泛红霞,先偷偷的瞄他一眼,又垂下头去,轻轻道:“范爷勿生气,在人家心里,早是你的人哩!闯关后,范爷爱怎样处置人家,瑕儿莫不遵从。”
说毕艳霞扩散,小耳、玉项,没幸免的被波及。
龙鹰还感觉到从她娇躯散射出来的灼热,这样的功夫,真不知如何练出来的。
明知她口不对心,仍告色心大动。
龙鹰叹道:“老子姑且暂时信你,届时若仍再欲迎实拒,推三推四,范某人就和你来个一刀两断,落得心境清净。”
无瑕横他娇媚的一眼,道:“我们就走着瞧。”
接着问道:“船上的许多人,到哪里去了?”
龙鹰若无其事的道:“大姊尚未有问的资格。”
无瑕低声骂道:“小器!”
龙鹰乘机道:“不是我小器,是大姊一直讳莫如深,从不透露自己的事,连名字也不知是真是假,说嫁又不嫁,教范某人可相信什么?”
无瑕苦恼的道:“人家有难言之隐呵!若人家向你透露,等若出卖小可汗,背叛师门,范爷要陷无瑕于不义吗?”
龙鹰摊手道:“你这般说,教小弟尚有何话可说?”
无瑕仰起俏脸,娇嗔道:“当然不是这个样子,我们的一方,再不是范爷的敌人,而是同舟共济,除非范爷另有想法,否则我们间没有冲突,只有合作。”
龙鹰道:“暂且听着。小弟已告诉众兄弟有美在房,大姊要不要到甲板吹风,又或到舱厅吃早膳。”
无瑕道:“我不想见其他人。”
虽然早知道答案,仍禁不住心中一沉。若与船上各人打成一片,遇事时便没有不现身的理由。
无瑕又道:“范爷准备放手大干。是吗?”
龙鹰长身而起,移至榻旁,俯首细审她绝美的花容,淡淡道:“范某是天生爱玩命的人,不如此,感受不到活着的乐趣。而每趟面对九死一生的危险情况,总不知如何可活着度险,可是每次都能闯过去,这就是我范轻舟的人生,也是我肺腑之言,大姊现在该较明白我了。不是大干或小干的问题,是玩命。”
无瑕双目射出复杂难明的神色,平静的道:“人家明白哩!”
龙鹰探手轻拍她脸蛋,道:“外面有很多事须我处理,为免分神,该不再回房来见你。战争瞬息万变,特别在大河上的水战,大姊珍重。”
说毕掉头离开,心内百感交集,与“玉女宗”首席玉女之恋,将在他跨过门坎的一刻终结。
第十五章 三门之险
奔腾咆哮,一泻千里。
竹青号在日落前半个时辰进入黄河,河道固然豁然开阔,水流湍急,河浪迭迭,两岸景色亦大异关内情况。
大河携泥裹沙,从高原泻下,一路奔波浩瀚东流,横过万里中土,流入大海,造就了一片片淤积滩区和冲积平野,为动植物带来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孕育出中土的文明。
然而,仿如慈母的大河,可在旦夕之间变脸为可怕的暴君,化作挞伐炎黄子孙的鞭子,特别于下游而言,迁徙变化剧烈,每一次改道,均对下游平原地区造成巨大灾难。
龙鹰俯视波翻浪涌、滔滔滚流的河水,体会比以前任何一次途经更深刻,或许是因即将来临的战事,又或许因舱房内危险的“玉女宗”第一高手。
雨次入关,都是逆流而上,惟独今趟顺流东下,感觉自是不同。
更关键的,是上两次均“意不在水”。
第一次忙着与小魔女热恋,天塌下来都无暇理会;第二次埋首于符太的《实录》,忘掉了外面的天地。
被抛在后方的潼关,屹立在黄河大拐弯处的南岸,背靠险峻的秦岭,下临浩荡大河,为关中平原和中土地区水陆两路的咽喉,扼控大河与渭水的交通要塞,自古以来,乃兵家必争之地。任你兵精将良,过不了潼关就是过不了,只能望关兴叹。
秦之所以能统一中土,唐之可脱颖而出,各成霸业,实系乎此。
看着眼前有“四渎之宗,百川之首”称誉的壮阔河域,龙鹰的心神却转往曾偕美修娜芙路经高原上的札陵湖、鄂陵湖,这双黄河源头水流量最大的姊妹湖,源源不断地为大河补充着初生的血液,心内注满温柔。
无瑕的无情,伤透他的心,令他颇有不胜负荷之感,须忘记和找寻别的出口。
符太来到他身旁,与他并肩立在舰首,极目前方,道:“她仍足不出房。”
龙鹰传音道:“宇文朔之计一出,顿令她变得再不关痛痒,但在水里须防她一手,今次是有备而来,肯定带着可在水里发挥的可怕武器,危险性不在老田‘明暗合璧’的‘血手’之下。”
夕阳在后方散射万道霞彩,染红天际。
符太目光投往浑浊色黄的河水,皱眉道:“黑夜之中,浑水之内,再强的人亦视难及远,但邪帝老兄的魔种,却不受影响。对吗?”
龙鹰道:“对!在知敌方面,我们立于不败之地。现在我怕的不是老田,而是‘玉女宗’的首席玉女,由于天性相克,每次对上她,几无一趟不吃亏的。所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不自大,小心点,总有益无害。他奶奶的,如让人宰掉你太医大人,杀多少人仍得不偿失。哈哈!”
符太受不住的大骂道:“去你的娘!老子曾死过翻生,至少有一半的魔种,如你般是杀不死的。”虽是大骂,仍约束声音,只入龙鹰之耳。
龙鹰开怀道:“希望确然如此,不过你只曾在曲江池和兴庆宫的龙池玩过一阵子,眼前的滚流完全是另一回事,最怕你下水后立即嚷着要上来,大喊救命,那辛苦建立起来的声名,将被河水断送。”
符太待要反驳,宇文朔来了,站到另一边,轻松的道:“一切准备就绪,只待敌踪现形。”
龙鹰随口问道:“前面是什么地方,我感应到危险,非常模糊,若隐若现,该在百里之外。”
宇文朔动容道:“若在百里之外,就该是三门峡。”
符太道:“三门峡,名字很古怪,顾名思义,肯定是险地。”
龙鹰道:“太医大人似是第一次游大河。”
符太叹道:“你当老子这个太医白领薪饷吗?来时船过船的去医头晕呕吐症,忙得不见天日,哪来赏河的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