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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不明所以的随她起立,讶道:“大姊走了吗?我们的事,仍未解决呵!究竟你要小弟负何责任?”
无瑕婀娜多姿的来到他身前,娇躯轻轻偎入他怀里,情深如海、温柔似水的轻轻道:“来日方长,范爷何用急在一时。”
说毕朝房门走去。
龙鹰抢先一步,为她推开房门,却拦着去路,苦恼道:“有什么事,不可以拿出来开心见诚的,大家有商有量?”
无瑕雍容自在的淡淡道:“承诺就是承诺,有何可讨价还价的地方。范爷有用不完的时间吗?无瑕乐意奉陪。”
龙鹰颓然让开。
无瑕赠他一个甜滋滋、喜翻心儿的笑容,挟着香风,俏然去了。
龙鹰坐入车厢座位,仍未从败至一塌糊涂的“情场”抽脱出来。
高力士坐到他身旁,大奇道:“范爷发生了什么事?”
马车起行。
龙鹰苦笑道:“我刚打了场马球赛。”
高力士为之愕然。
龙鹰道:“是一场看不见对方球门,只有对方攻门的球赛。整场赛事,没法逾中线半步,连输了多少球仍弄不清楚。副宫监说吧!这样的一场球赛,算他奶奶的怎么一回事?”
高力士这么懂说话的,仍乏词以应。
第十七章 同船离京
龙鹰记起那晚在洛阳闵天女的如是园,暗里偷听无瑕、霜蔷和沈香雪三女对话,霜乔表明没信心对付“范轻舟”,怕像妹子沈香雪般情关失陷,请无瑕亲自出手。
当时无瑕默然无语,没有表示。龙鹰听过便算,直至今趟来西京,重遇无瑕,还揭破她的身份,大家斗个不亦乐乎,早把那晚听到的,置诸脑后。
今天忽遭无瑕狙击,被她杀得弃甲曳兵,只差未抱头鼠窜,不知如何,当时她们的夜半对语,浮现心湖。
事实上,他对无瑕是掉以轻心,受她美丽狐媚的表象所惑,忽略了她的危险性实不在台勒虚云之下,甚至因其能隐隐克制魔种,柔弱胜刚强,比台勒虚云对他更具威胁力。
他奶奶的!
无瑕经过深入的考虑后,权衡轻重,决意对“范轻舟”出手了。
情况一如在塞外,她一直收敛隐藏,直至鸟妖被重创,逃往不管城,无瑕才出手对付龙鹰,差点要了他的命。
可知无瑕绝不轻易对一个人出手,只有在逼不得已的情况下,方动武。她厉害之处,是媚术和武功的结合,与她屡次交锋,龙鹰有深切的体会。
可是,像刚才般纯以媚术全面突袭龙鹰,将媚术发挥至淋漓尽致,又不着丝毫痕迹,龙鹰尚是初次品尝。
他早该有警觉,只因不在意,忽略过去。霜乔的退避,吹响无瑕决定向“范轻舟”出手的号角,就像在不管城般,无瑕不得不亲身处理龙鹰。
霜乔的“都凤”忽然离开,当然出于无瑕授意,营造出“孤男寡女”的情况,予他们单独相处的机会。无瑕大演“玉女宗”第一高手的功架,以柔制刚,令龙鹰自鸣得意,以为已逐渐进驻她的芳心。
到今天,龙鹰才晓得错得多么厉害。无瑕是否对“范轻舟”不无爱意,已非他所考虑的事,关键之处,是无瑕认识到“范轻舟”对她的师门使命,起着能影响成败的作用,有足够的资格让她亲身伺候。
霜骞在如是园向无瑕提出的请求,无瑕终于有了决定。
唉!我的娘!
无瑕出手了。头一轮的放手狂攻,他没有还手之力,要命的是看不破她的后着,这场情战如何打下去。
“鹰爷!”
龙鹰收回投往车窗外的目光,“嗯”的应了高力士一声。
高力士约束声音道:“小子可否向鹰爷报上最新情况?”
马车转入朱雀大街,往朱雀门走。
龙鹰点头。
高力士道:“太医出使回纥与其他两道边防谕令,今早同时颁布。”
龙鹰一怔道:“这么快?”
高力士道:“因同是关乎边防的事。嘿!该说是临淄王手段高明,使人辗转知会韦族内一个力图上位的人,并晓得此人将之当作自己想出来的妙计,上报韦温邀功。临淄王看准韦温如获至宝,不缓半刻的禀告娘娘。”
龙鹰心中欣慰,对韦族的认识,他止于韦温,勉强可多凑一个韦捷,李隆基可补他们这方面的不足。
道:“见娘娘前,韦温该先找宗楚客商量。”
高力士道:“范爷明见,确然如此,韦温是与宗楚客联袂见娘娘。”
龙鹰道:“那婆娘如何处理?”
于此事上,武三思现时的立场,大有可能异于韦、宗。韦后至关心的,是起用她韦族的自家人,进驻所有重要军职,谁支持她的做法,谁得她信任,宗楚客乘虚而入,和武三思争夺在韦后心内的位置。
韦族愈壮大,武氏子弟愈式微,乃路人皆见的事。武三思怎么蠢,亦晓得李显对他的支持,是唯一抗衡韦族外戚的凭恃。在这样的心态下,一天李显在位,对他有百利,无一害。故此武三思绝不同意丑神医长期离京。
李隆基厉害处,是瞄准形势出手,对症下药。
高力士道:“娘娘先找小子去说话,在我的提议下,立即召见太医,征询太医大人的意向。”
不用说,亦清楚接着发生的事,符小子不但千肯万肯,还义助韦后一臂之力,祭出自己命硬,每隔一段时间必须远行一趟,好消灾解难的撒手锏,让韦后可轻易压下李显的反对。
高力士道:“经爷乘势讨价还价,不但可带小敏儿一起出使,还可坐鹰爷的便船,到扬州才改往北行。”
龙鹰讶道:“岂非多走冤枉路,理该西行,朝武威、敦煌走,出关入西域,公然坐我们的船,是背道而驰,别人不起疑才怪?”
马车穿过朱雀门楼。
高力士道:“经爷是奉旨行事,为皇上返洛阳探看汤公公,据悉,公公的身体愈来愈差哩!”
又道:“若公公好转,皇上定召他来京。”
龙鹰皱眉道:“可是,坐我的船,太着形迹。”
高力士欣然道:“是娘娘的提议。”
龙鹰难以置信,道:“怎可能?岂非明着要杀太医?”
高力士道:“当中有个小转折,太医指明今次是消灾,故不坐官家的船,又说待七色馆开张后走,偏午后再没客船到洛阳去,娘娘遂提议可乘范爷的便船。”
龙鹰心忖韦后、外戚、宗楚客、田上渊四系人马结成紧密联盟一事,再无悬念,故而韦后清楚田上渊在关外大河袭杀范轻舟,顺便拿眼中刺丑神医陪葬。
武三思已成宗楚客权力之路上最大障碍,得韦后和外戚支持,向武三思下毒手是早晚的事,瞒着李显便成,自己该否提醒武奸鬼?还是由得他作法自毙?
不知前生欠了这奸鬼什么,今世不论在哪种情况下,仍与他结下不解之缘。不是不想亲手宰他,可是总不能宰他,宰他等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
马车在天街放慢速度,缓缓而行。
龙鹰看着往来的车马和在道上走着的官员,心忖即使大明宫比太极宫富丽堂皇,说到防御力、城坚墙厚,大明宫实瞠乎其后。唐初开国时的“玄武门之变”,会再一次重演吗?
高力士嗫嚅道:“鹰爷有何心事?”
龙鹰探手抓着高力士肩头,语重心长的道:“记着!最可怕的敌人,不是有形之敌,而是无形之敌,愈是难察其迹,愈难应付。大江联正是这般可怕的一个阴谋集圑,实力强横,高手如云。即使已显露形迹者,如杨清仁、香霸的‘荣士’,似有迹可寻,可是他们究竟在干什么?我们压根儿一无所知,这就是大江联高明之处。”
高力士道:“原来鹰爷的烦恼,与大江联有关。”
龙鹰道:“大家兄弟,我当然不瞒你,更希望你可准确掌握情况,发生事时不致手足无措。”
稍顿续道:“‘大江联’很易误导听者,以为是一个帮会组织,事实上并非如此。与突厥人分裂后的大江联,是三大势力的结盟,分别为塞外魔门、香家和玉女宗。经爷有和你提过这方面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