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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太道:“我们到重楼前的小亭说话。”
领龙鹰绕过主堂,沿小径往重楼举步。
龙鹰道:“小弟干掉了尤西勒。”
符太失声道:“什么?”
抵小亭坐下前,龙鹰道出详情。
符太沉吟道:“尤西勒投靠韦捷,参师襌又投靠谁?”
龙鹰倒没想过此点,给符太提醒,道:“连我们的远征部队,仍没多少兄弟见过这家伙,只要用个新身份,可瞒过任何人。”
符太哂道:“瞒不过我们有屁用,参师禅自寻死路。”
龙鹰道:“若他投靠武奸鬼,就是送上门来。”
小敏儿来了,以茶款客,还有精致的小点,糕香飘送。龙鹰瞧着她从花树掩映里,时现时隐的逐渐接近,想到她如非遇上符太的“丑神医”,迎来了生命的春天,小敏儿还可以像现在般如获再生的动人模样吗?那时惟有希望辜负了她期望的自己,永远听不到有关小敏儿的任何事,又不敢想象下去,暗自庆幸她的命运没走上截然不同的路径。
符太欣然道:“这是鄙人的小敏儿,叫范爷!”
小敏儿乍闻符太称她为“鄙人的小敏儿”,一双明眸立现异彩,羞喜交集的向龙鹰福身道:“请范爷用茶。”
伺候完了,小敏儿机灵的离开。
符太别头瞥一眼她苗条修长、逐渐远去的美丽背影,向龙鹰摊开双手,露出个“老子已接受了”的古怪表情。
龙鹰衷心的道:“尽量给她幸福。”
符太叹道:“我现才明白什么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唉!他奶奶的!”
接着问道:“李显心情如何?”
龙鹰道:“看来不错。”
符太大奇道:“没可能好的,我今早入大明宫为他治失眠症,他给那毒妇烦得想死,怎睡得安稳?”
龙鹰不能相信的道:“对‘公告’一事竟这么快有结果,连装模作样的调查都省掉?”
符太道:“任负责追查的御史李承嘉脸皮怎样厚,仍难厚颜硬说不到两天查个水落石出。恶妇只是逼李显先亲口答应,一俟查出谁人指使,立即将其诛家灭族,又说对方明废后,实则谋逆,罪无可恕。”
龙鹰稍松一口气,道:“记着你要做的事。”
符太没好气的道:“若依你的蠢计,待李显降旨后才去警告他,肯定弄巧反拙。幸好我懂动脑筋,现在李显心情转佳,看来本太医今早向他下的药奏效了。”
龙鹰大喜道:“你在这时候可以说什么?”
符太忍着笑道:“‘医者父母心’,鄙人当然以医心对他的龙心,把脉把出他龙体内有股凶戻的邪气,化解之法,天和保泰,否则有不测之祸,吓得他差点从龙椅掉下来。”
龙鹰抓头道:“这般吓他,有何作用?”
符太哂道:“若你是他,如何反应?当然立即垂询本太医,体内怎会忽然有股凶邪之气?”
龙鹰好奇的道:“你怎答他?”
符太道:“没点可将任何事说得天花乱坠的本领,如何在宫里混。他奶奶的!我告诉李显,凶戾之气起自禁中,因他为禁中之主,故以身受,必须逆气行事,以祥气对戻气,在另一个节气前绝不可下有违天和的谕旨,即是十天内不可杀人。又告诉这蠢儿,只要他在心里立下这个愿,戻气立消。哈!你明白哩!老子不理他是否立了愿,立即赏他一个‘血手功’,技术就在这里,明白了吗?”
龙鹰拍案叫绝,道:“亏你想得出来,当太医大人告诉他须立愿之时,他自然而然在心里重复你的说话,竟然立竿见影的浑身舒泰,怎到他不深信。你这小子,在逢迎上情方面,远比小弟在行。”
符太叹道:“都是你这小子累我,须学最不想学的东西。”
龙鹰哂道:“查实你心里不知多么感激我。少说废话,你最好找上官婉儿下点工夫,李显的谕旨都是经她的手。”
符太道:“你不怕本太医坠进她的温柔陷阱。到现在,想起与她的亲热温存,仍很有感觉。”
龙鹰想答他时,高力士的声音在前堂处传过来。
李隆基到。
第十五章 命运之谜
与李隆基同来的还有商豫,小妮子依然神采奕奕,却不像以前般锋芒尽露,变得内敛收藏,修为大有精进。她作宫娥打扮,隔远和龙鹰打个招呼后,与小敏儿说话,两女当非首次见面,而是早混熟了。
李隆基欣然道:“我还她心愿,让她可见鹰爷一面。”
龙鹰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现时的京城,形势愈趋复杂危险,临淄王必须以大局为重,不可一刻松懈。”
李隆基苦笑道:“我今天想见鹰爷,正是要提醒情况有多严峻,没想过由鹰爷先来警告隆基。”
符太忍俊不住的笑起来,调侃龙鹰道:“你这家伙叫‘鲁班面前弄大斧’,对朝廷政治,怎可能比临淄王了解更深。”
龙鹰道:“剩是我所知的,已非常吓人。”
李隆基沉声道:“宗楚客正暗中拉拢太子。”
龙鹰和符太听得你看我,我看你。
怎可能呢?理该势不两立才对,两方没有可互信的丁点儿基础。如宗楚客的作为让韦、武知悉,肯定死无葬身之地。
李隆基道:“我是凭一些蛛丝马迹,猜出来的。”
略顿续道:“先说李重俊的情况,若我没猜错,杨清仁于背后弄鬼,煽动长公主和我王父支持太子,令太子威势大增,依附者趋众。唉!同样是支持,长公主的手腕胜我王父百倍,她只在关键处插手,无痕无迹。我王父则去当马前卒,激动时声泪俱下,不懂隐藏。常说若让韦后变成另一个圣神皇帝,我们李唐子弟,没一人能活命。”
符太皱眉道:“临淄王有劝他吗?”
李隆基颓然道:“给他臭骂一顿。在王父的授意下,我几个兄弟与太子的往来多了。”
符太道:“长公主深得政治的个中三昧,竟没劝她王兄?”
李隆基双目闪过复杂的神色,道:“没就这方面说半句话,还有点推波助澜。”
符太拍腿道:“这叫‘笨人出手’,确是我们意料之外的天大烦恼。”
不用明言,大家清楚明白,李重俊以武力推翻韦、武之心,不住萌芽茁壮。在李重俊的位置看,乃唯一生路,没人可变更他求存的决定,可是在他们的位置看,却是死路一条。李重俊绝斗不过宗楚客,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杨清仁,杨清仁背后尚有台勒虚云。
李重俊不单不知彼,且不知己。
龙鹰叹道:“台勒虚云厉害之处,是不动声息下,操弄局势于股掌之上。”
符太问道:“临淄王又从何而知,宗楚客在拉拢李重俊?”
高力士此时来了,早前报上临淄王到后,一直没出现。
李隆基道:“坐!此事由副宫监说。”
高力士诚惶诚恐的坐入唯一的空凳去,问清楚要他说什么,清清喉咙,道:“由于左羽林军大统领之位,一直悬空,成为了各大势力激烈争夺的要职,所以小子一直留神,从而发现一些微妙的变化。”
见龙鹰和符太均聚精会神听他说话,又畏怯起来,沉重的呼吸几口,道:“小子怕看错,故先禀上临淄王。”
符太骂道:“只要你明言是猜的,何怕说出来,我们会判断。”
龙鹰笑道:“太医大人放过他吧!”
转而鼓励高力士,道:“两军对垒,对方的进攻退守,哪一件事不是猜的?”
李隆基道:“让我补充几句,目下能左右西京政局的大小势力,韦后高高在上,其下就是武氏子弟、外戚、宗楚客和田上渊、长公主偕我王父,还有置身幕后,通过杨清仁插手干预的大江联。然而,除以上诸般势力外,还有一股势力是两位没注意到的,就是受惠于神龙政变,恢复爵位,甚或被任命要职的皇族子弟。佼佼者有成王李千里及其子天水王李禧,与嗣虢王李邕等人,均授军职,反是杨清仁因遭武三思、宗楚客所忌,给投闲置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