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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左朝锋左后方扑出来的两个年轻剑手,该为西京关中剑派新一代的出色人物,见“范轻舟”背向他们,还以为左朝锋可令“范轻舟”应接不暇,没法分神分身,大喜下矮身坐马,运剑刺往“范轻舟”脊椎尾的位置,此为经脉交汇点,俗称“尾龙骨”,如被击碎,肯定“范轻舟”倒地后,再不能凭自己的力量起立。
他的伙伴见有机可乘,就要绕过他,好占得有利位置,配合和发挥以众凌寡的优势。
此时从后方偷袭“范轻舟”者,眼看可命中“范轻舟”脊椎,岂知不但刺个空,还贴着龙鹰的外袍滑过龙鹰的腰,且被其正在旋转的动作,生出吸摄的狂大力量,带得他朝龙鹰倾跌。大骇下,哪来时间仔细思量,忙抽剑猛退,立告空门大露,下一刻给龙鹰撞入怀里去,登时眼冒金星,茫不知发生何事,身不由主的往后倒飞,将正绕后而过的同伙碰个正着,同时变作坠地葫芦,滚往远处。
就在两人倒地前,另一边的两人早颓然落地,倒在一起。看似一人受创,事实上是两人携手合捱了龙鹰那记劈空掌。
此时左朝锋刚成功提起一口真气,算他回复迅速,可惜时不他与,龙鹰已藉反撞之力回到他身边,肩撞肩的轻碰他一下。
旁观的众人看似的轻碰,承受的左朝锋却完全不是这样的事,若似被从高山滚下来巨石撞个正着,断线风筝般往右方抛飞。
那边倒地的两个倒楣家伙,正勉力站起来,灾祸又至,给遭遇相同命运的左朝锋撞个结结实实,三人倒成一堆,有多窝囊便多嵩囊。
旁观者里不认识五人的,还以为他们是不堪一击,又不知自量的庸手,哪想得到竟是来自天下最著名剑派的出色弟子。
阶台上柳逢春等瞧得目瞪口呆,如此举重若轻,三个照面立令对方全面崩溃,只剩下皇甫长雄仍好端端的站着,是事前没想过的。
对龙鹰来说,不过牛刀小试,把在千军万马纵横无敌的手段,挪过来用。
倏忽间,场内成两人对峙之局。
皇甫长雄双眼现出恐惧神色,剑指龙鹰,不住后移。
第四章 势难善了
龙鹰向愈退愈远的皇甫长雄,摊开两手,摇头叹息。
阶台上柳逢春等也看得直摇头。心慌意乱下,皇甫长雄茫不知陆石夫领着大批官差,从外院门蜂拥而来。
皇甫长雄等于送上去。
陆石夫打个手势,城卫们从他两旁左右激流遇石的喷洒而去,其中两人一个箭步,飙窜至皇甫长雄身后,到他惊觉有异,已被人拿着两边肩胛骨。
当官差捕快的,多少懂点擒拿手法,乃工作上的需要。逮捕皇甫长雄者,更为陆石夫的近身高手,一举制着其肩胛筋络要害,使他浑体酸麻,又熟练的将他双手反拉到背后,由第三人以预备好的牛筋索绑个结实。
陆石夫冷然喝道:“官府拘捕,抗令者杀无赦。”
三十多官差,如狼似虎的拥向尙未爬起来的五个年轻剑手。
陆石夫好整以暇的绕过皇甫长雄,来到龙鹰身前,施礼道:“范先生请恕迟来之罪。”左朝锋等人不敢反抗,也无力反抗,逐一给提起来,绑着双手。
龙鹰正要答陆石夫,惊魂甫定的皇甫长雄怒喝道:“放开我!”
陆石夫悠然转身,讶道:“为何放你?”
皇甫长雄虽然没法动弹,脸上仍清楚表露急怒如狂的神色,额角青筋暴现,叫嚣道:“你晓得我是谁吗?”
陆石夫哑然笑道:“当然清楚,不就是香安庄的大老板皇甫长雄。可是!你又知否我是谁?”
皇甫长雄怒不可遏,大嚷道:“我管你是谁,我……”
“啪”的一记清脆响音,震慑全场。
陆石夫毫不犹豫,挥手赏了他一记耳光,打断他的说话,令他口鼻渗出鲜血,脸颊应掌肿起一大块。
左朝锋等人本也想加入抗辩,见状立即噤若寒蝉,斗败公鸡似的被押至一旁,等待发落。比之皇甫长雄,他们的身份、地位、影响力远有不如,怎轮得到他们逞强。
旁观的闲人这才知被捕者有香安庄的大老板在内,见他被赏耳光,惊讶至合不拢嘴。广场内,除火炬猎猎作响,只余被捕者显示心内惶恐的沉重呼吸。
台阶上的柳逢春等人,虽知陆石夫借势立威,惩戒视他的警告如无物的人,仍没想过陆石夫做得这么绝。
假设陆石夫有能力罩得住发展下去的情况,那今夜的事,将令陆石夫成为京师内没人敢不给他面子的将官,更没人敢怀疑他不是言出必行。
龙鹰冷冷审视皇甫长雄,道:“让小弟说句公道话,今晚之事,罪魁祸首惟皇甫长雄一人,其他是年少无知,被皇甫长雄蛊惑煽动,罪不致被收押牢房。”
“牢房”两字如惊雷钻耳,皇甫长雄暂忘痛楚,口舌不清的勉力嚷道:“什么?”
陆石夫冷笑道:“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犯事者,不是给关入大牢,难道还要向你斟茶递水,伺候周到吗?”
大喝道:“人来!给本官将此犯立即押往门狱。”
皇甫长雄还想抗议,给人眼明手快的塞了个布团进他口内,“咿咿唔晤”的没法说话,被强推出门外。
陆石夫和龙鹰交换个眼色,昂然来到变作阶下囚的五人前方,除左朝锋仍勇敢的抬起头,其他人垂头丧气,不敢和陆石夫对视。
陆石夫目光来回扫视众人几遍,最后落在左朝锋处。
形势比人强,左朝锋低声下气道:“大人……”
陆石夫截断他道:“人证、物证倶在,岂容狡辩。”
左朝锋不服气道:“何来人证、物证?”
事实上,他们确没立即动手的意图,只是来煞“范轻舟”的威风,虽然发展下去,谁都不晓得会否一言不合,出手动粗。
眼前的情况,是龙鹰一手炮制,柳逢春等人最清楚。
香怪默默看着,由始到终神情木然,只是双目闪动痛快之色。
由于皇甫长雄和五人均非寻常百姓,后面有大靠山,故陆石夫愼重处理,不留下任何授人以柄的漏洞破绽。
陆石夫叹道:“所以说你们年少无知,六把明晃晃的利剑,不是物证是什么,凶器就由本官没收。”
接着悠然道:“人证吗?本官就是人证,瞧着你们聚众逞凶,以众欺寡,只是技不如人,范先生又留手,才不致闹出人命。哼!视皇令如无物,罪该斩首,不过看在范先生肯为你五人开脱,又见你们仍乳臭未干,特网开一面,从轻发落。现在暂时将你们收押在延平门狱,待丘派主来接你们走。”
左朝锋色变道:“万万不可惊动他老人家。”另四人均骇得魂飞魄散。
龙鹰暗赞陆石夫,一下子拿着五人要害,自己虽不真正的明白,仍猜到丘道约极重声誉门风,说不定一怒之下,将五人逐出门墙。
陆石夫道:“本官该惊动谁?”
左朝锋气焰全消,不但因清楚身陷劣境,更晓得大好前程,毁于一夜之间,颓然道:“麻烦少尹大人,知会京凉师兄。”
陆石夫打个手势,手下们叱喝连声的押走五人。
龙鹰移到陆石夫旁,传音道:“我要立即见那个奸鬼。”
※※※
大相府。
偏厅。
武三思听毕,立告眉头深锁,沉吟道:“事情非如表面看的简单,皇甫长雄确有其一定的关系实力,而你们却不留余地,现在大家都无转圜之处,只有对着硬干。”
龙鹰微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大相呵!要在京师立威,此其时也!让人人晓得谁是真正的话事人。”
稍顿续道:“以比武喻之,以前是隔远叫阵,现在则来个近身厮杀,不如此岂能和对方分出高下?”
武三思道:“轻舟口中的对方,指的是谁?”
龙鹰斩钉截铁地道:“就是所有敢挑战大相权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