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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恨不得可代驾出征,但刚被霜荞使手段眶得立下誓言,她那边走,自己这边反口,实过不了自己的一关。这是不能说出来的,道:“那就没有意思。”
接着拍额道:“穷则变,我们改变方针,来个蓄意捣乱如何?设法与皇甫长雄在秦淮楼碰个正着,向他下第一道战书。”
郑居中的声音传来道:“好计!”
龙鹰本是没话找话来说,不知自己在说什么。闻之愕然道:“好在哪里?”
郑居中来到他身边,道:“老板能否青楼得意,言之尙早。”
香怪苦笑道:“不用说得那般客气,我有自知之明。”
郑居中道:“都是一句说话,说得好听些,心会舒服点。”
众人忍俊不住,齐声狂笑,不知多么兴高采烈。
龙鹰突如其来、妙想天开的复仇大计,际此同心合力,为创业奋斗的当儿,注进新的活力和意义。
郑居中言外之意,就是香怪连纪梦的裙角也无沾到之缘。
郑居中分析道:“假设你是皇甫长雄,骤然在秦淮楼遇上他的老朋友,我们的老板,首先想起的,是何事呢?”
龙鹰充盈欢愉的感觉,混熟后,郑居中再非板起脸孔的竹花帮堂主,变得说话风趣,主动提意见。
李趣兴奋道:“当然是怕丑事被揭,纪梦因而看不起他。”
郑居中竖起拇指赞道:“对!肯定自此皇甫长雄没觉好睡的。”
接着向香怪道:“能达到这个目的,已値回任何付出。秦淮楼之行,老板不可缺席。”有郑居中助阵,龙鹰声势大增,道:“千万勿为自己划地为牢,要有挑战不可能的事的勇气,就像我们今趟,一切从无到有,多么神奇。”
何凡康帮腔道:“万事有范爷撑腰,师父抱着去坏皇甫长雄的好事之心,可无往而不利,见到纪梦,就大功告成。”
又低声道:“徒儿可否扯着师父衫尾去?”
最后一句,惹来群起攻之的笑骂。
香怪仍有点犹豫难决。
他的心情,龙鹰是明白的。
香怪不论身心,在久历苦难后,安顿下来,从颓唐失落,变得奋发有为,一切在掌握之内。要他离开这个避风避难的安乐窝,走入风雨里,直面力不从心的事,是个艰难的决定。但正如龙鹰指出的,这是能打击、威胁皇甫长雄,立竿见影,最直接有效的方法,是复仇大计绝妙之着。
皇甫长雄当已收到点风声,知有“范轻舟”牵涉其中,令他夺铺梦碎,且因运来三船香料,令他感到“范轻舟”和竹花帮冲着他而来,故昨天派人来摸他们底细。
由于运货者是北帮的人,故武的不成来文的,从地契入手,又提出户籍的问题。可肯定皇甫长雄正动用他人事的影响力,无隙不窥地打击他们。
当皇甫长雄发觉“范轻舟”搬出来有西京户籍的“大老板”,竟然是香怪,不大吃一惊才怪。
若以前是弓箭往还,现在将变埋身血战,第一个战场,就是拥有“万人迷”名妓纪梦的秦淮楼。
何凡康道:“秦淮楼是西京目前最兴旺的青楼,厢房几天前早给预定了,这样摸上门去,将不得其门而入。”
龙鹰记起待会见武三思,道:“这方面由小弟想办法。”
众人目光全落到香怪身上,看他肯否披挂上阵,勇闯秦淮。
不知谁低声道:“当纪梦是香味便成。”
人人开怀大笑。
香怪双目又现狂野之色,大喝道:“各兄弟这么关心我的事,我怎可令你们失望。”
鼓掌喝采声震场爆开。
龙鹰返回前铺,清爽痛快。
香怪给郑居中和几个兄弟,拥了出去装扮,到青楼去绝不可寒酸,须穿得体体面面的,否则未跨过外门,已被扫走。
不求建设,只求破坏,大家轻松多了。
龙鹰坐入椅内,趁有点时间,啃多几页,同时恭候陆石夫。
对《实录》,他首次生出逃避之心,怕看下去,晓得汤公公的结局。
在这里,看《实录》的感觉又与在其他地方有分别,因符太那小子和他只隔开十多里远,说见便见。
但他又有点不想见到他一怕破坏了《实录》似描述另一天地的动人滋味,也破坏《实录》自成一体的连续性。
辛苦点,捱多个晚夜读毕此卷,明天可去起出《实录》的〈西京篇〉。
暗叹一口气,龙鹰掏出《实录》。
※※※
尙未到大宫监府,符太隔远看到李显的皇舆。
府门外聚集大批御卫,还看到宇文破从府门走出来,步下台阶。
高力士低声道:“皇上来探公公的病,我们该否避开一阵子。”
符太道:“你忘掉老子是谁,皇上见汤公公病情严重,第一个想起的人是谁?”
高力士掌脸道:“小子糊涂,非常糊涂。宇文统领见到经爷哩!”
宇文破急步朝他们赶过来。
符太迎上去道:“公公情况如何?”
宇文破一手抓着符太手臂,向高力士道:“神医就交给本将。”
高力士毫不介意的施礼离开。
宇文破放开抓紧符太的手,他抓得很用力,显示心内急切之情,偕符太急步朝大宫监府走,道:“非常不妙,皇上正着我十万火急的去找神医来。”
宇文破关心汤公公的安危。
如汤公公般在宫内举足轻重者,突然人去位悬,将出现权力架构上根本的变化,惹来一轮斗争,罕能平安过渡。
但宇文破对汤公公的关切,超出了这些一般性的考虑,而是真心诚意地关心汤公公。
符太不知说什么方得体,道:“前几天才见过公公,精神不大好,问他又说没事,想开两帖药予他,被他拒绝了。”
低声道:“娘娘来了吗?”
宇文破用比他更低的声音道:“娘娘昨天到了公主府,尙未回来。”
符太道:“去干什么?”
宫内,怕只有符太敢用这样的语调、口气,问禁中御卫头子韦后离宫的原因,因岂到任何人质问,唯一有资格问的李显,又闷声不响。
宇文破不以为意,苦笑道:“该是去探访公主们吧!”
符太始知犯忌,当然不放在心上,是“人到无求品自高”的道理。岔往别处道:“皇上怎晓得的?”
宇文破道:“是末将禀知的。”
稍顿,现出伤感神色,道:“末将见公公连续三天没有离开大宫监府,想去见公公又被拒于门外,只好找荣公公说话。”
符太心忖,有好一阵子没见过荣公公。
在东宫内还好一点,若是在宫城,一宫之内的两个人,整辈子没碰过一次,毫不稀奇。宇文破续道:“荣公公不住摇头嗟叹,又指汤公公责令他不可以说出来,末将还不明白吗?立即飞报皇上。”
符太心里奇怪,对荣公公,他比宇文破熟悉至不可以里计的分别,以荣公公的为人,若一意为汤公公守密,怎会这般的明着暗示?
两人走上门阶,踏进府门。
一说曹操,曹操便到。
荣公公迎上来,像宇文破从高力士手上接收他般,今次由宇文破手上接收丑神医。
宇文破随两人多走两步,停在主堂后门的位置。
以前仍是太子之时,因曾被“两大老妖”行刺,故做足保安工夫,现时登位成九五之尊,护卫的规格连跳数级,行刺他变得绝无可能,除非刺客如符太的丑神医般,是李显信任者。
步入通往后院的绕园半廊,十步一卫,个个太阳穴鼓起,精满神足,无一庸手。
荣公公在他耳边道:“公公卧病内室。皇上在和公公说话。”
又道:“公公近来和娘娘不大咬弦,不过娘娘一向行之有效的招数,嘿!就是搬弄是非,用在公公身上完全失效,皇上还因娘娘说公公的不是,大发脾气,骇得娘娘再不敢乱说公公的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