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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倒抽一口凉气道:“我的老天爷!公公肯定对此做过深入的思考。”
胖公公道:“我以前的世界已给你翻转过来,不知该用哪种态度对待。但无可否认这是非常新鲜的感觉,我像回复自主般,可从另一个角度,去看待平常不过的事物,但总能得到新的意义。例如公公看着你,心中会在想,这小子前世究竞是什么东西?因何如此好色?哈哈!”
龙鹰始知给他耍了一着,笑道:“前一世是什么不打紧,下一世是什么才重要。”
胖公公没好气道:“想恐吓公公吗?”
龙鹰道:“只是提醒公公。我不知积德有没有作用,但做总好过不做。”
两人再闲聊几句后,龙鹰告辞离开。
踏入观风门楼,给令羽截着,两人边走边谈。
天上下着毛毛细雨,离开大宫监府后,星空被雨云掩去。
令羽道:“众兄弟在盼望与鹰爷叙旧。”
龙鹰想起小魔女主婢,如有她们参加,肯定可令一众兄弟非常兴奋,亦可予人雅等和她们有机会见面。道:“暂定后天正午如何?记得带举举和一双齐贝来。”
令羽大喜道:“由我们负责订厢房,当然要亮出鹰爷的名号。”
又压低声音道:“圣上今早下旨,在左右羽林军的职权上做了调动,建安王武攸宜从长安调回来,任左羽林军的大将军,成为左羽林军的头子。李湛则升上左羽林将军,是他的副手。”
龙鹰心忖武曌“酒醉三分醒”,虽然心神转往种魔大法和仙门,仍不忘巩固武氏子弟的实力。道:“右羽林军又有何改变?”
令羽道:“右羽林大将军仍是李多祚,副手改为杨元琰。”
龙鹰笑道:“你老哥说话比以前谨慎多了,只说事实,不加任何评论。飞骑御卫又如何?”
禁军主要分左、右羽林军和御卫三大系统,令羽是御卫的正将,上司是大将军武乘川。
令羽苦笑道:“今时不同往日,不像以前吊儿郎当,烂命一条,说什么、做什么都要顾及家小”
接着答龙鹰另一个问题,道:“御卫暂时没有调动,不过至迟今年底,必有改变。我们的头子已得圣上赐准,半年后告老还乡,他老人家可以享淸福哩!”
龙鹰讶道:“听你的口气,既担心不知会否由武家的人代替武大将,又似在羡慕头子可以告老回乡。”
令羽叹道:“我是受举举影响,她常指官场险恶,希望我可以脱离,凭她手上的积蓄,做个普通的生意人。可是做官不易,想不做官更难,一个不好,会大祸临头。”
龙鹰欣然道:“不用那么悲观,这方面我为你想办法,说不定明天便有好消息。”
令羽大喜道谢。
人雅三女的笑语声从内堂传来,使龙鹰感到窝心温暖,甘汤院便如塔克拉玛干的美丽绿洲般,是他在神都的净土。
刚踏足内院,笑语声倏地敛去,灯火熄灭。刹那间龙鹰给骇得魂不附体,旋又晋入魔极至境,心灵晶莹剔透。
这是没有可能的。
忽然间绿洲净土化为世上最险恶可怕的凶地,三女难卜吉凶。
不论皇宫、皇城,都是戒备森严,以花间女之能,当年亦没法入宫来行刺他龙鹰。上阳宫更是禁地里的禁地,怎可能有人能无声无息的潜至甘汤院来,而且他没有分毫危险的预感?
对于自己的灵应,在听了胖公公转述女帝的见解后,他有了进一步的认识。万事万物若均为一种无影无形,表面绝看不出来的“波动”,那人的情绪和精神当然也不例外,只是一般人眼、耳、鼻、舌、身的“五感”感觉不到。五感能晓得的,只是眼前的一刻和处身的环境。可是魔种将五感提升往高一个阶次,且不知这阶次的尽头止于何处,故能以更精微和广阔的方式,嵌进周遭任何异常的波动去,感应到远方的敌人,超越了平常的感官。
如果真有个敌人,心存恶意,控制了三女,同时弄熄挂在走马楼四角和内厅的灯火,是没可能瞒得过他的魔种。可是他此刻仍感应不到对方的存在,唯一的解释是对方不单没有精神或情绪上的波动,更能敛收精气,完全避开他的感应网。
天下间,能避过他灵应者,屈指可数。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明白过来。
下一刹那,他已投进走马楼间的暗黑里,同一时间他感到被缠上。那并不是一个气场,而是玄之又玄的连系,便像飞虫落在一个蛛网上,愈挣扎愈缠得紧。比之法明的天魔场,又高上至少一筹。皆因欲破无从。
尖锐如针的可怕气劲,从上直刺头项,如被击实,保证锋利集中的真气,可从胯下钻出去。
龙鹰往左旋去,一拳向上斜斜击出,魔气脱拳而去,硬撼针劲。
似铁针刮上硬物的磨损声,“嘞嘞”响起。龙鹰的拳头只像被尖针刺了一记,但心口却如被大铁锤敲了一下,幸好藉旋转化去对方大半真气,否则恐怕要立即受伤吐血,但再也没法旋转下去,还要踉跄后跌。心叫厉害。
对方此招看似简单,但在整个形势配合下,是避无可避,逼他全力硬拼一招,而先手上风则已落入对方手上。
龙鹰心知糟糕时,一个如真似幻,全身由头至脚以黑布包裹的人影,落在自己右方的死角位,双手做出各种玄奇的动作,似攻非攻、似守非守时,下面飞起一脚,拦腰扫来,光是其迅逾鬼魅的速度,已教人没法兴起招架的心志。
“轰”
龙鹰提脚曲膝,硬捱对方的脚扫,就像给人以浸湿了的粗软鞭,狠狠抽了一下,又是另一阵锥心剧痛。至此才真正领教到厉害,难怪其他人遇上此人,如此不堪一击。
龙鹰心知如此下去,就看何时被对方“了结”。施展弹射,拔身而起,至升离走马楼屋檐的高度,换气后移,踏足檐缘处。
岂知对方如影附形的追来,出现前方,分别在自己算是“脚踏实地”,对方却是凌空。龙鹰是首次争回少许主动,哪肯错过,哈哈一笑,一指点出,魔气高度集中,正是怕对方硬以护体真气捱他一招。
对方一声不吭,继续腾升,以指对指,朝他戳来。
“砰!”
指气正面交锋。
龙鹰闷哼一声,往后面屋脊退开,却被蛛丝般的气场扯着,后果是欲退不能,且带得对方凌空投至。
如此可怕的劲气场,确是从未曾遇过。
龙鹰猛撑屋脊,改往对方投去。
凌空互攻了几招后,两人落往瓦坡,展开近身搏斗。
龙鹰一向对自己魔种式的近身战术,有十足信心,即使以法明的“不碎金刚”,在他后劲不继前,仍没法将形势扭转过来;以宗密智的邪灵附体,也要吃暗亏。但在这一刻,他方晓得一山还有一山高。对方根本很难仍被认为是一个人,而是似鬼幻多一点,步法身法,变化万千,对环境的利用,招式之精妙绝伦,速度的缓快无常,每一方面均只在他之上而不在其下。
龙鹰开始时还能有攻有守,百多招后已沦为被动,只能见招拆招,虽未至于左支右绌,但已应付得愈来愈吃力。
唯一可恃者,是魔种际此空前苦战的时刻,受刺激下不住往某一极限提升,奇招怪式层出不穷,只苦于没法从对方的可怕“蛛网”中脱身,没法重整阵脚。
如有选择,他永远不会让对方有近身的机会。
龙鹰一个旋身,移往檐缘,看似容易,却是千锤万炼下掌握对方招与招间一线空隙,妙手偶得的奇异身法。
一拳击出,似往空处攻去,最后迎上的是对方踢来的一腿。
他还是首次重掌主动,看通对方来势。
“轰!”
劲气爆破。
龙鹰应脚倒飞,却是飞跌得极有分寸,更像是故意为之,最后降落至屋檐对面下方走马楼底层廊道的杆栏处,坐得四平八稳,轻松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