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骡马队经过营帐区,在前线将领引路下,往位于右前方投石机的位置驰去。拒马阵共有三个出入口,均接连登上第二层的临时斜道,投石机便是放置在靠东出入口旁的位置。
大群敌方兵将,正在投石机旁恭候他们的来临,看情况,敌人将在天明前,发动策划好以毒火炮打头阵的全面进击。
龙鹰感应到己方的兄弟,正从第三层台地,密切注视这边的动静,忙仰起脸孔,又舴作整理帽子,收回手时先握成拳,向肯定可清楚看到他的万仞雨做出暗示。
果然沿索而下的声音立即从前方的暗黑里传来,登时吸引了这边所有将兵的注意力,号角声起,坐地的战士跳将起来,列队布阵,气氛登时扯紧。
呼啸声起,十多块火石从第二层台地边缘处凌空投来,一部分落在拒马阵外,雨块正中拒马阵,登时木折屑溅,只有三块大石成功越过拒马,落入阵内,落点处周围的敌人争相躲避,形成混乱。
龙鹰晓得运石需时,第一轮石攻后将无以为继,若给敌人封闭出入口,立告好梦成空,故成功失败,还看此时。
先探手过去,一指戳在张鲁腰间,送入魔气,封他数处要穴,张鲁立时昏了过去,靠往龙鹰。
忽然周围的人大叫“避开”,原来一块迟来的投石,正望他们的位置投过来,落点精确,摆明为龙鹰和风过庭制造最佳的脱身机会,龙鹰几可肯定,出手者是万仞雨。
马嘶人叫,性命要紧,负责押运的骑兵队,四散开溜。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龙鹰大喝一声,通知随后的风过庭,改变方向,朝通往斜道,离他们不到十五丈的出入口,策骡车冲去。同时以鞭梢点在拖车的两匹骡子的骡股处,刺痛它们,激得它们吃痛狂冲。
此时根本没人有暇注意他们,还以为他们也学其他人般,只是躲避投石。
更精采的是万仞雨,觅难天和夜栖野,领着十多个鹰族战士,从正中的斜道杀下来,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万仞雨等首先发难,未过斜道已弯弓射箭,把守出入口的敌人纷纷被命中,左仆右跌。敌方一声令下,千箭齐发,雨点般往万仞雨洒去。
就在这一刻,龙鹰的骡车冲倒了守在出入口的十多个敌人,直上斜道,风过庭的骡车则紧跟其后。敌人都看呆了眼,弄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到有人清醒过来,大喝一声“追”时,两辆骡车已越过斜道中段,到了箭矢射程之外。
领先策骑追来的是那两个保护张鲁的吐蕃高手,此时风过庭的骡车,刚没入斜道中段火把光照耀不到的暗黑里,颇有两辆车被吞噬掉的错觉,两人慌忙催骑而上,随后而来的十多骑,全是押送毒火炮的骑队成员,一来因他们马快,更因他们最清楚骡车上装的是何等重要、关系成败的东西。其中两骑高举火把,则照亮着骡车车斗的小半截。
倏地剑啸寒气扑面而来,一道白芒以惊人的高速穿越两个吐蕃高手之间,直朝后方追骑射至,白芒再爆开成漫空光点,两持火把者本能的挥刀劈去,尚未劈中敌人,白芒已划破他们咽喉,速度迅快至肉眼难察。
白芒消去,来人落到斜道上,赫然是风过庭,此时两个吐蕃高手左右跌落,从战马上掉下来,原来就在风过庭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刻,已夺取两人的命。
风过庭接着掉下来的两支火把,往后拔身而起,凌空再来个翻腾,像表演百戏火舞的伎人,落在斜道顶上。他的火把光照亮了斜道顶的形势,一字排开的数十守城军,正弯弓搭箭的瞄准仍继续追来的敌人。
众骑大骇下,忙举盾挡箭,劲箭如雨点般洒下来,追骑人仰马翻,滚跌下去。
敌方的前线指挥知事态危急,如不能将两箱毒火炮抢回来,只余全面撤走一法,因此发出全面进攻的命令。
步军分从三条斜道往上冲去,躲在盾牌后的箭手,盲目的朝上发箭,也不理箭程是否能威胁对方,可知变化来得太突然,令攻城军一时间失去方寸。
“降隆”声起。
三条临时斜道各有数块巨石翻滚而下,像活过来般不住跳弹,来势汹汹。
众攻城军经过多日来的连番受挫,早士气低落,心疲力倦,面对根本不是盾牌血肉能抵挡的檑石,大惊下四散跳下斜道逃生,躲避不及的变成滚地葫芦,随石直滚往拒马阵的出入口处,那种乱状,确非笔墨可形容其一二,还怎可以组织发动新的攻击?
龙鹰此时现身在中间斜道顶上,左手高举着被多层以坚实的纸包裹着、大如西瓜的球体,先扫视仍给伤兵和滚石堵塞的三个出入口。火把光在他背后闪跳着,勾划出他高挺的体型,脸孔却没在暗黑中。他暴喝一声,吸引了敌阵所有人的注意后,提气扬声道:“老子手托着的圆家伙叫‘见血封喉毒烟炮’,是由贵方客卿张鲁先生亲自监制,你们的鬼尊宗密智配以绝毒药物精制而成,我不晓得吸入多少口才能致人于死,只知吸半口也不会是好事。识相的快开溜,否则勿要怪老子没警告在先。”
如果张鲁仍在攻城军的一方,必会第一个掉头走,因他不但深悉毒火炮的惊人威力,且亲手将四支可引爆毒火炮的烙铁装进箱子去,而龙鹰这么多废话,虽累赘了点,却非虚言恫吓,只是烙铁尚未烧红,故拖延时间。
敌方的总指挥则心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即使再次发号令进攻,也须待移走伤兵和石头。走既不是,不走更不是,只好发出命令,让撞车先打头阵,只要能夺取第二屠的控制权,将不怕对方的毒火炮。
丁娜修美的高挺身形出现在龙鹰旁,手持被火把烧红了的烙铁,直锥进毒火炮去,不片刻毒火炮的内核处透出红光,还随拔出的烙铁逸出轻烟。
龙鹰大喝道:“还不快滚!”一个旋身,将毒火炮全力掷出。
红光转盛的大圆球,先攀往十多丈的高空,越过二千多步的距离和拒马阵,落往攻城军密集处,吓得该位置的人四散逃亡。
远处的人只有眼睁睁呆瞪着的分儿。
“轰!”
毒火炮终于着地,纸壳破碎,淬毒的小蒺藜和火屑遍地激射,漆黑的烟贴地扩散,周围三、四丈走避不及的人,惨叫震天,左跌右仆,不少吸入毒烟者抚握喉咙,痛苦不堪。
守城军一方,包括巧夺火炮的龙鹰和风过庭在内,都没想过张鲁和宗密智携手炮制的毒火炮如此歹毒和具杀伤力。一时看呆了眼,更想到如果不是时来运到,夺得火炮,现时敌人的情况,正是他们的写照。
第二个毒火炮由丁玲送到龙鹰手上。
两箱毒火炮共五十个,产生的毒烟足够笼罩由此到石桥的整个地域。
丁丽以另一支烧红的烙铁,锥人毒火炮去。
第一个毒火炮仍不住冒起浓烟,随着风城长年不息的西北风往石桥方向扩散,令呛咳声大作,敌方已溃不成军。
第二个毒火炮从龙鹰手上掷出,取点是投石机所在处,也是敌方高级将领汇集的地方。
龙鹰喝道:“大伙儿一起掷!”
这句话像催命符压下所有声音,送进每一个敌人的耳鼓去。敌军一声发喊,也不知谁带头的,争先恐后往只有一个出入口的后方拒马阵涌去;唯一的逃生道立成瓶颈地带,敌兵你推我撞,弃兵曳甲,互相践踏的逃生,哪还有半丝攻城雄师的味儿?
万仞雨、觅难天轴夜栖野各拿一个烧红了的毒火炮,冲落斜道,到中段时才运力掷出,落点远达对方后防的拒马阵,造成更大的威胁和伤亡。
敌方终于吹响全面撤退的号角。
到掷光了毒火炮,从他们的位置看过去,拒马阵以南已全被毒烟笼罩,烟随风往石桥方向扩散。
皮罗阁来到龙鹰身旁,大呼“好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