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大
中
小
龙鹰道:“趁洪水退走前,我们夜夜开城出击,利用石桥和箭楼的形势,杀得一个便一个,杀得一双便一双,务要掌握着主动之势。到宗密智按捺不住,派人攻过来,力图重夺石桥的控制权,这将是我们成功的第一步。”
万仞雨不解道:“可是当敌人来大举攻城,我们担心的情况,仍不会有丝毫改变。”
龙鹰道:“当然大有分别,敌人的攻城工具,被俘虏推进洪水里,早随潮退被带到洱海去。要重制另一批攻城工具,任他投进所有人力物力,没十来天怎行?我们正是为他们省工夫,来个大开中斗,请也要请他们杀进来,藉诸般障碍物死守第二层台地,也是我们现在脚踏处的防线,待敌人以为城破在即,不住增兵,积聚至五、六千人时,我们来个火烧第一层,顺手将第一层夷为灰烬。然后乘势收复有险可守的石桥,便可与宗密智进行新一轮的游戏。哈!”
众人先是专心聆听,用神思索,到最后呼吸屏息,跟着爆出震城喝采叫好的呼喊声,仿似在沙漠缺水缺粮走了多天后,终寻到水源充沛的绿洲;又像在汪洋的惊涛骇浪里,抓着浮木。
夜栖野赞叹道:“绝!绝!绝!此战术足可令我们至少多挺十天、半月,说不定可更长一点。”
觅难天道:“我一点不奇怪鹰爷可想出对策。当西北风在城门吹起,浓烟卷进主墙和外墙间,肯定可闷死很多人。我们还要为第一层的房舍添柴添油,使火势一发不可收拾,瞬间化为滔天烈焰,将敌人烧为灰烬。”
万仞雨微笑道:“各位听过‘少帅’寇仲之名吗?”
包括觅难天在内,人人肃然起敬,可见寇仲之名,无远弗届。
风过庭道:“龙鹰正是塞外诸族、不论朋友敌人,都公认他为另外一个‘少帅’。”
众人再爆喝采声,斗志士气直攀峰颠。
第四章 赌卿为妻
万仞雨道:“今次,该是最后一次聚在这里吃晚膳哩!真有点舍不得。”
他和龙鹰、风过庭、觅难天在市集的露天食堂医肚。
风过庭同意道:“洪水退得很快,说不定明天敌人就来攻城,宗密智急于挽回威望,可命人赶制两辆檑木车,以盾牌挡箭,便可来攻门。”
觅难天道:“今早鹰爷射中的只是宗密智的兽首杖,为何却可令他吐血受创呢?”
龙鹰道:“你问我,我去问谁?或许他因当场出丑,被激到吐血呢!”
“说谎!”
四人愕然瞧去,月灵像幽灵般似缓实快的来到桌前,出乎众人意料之外的坐往他们对面。全身被一袭白色滚黄边的长袍罩着,戴着顶素黄色的帽子,仍挂纱巾,却不是从帽子垂下来,而是打横扣着,掩盖了鼻根以下部位,然而露出宝石般的一双眼睛,又是另一番绰约迷人的风采。
众人一时看呆了眼。
龙鹰瞅觅难天一眼,尴尬的道:“月灵这么说,岂非指我欺骗觅兄吗?”
月震冷冷道:“纵然不是有心瞒骗,亦是不尽不实,语焉不详。”
风过庭为龙鹰解围,向觅难天道:“觅兄勿要怪龙鹰,他有些东西,确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觅难天毫不介意的道:“这个我是明白的,就像我也有些事,是永远不可以告诉别人的。”
月灵目光落在风过庭身上,道:“那由你说出来吧!”
风过庭苦笑道:“我怎可以揭他的秘密?公主不是为此而来吧!”
月灵怔怔看他好半晌后,双眸泛采的横他一眼,像有点撒娇不依的模样,不独首当其冲的风过庭看呆了眼,其他三人亦有神魂颠倒的感受。
月灵目光移往龙鹰,轻柔的道:“你究竟是谁?”
龙鹰笑嘻嘻道:“如果公主能解释清楚,为何会问这么一个奇怪的问题,而小弟又满意的话,说不定愿给公主一个答案。”
万仞雨和风过庭知他被月灵激起魔性,开始改守为攻,诘难月灵。
觅难天则大感有趣,兴致盎然的看着两人唇枪舌剑。
月灵望往天上明月,双目射出如梦幻般的神色,众人虽仍未能窥见全豹,但只从她一双眼睛,仿佛已可看到她的神情。
月灵悠然神往的道:“自白族的丹冉女鬼主过世后,宗密智的法力不住增长,变成洱滇区无人不惧的可怕大鬼主,到他整合蒙巂和越析两族,采取扩张政策,洱滇区事实上已沉沦于他邪恶可怕的法力下,几乎无人敢向他生出对抗之心。他本身的武技,已足令他成为洱滇第一人,当他的武术与邪术结合,不但在洱滇区无人能制,找遍天下恐仍难有与他匹敌之人。否则吐蕃王怎会命丧于他手上?”
觅难天忍不住道:“没有那么厉害吧!”
月灵道:“这只因他的邪术仍有破绽,但因没人有能力逼他显露出来,造成无人能制他的错觉。可是他在昨夜和今早,先后两次遇上能破他邪术的克星,对他的打击之大,非是你们可想象,所以勿说我没有警告在先,宗密智会不惜一切的来毁掉你们。”
万仞雨从容道:“我可以多嘴问一句吗?公主不过是自少在蒙舍诏长大的小女孩,为何却可对宗密智的事,知道得比令兄皮罗阁更多呢?”
月灵淡然道:“或许有一天我肯告诉你,但不是今晚,因我先要令统帅满意,他才愿意招出自己是谁。”
风过庭道:“月灵这个名号,究竟怎样来的呢?为何你的名字竟是秘密?”
月灵秀眉轻蹙的道:“因何要问呢?”
风过庭双目精光剧盛,直盯入她的眸神内,一字一字的缓缓道:“因为丹冉女鬼主的本名,亦像你的名字般,是不可以说出来的。”
月灵怔怔的呆看他好一会儿,讶道:“你怎会晓得有关丹冉女鬼主的事?”
风过庭步步进逼,道:“先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此刻的风过庭,像他能断金切玉的彩虹剑般锋锐难挡,熟悉他的龙鹰和万仞雨,泛起异样的感觉。
月灵冷然道:“我自少不爱回答问题,也从不用回答问题。庭哥儿!不要咄咄逼人嘛!”
到最后两句,声音转柔,还带点大发娇嗔的味儿,一副小女孩的情态,与头两句话的老练成熟,大相径庭。
三人都怔住了。
风过庭却是寸步不让,微笑道:“是否所有关于你的事,均属蒙舍诏的机密?连你的兄长也不知道,不敢干涉,包括你的名字和年龄在内。”
月灵幽幽叹一口气,道:“既然你猜到了,为何仍要问呢?可以待人家说完才问吗?”
风过庭洒然一笑,向龙鹰微一颔首。
龙鹰则对觅难天道:“觅兄对我们和月灵间没头没尾的古怪对话,会否一头雾水?”
觅难天道:“当然难以完全掌握。三位与公主的关系,竟不是表面般简单,可是我却愈听愈感新鲜刺激,颇有旁观高手过招,火爆目眩的滋味。不用理会我,也不须有任何顾忌,我们已是有过命交情的兄弟,会为你们死守秘密。”
又道:“但有一事真的大惑难解,为何当公主肯承认公子猜对后,你们三位都像变了另外三个人般,忽然精神抖擞,目闪奇光?”
万仞雨欣然道:“那你更要听下去了。”转向月灵道:“公主勿要怪我们联成一气,背后自有一番美意。”
月灵嗔道:“人家在帮你们的忙呵!你们却审问我这个那个的,算哪门子的道理?”
刁蛮的小女孩又回来了。
三人早习惯了她的睿智和成熟风韵,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对付”此刻的刁蛮公主。
月灵旋又回复一贯冷漠自闭的状态,淡淡道:“还要听下去吗?”
风过庭道:“我晓得公主要来便来,要去便去,不过因事关重大,请勿逃离现场,否则我们会像吊靴鬼般跟着你。”
月灵没好气道:“谁要当逃兵呢?自从在洱西集碰上你们后,我一直跟着你,因为没有更好的事可以做。更怕你们在不明白的情况下,吃宗密智的大亏。但直到昨夜,亲眼目睹你庭哥儿逼退不可一世的宗密智,才真正看到希望的曙光。但直至这一刻,仍弄不清楚你们为何要到洱海来。可以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