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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锵!”
龙鹰以快至肉眼难辨的高速,取下背鞘,挥手间已将仍急旋着的乌刀妙若天成的套进刀鞘里去,实际上没碰触到乌刀,像神仙以葫芦收起妖怪般,又将之安置回背上去,颇有乌刀从没有离鞘的古怪感觉。
泽刚等人人发呆,完全被震慑。
风过庭道:“是友是敌,一言可决。”
泽刚像醒过来般,看看风过庭,又看他肩上的神鹰,叹道:“三位是我施浪人在战场上最不想遇上的敌人。”
接着沉声道:“只要三位肯以神明之名,立下誓言,由今天开始,我们便是兄弟朋友,至死不渝。”
风过庭和泽刚同时催马接近,前者又向万仞雨和龙鹰打眼色,着他们照做。
四个人八只手叠握在一起,同时宣誓。
不论在吐蕃或南诏,誓言均有凌驾一切的约束力,没有人敢违背誓诺。
使尽浑身解数下,龙鹰三人终赢得施浪人的交情。
四人驰上高岗,极目远方。
泽刚解释道:“十二天前,洱西族的族长魏子期派人到舍利州来求救,说宗密智向他们发下战令,如不能献上百个十六岁以下的处女,供他祭祀天神和地鬼之用,会夷平洱西集。在抵舍利州之前,洱西使者曾向位于洱海之北邆备州的邆睒诏求助,却为其大酋邆罗颠拒绝。哼!没有瞻量的怕死鬼。”
三人听到一百个十六岁以下的处女,六只眼睛同时亮起来。
风过庭道:“族长不是薄登密吗?”
泽刚道:“薄登密于三年前过世了,魏子期是他指定的继任人。最令洱西白族感到屈辱的,是宗密智指定所献百女里,必须包括有洱海最美丽处女之称,魏子期刚满十六岁的女儿纪干,唉!现在她可能已被敌人掳走。”
又叹道:“我们已是全速赶来,但由于邆睒人不肯借道,被逼多走近百里路,最终仍是来迟一步。”
风过庭双目放光的道:“蒙巂诏和越析诏在哪个方向?”
泽刚道:“蒙巂诏在南方的阳瓜州,越析诏则在我们舍利州东南方,洱海之东,两族相隔逾五百里,夹在中间的正是洱西集,故此,宗密智为将两族的势力范圃合而为一,洱西遂成首当其冲之地。”
万仞雨道:“除洱西集外,尚有其他城集吗?”
泽刚道:“洱西集外还有位于洱海南端的风城,在你们汉朝时已是博南古道的咽喉地带,为贵国隋朝史万岁所筑,只是座土城,但地形险要,以山为壁,以水为壕,内高外低,仰攻极难。现在宗密智先摧毁洱西集,正是要削去风城周边的支持,更可将逃离洱西的白族驱往风城,增加其负荷,令风城的佟慕自更难撑下去。”
龙鹰问道:“佟慕白是谁?”
泽刚道:“佟慕白便是洱海白族的最高领袖,更是宗密智的眼中钉,唉!我现在的心很乱,该怎办好呢?”
龙鹰理所当然的道:“当然是衔着敌人尾巴,杀他奶奶的一个落花流水。”
泽刚失声道:“神巫你不是说过,那是个诱我们入局的陷阱吗?”
龙鹰微笑道:“晓得对方的陷阱是陷阱,便变成不单不是陷阱,且反过来成为对付敌人的陷阱。明白吗?”
第七章 洱西之战
在龙鹰指示下,三千施浪战士,忽然停止前进,在一道河旁设营立帐,还生火造饭,摆出在此歇宿一宵的姿态。
全速急追一天后,他们抵达洱西大平原的边缘区域,地势开始起伏不平,林木茂密,十多里外是延绵的山峦,地势多变。
从灾场到这里,均是由善于追踪的施浪人主导,龙鹰不加任何意见,到日落西山,人马困乏不堪,不再摸黑赶路,是理所当然的事。龙鹰正是要制造出一种形势,就是让施浪战士的追击行动,一切尽入敌人的计算里,以为施浪战士真的中计,丝毫不察对方布下的死亡陷阱。
在营帐、人、马和岸旁疏林的掩遮下,龙鹰三人亲力亲为,加入疲乏的施浪战士,神不知鬼不觉的掘出三道半月形的壕堑,又将掘出的泥土在最后方的壕堑后堆土石为墙。壕堑深三尺,宽五尺,没有尖木的设置,相隔半丈,皆因要留点气力,以应付敌人夜袭,但因有倚河之险,已形成强大的防御力。壕堑留有过道,以供出击之用。
到一切妥当,天已黑齐。以龙鹰三人的体质,也感吃不消。为激励士气,表明与施浪战士同甘共苦,三人各负责一堑,运铲如飞,铲铲贯足内劲,一人等于十多个人的效率,否则绝不可能在个把时辰内,完成工事。施浪人则分作三批工作,完成此几近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完成的任务。
此时最前线壕堑之外,竖起百多个营帐,包围着阵地,任敌人如何观察,仍没法窥破营地后的玄虚。
龙鹰又使人在靠河处砍下树木的横干和枝叶,秘密送入堑外空帐内,泽阳和十多名高级将领,终明白龙鹰的战略,无不叫绝,虽然疲倦,却是心中踏实,感到兴奋。
三人和泽刚等十多人,故意离开营地,来到离营地数千步的一处高丘,诈作观察形势,以延迟敌人进攻的时刻。
杰飞有点患得患失的道:“如果敌人今晚不来犯,我们岂非白辛苦一场?”
杰飞是泽刚手下的头号猛将,短小精悍,善使双斧,正是他出言问龙鹰是否为没法被杀死的神巫。
他说出泽刚等人的心声。
龙鹰好整以暇的道:“在我们前方三里处,左右的山野密林里,各藏着一支逾万人的部队,正养精蓄锐,等待我们去上钩。问题在对方是等待我们明天进入山区才攻击,还是不错过今晚趁我们人困马乏的机会来犯?”
万仞雨扮作恭敬的道:“神巫请不要卖关子了,快点说出来。”
龙鹰没好气道:“说故事要说全套,不能漏了精采关键处。哈哈!”
泽刚等听到对方兵力达二万之众,全体色变,可是在两人嘻笑闹玩的感染下,扯紧的心情又松弛下来。
风过庭道:“让我代神巫来问,蒙巂诏和越析诏联合起来的总兵力,大约是多少人?”
龙鹰大讶道:“公了真知我心。”
泽刚却完全不明白敌人今夜是否来攻,与敌人的总兵力有何关系。只好答道:“蒙巂人号称有十万战士,不过依我们的情报,称得上是精兵的不到六万人。越析人与我们相邻,我们对他们相对清楚多了,可随时开上战场者,只在四万之数。”
风过庭道:“如此说,敌人的总兵力应在十万之间,而眼前的敌人,是敌人总兵力的两成,且极可能是对方最精锐的战士。如此劳师动众,可见敌人是志在必得,不容有失。”
万仞雨道:“若要像现在般夷平洱西集,需多少人才办得到?”
泽刚答道:“洱海白族在很多方面都非常了得,我们缺乏的东西,都要向他们买,独是武功不行,也没有出色的战士,五千战士的突袭,已足可造成现时的局面。”
另一猛将古盘道:“所以今次敌人攻打洱西集,是针对我们的一次行动,否则何须动员如此庞大的兵力?”
龙鹰道:“不但是针对你们的行动,且目标正是泽刚兄,诸族里只泽刚兄有那个勇气和胆量,敢去追击他们。邆睒人之所以龟缩不出,又不肯借道,正因被敌人警告不可插手他们的事内。而由于贵族据地邻近越析人,受其牵制,能动用的兵员不多,所以对方有把握尽歼泽刚兄的人。没有了泽刚的施浪族,等于没有了牙的猛虎,不足构成敌人之患。哼!现在形势明显,谁能主宰洱西平原,便为将来统一洱滇区奠下强大的根基,洱海富饶的物资,尽归其有,所以风城已成必争之地,敌人最害怕的,是有如泽刚兄般的人物助防。”
杰飞叹道:“邆睒的邆罗颠本也算是个人物,怎知自宗密智成为蒙嵩人和越析人的共主后,竟现出懦夫的本质,对两族的暴行噤若寒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