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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秘道的机关虽在此,秘道开启后的入口却远在右雁翼殿内,这对双方均有不利。在七大高手来说,他们发动机关后,必须通过左雁翼殿的偏门,进入往主殿的二十丈长廊,通过主殿,穿过偏门,再经过另一道二十丈的长廊,才能进入右雁翼殿,这是相当远的距离,在蒙军威震天下的勇力前,可说是九死一生。
但开启机关和入口并非在同一殿内,亦是大出思汉飞意料之外,使他的布置稍有失算。
左雁翼殿内一片漆黑,却难不倒这些目能夜视的高手,只要凭借一点微光,他们便能如同白昼般看视。这时思汉飞在离此不远的一座建筑物内,运起天视地听大法,默察众人的行动。
碧空晴正与传鹰、直力行一起,守着通往长廊的偏门,传鹰低呼一声道:“有人监察我们。”
碧空晴心想:果然是经验未丰,敌人当然是在虎视眈眈啦!不知传鹰竟能对思汉飞的天视地听神功生出感应。
韩公度将心中盘算过千百遍的方法再整理一次,运集全身功力,向地面按下。只见平时全无异样的地面,突然陷下寸许整整齐齐约方尺大小的一块。韩公度感到极为耗力,向田过客打个招呼,两人数十年生死之交,自然有默契,田过客伸掌按在韩公度背上,内力源源输送过去,相等于两人一齐运力一样。内力输入韩公度体内,韩公度眼前一亮,黑漆的殿内明如白昼,知道是内力增强后视力亦随之增强的现象,也不打话,依照特定的序列按下。原来开启的方法,虽循某一原理,但仍须按当时天上二十八宿的行度来推演,因天空星宿运转不停,是故在不同的时刻,开启的序列便不一样,韩公度的师兄因不懂天星,致不懂开启之法。
转眼间,其中八块先后沉下寸许,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案。韩公度向各人打个手势,低声喊:“成了!”就在这一刹那,突然轰轰之声传来,偏门外点起成千上万的火把,照亮了半边天,七大高手立即陷入重重围困,蒙军开始以重兵器如长矛,戟、铁棍、铁斧等抢门而进,声势惊人。
众高手也不打话,横刀大师和凌渡虚弃守他们那边的偏门,飞鸟般横过阔达十丈的大殿,与殿心的韩公度会合,撤向碧空晴三人守卫的偏门,一齐杀进通往主殿雁翔那条二十丈长的长廊去。
长廊其实是以石柱架起上盖的长长走道,两边是大花园,亭台楼阁,好不雅致,这刻密布蒙兵,火把通明,整条长廊光如白日。
直力行一马当先,背上一长一短两枝长矛,连接成长一丈二尺的重型攻击利器,碧空晴持双拐居左,传鹰提厚背长刀居右,成左右护翼,跟着是使剑的韩公度和使铁棍的田过客在中,持剑的凌渡虚和提刀的横刀头陀殿后,七人有如一把利刃,直刺入密布蒙军的长廊去。
思汉飞失算的地方,在于误以为迷宫入口亦在左雁翼殿内,所以蒙军兵分两路,全力猛攻入内。现在七大高手冲出,立时把猛攻入内的蒙军反迫出来,成为混战的局面。七大高手反守为攻,力量集中,蒙军方面的高手一时间被隔在外围,急切下难以插手,此消彼长,七大高手形成一条怒龙,冲破重重围困,迅速越过长廊的中段,杀奔往正殿的偏门入口处。
直力行一马当先,手中丈二双头尖矛,舞得虎虎生风,一时如长江大河,卷起一波又一波的巨浪;一时幻化出千万条银蛇,漫天钻动。长矛贯满真力,一吞一吐间,必有人应矛飞出,中矛者无论任何部位受伤,五脏必被震碎,矛宗直力行的内功路子至刚至猛,无坚不摧。兼且左右两侧有碧空晴和传鹰护住,使直力行能专心于前方,将矛法发挥尽致。
碧空晴在直力行的左方,每出一拐,必暴喝一声以寒敌之胆,他的动作简单过快,爽脆有效,以刚制刚,敌人的刀剑碰上他的双拐,立被震飞,挡者披靡,被他击中的敌人都是全身骨骼碎裂倒飞而毙。碧空晴在惊涛骇浪的攻击里,仍然不忘留意传鹰,这年轻人展开手上长刀,气象森然,迅如雷击,寒芒闪动下,必有敌人中刀惨死,凄厉之极。
这时一声长号传来,长长的羊角声内,以不同的长短节奏来传达讯息,蒙古兵受到指示,顿从混乱的局面里,重整军阵,由起先的各自为战,变成有规律有组织的雄师,开始向七大高手组成的队伍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势,矛刀剑戟箭,水银泻地般强攻入七大高手的阵内,转眼间各人或多或少都带了点伤,虽无一严重,但因没有时间运功疗伤,失血的情形,会因时间的延长而产生致败的因素。
在蒙古兵滔天巨浪式的进攻下,众高手沉溺于苦战中,逐寸逐寸向主殿雁翔推进。田过客和韩公度居中,压力较轻,押尾的凌渡虚和横刀头陀,却已到了生死一线的关头。
凌渡虚和横刀头陀,一刀一剑,纵横驰骋,刀剑刺劈间,生起一股股强烈的真气狂台,若如无形的利器,锋芒到处,敌人纷纷倒下,余下一长廊的尸体,蒙人天性凶悍,杀得性起,踏着同伴的尸体攻来,战情激烈,鲜血溅得地下柱上一片片的鲜红,令人触目惊心。
凌渡虚施展绝艺,刚劈飞了一个武艺高强的蒙古兵队长的首级时,一股强大的杀气,随者汹涌而至的气流冲奔而来,当中另有一点尖锐的寒气,破空疾至。凌渡虚数十年来大小无数次的作战经验在这关头见到成效,时间不容许任何迟疑,或是偏头观看,他从那点寒气的位置和攻击角度,判断出敌手利器的来势速度,忙连聚全身功力,便将身体迅速由左向右移上六寸,横剑侧劈,位置刚变,一枝精钢打制的铁矛贴身擦过,铁矛还欲变化,给凌渡处长剑劈中,震荡开去。凌渡虚同时右肩一凉,鲜血四溅,为化解这一击,他也付出了代价,给另一个敌人乘虚而入。
使铁矛的人低叱一声,铁矛又幻化出满天矛影,凌渡虚眼前尽是银芒,一束束劲锐的气流,在空中互相激撞,带起一阵阵的狂台,吹得凌渡虚全身衣衫向后飘飞,猎猎作响。满天矛影,倏地化作一矛,当空刺来,矛未至,一股惊人的压力当胸袭来,凌渡虚若只谋求躲避,必然先势尽失,而长矛受气机所牵引,追击而来,岂能侥幸。
凌渡虚别无选择,停了下来,卓立长廊中,和杀往主殿的其他人迅速拉开了一段距离,转眼间大家的视线被黑压压的蒙军所隔,在这刀光剑影的战海内,每一刻面对的都是生与死的挣扎。
凌渡虚收摄心神,累年的苦修使他瞬即进入寂静的极致,漫天遍野的矛影,便如魔法幻象,不能使他丝毫动心,天地间现在只有他和这面前的持矛敌人,厮杀的声音,鲜血的飞溅,他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生荣死辱,再无关痛痒。
凌渡虚和持矛人所产生的强大气流,把其他人都迫在三丈开外,在这一刻,再没有人可以插手到他们中间。
惊天动地的一击,像恶龙一般刺来,长矛凌厉的速度,落在凌渡虚的眼中,却是缓慢之极,他可以看到长矛由慢至快地往他刺来,在空中画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线,待长矛推至身前十尺,才长啸一声,四尺青锋,闪电击出。
剑锋与矛尖击在一起,产生出一种绝非金属相触那种应有的声音,而是沉郁之极的一声闷雷,全场皆闻。凌渡虚身如触电,长剑寸寸断碎。他厉啸一声,侧身横冲出长廊,硬生生在重重蒙古兵丛中,杀出一条血路,刀剑招呼到他身上,都给他硬以手腕震开,直向后宫千里岗的方向扑去,蒙军顿时一片混乱,号角声此起彼落,显然有蒙人追去。
持矛者在矛剑交击后,向后运退后了十多步,地上留下一只只的脚印,面上一片灰白,正是与魔宗蒙赤行、国师八师巴共列蒙古三大高手的思汉飞。他挥手招宿卫统领赤扎力到身边来道:“他五脏已碎,命不久矣,现我不能移动,必须就地运功疗伤,你代我指挥吧!”说完吐出一口鲜血道:“真是高手!”今晚敌势之强,大出他意料之外,不禁暗骂八师巴姗姗来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