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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都南有两门,一为定鼎门,一为长夏门,接通两门的是神都两大最宽敞的一级主街,定鼎大街至洛水再由三桥连珠的天津桥连接,长夏大街则以新中桥连接对岸。其他街巷就以此两主街蛛网般扩展全城。
定鼎大街论气势规模均在长夏大街之上,是因地理环境使然,皆因定鼎大街始于定鼎门后,经过一个里坊,遇上通济渠和通津渠于淳化、淳风、宜人和宽政四坊间的交汇点,然后通济渠往东去,通津渠则笔直朝北上,至洛水。
定鼎大街正是夹通津渠而建的通衢大道,到洛水时对正皇城的端门,以三桥连珠跨过洛水,气势上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符太在最繁盛、人多声杂的定鼎大街登上胖公公安排的马车,理该可避过敌人耳目。
龙鹰道:“别忘记无瑕的‘灵儿’,她跟上你毫不稀奇,见你到翠翘楼去,又在门外横巷守候,当然耐着性子看个究竟。她该在附近屋宇的高处监视,虽看到老子登车,肯定未认出我是谁。唉!我太乐观了。他奶奶的,以无瑕的眼力,瞥一眼已认出是我康老怪。今次真头痛。”
符太做个劈削的手势,表示仍是宰掉她的方法最稳妥。
今次约好符太在翠翘楼接他,是载他到上阳宫去,因为虽成功偷出《智经》最后三页,然偷龙须转凤,还要补回伪冒的另三页,才是功德圆满。况且在外面暂时没什么事待办,辛苦足两天,好该休息。现时的神都,只有上阳宫的太医府可放心地睡个不省人事。
龙鹰骂道:“你若杀了无瑕,与无瑕姐妹情深的柔柔永不原谅你。玉女宗与大江联的派系很不同,只助杨清仁得天下,不去杀人放火。”
符太一呆道:“我倒没这么想过。”
又苦恼地道:“他们会否去查看《智经》仍否在湖底?”
龙鹰沉吟道:“可能性极大,只会看几眼。最怕是他们改变藏处。唉!早知先着弓谋留神。现在已错失时机。”
马车横过长夏大街,沿洛水的南岸车马道,过新中桥,往旧中桥驶去。
天上洒下绵绵丝雨,远近景物被雨雾统一净化,神都确是龙鹰到过的大城里最美丽的。
龙鹰道:“时间无多,胖公公准备好人手工具,立即将三页东西复制出来,希望能以假乱真,使对方永远不晓得被换了三页,哈!幸好最后三页全是废话,人人揭过、读过便算。”
符太道:“你如何偷回上阳宫?”
龙鹰道:“只有借水此一招,通知胖公公,着方均的人在宫西的水口接应我。”
符太同意道:“怕只有这个办法。”
龙鹰一把抓着他胳膀,沉声问道:“我康老怪为何能与你联系?”
符太呆了一呆,旋即会意过来,却是哑口无言。
龙鹰催促道:“说出第一个进入你脑瓜的想法。”
星津桥出现前方,约三千步之遥。
符太邪目一转,道:“我们大明尊教一向和中土魔门有联系,双方元老级的高手有一定的交情。你康老怪是‘胖贾’安隆的徒孙,安隆则为‘邪王’石之轩的掌经人,对魔门诸经特别有兴趣,曾多次到塞外来,通过与敝教前原子兼大尊捷颐津的关系,翻阅《御尽万法根源智经》,正因着这个关系,到神都后我凭独门手法寻找你康老怪,刚巧老怪你到神都来,听得世侄有难,来个拔刀相助,我要人,你要经。”
龙鹰一呆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符太讶道:“当然全属胡诌。”
龙鹰像看另一个人般的打量他,赞道:“想不到你这小子凭空捏造的本领他奶奶的这么高强,连我明知你胡言乱语,仍至少信一半。”
符太得意地道:“师父终发觉徒儿潜质无穷哩!”
龙鹰道:“捷颐津是否确有其人,死了没有?”
符太道:“当然有这么的一个人,且是本子之前大明尊教最拿得出来见人者,我继他之位成为原子。如有他在,那班蠢人怎会惨中台勒虚云之计?”
龙鹰道:“我康老怪既翻阅过《智经》,得经来干啥?”
符太道:“你看的是抄本,错漏残缺在所难免,何况原经上有数以千计的批注,方为精华所在,否则那班蠢材岂会万水千山的来送死。”
龙鹰终于明白过来,因何原版的《御尽万法根源智经》如此被看重,没法被替代。
放开抓着他的手,道:“我康老怪会佳人去也。”
第十四章 女中极品
龙鹰的“康老怪”走了一段定鼎大街后,转入横街,接着左弯右曲,当到了一道无人的小巷,闪电后飙,与明目张胆、毫不掩饰行藏的无瑕狠狠硬拼了十多招。
他使的是符太教的“忘拳”,跟心意随手施出,因扮的是奸狡阴险、辣手无情的魔门凶人,招招刁钻,全不留手,魔气为主,道炁为辅。无瑕给逼得落在守势,却非屈居下风,挡过他一轮狂风暴雨、无隙不窥的强攻后,一指戳出。
此指隐含千变万化,一时封死龙鹰所有进攻之路,老老实实的掌劈其指。
指掌间爆出闷雷般的两劲相交之音。
无瑕如一片飘羽般往后撤达三丈,龙鹰纹风不动,双目厉芒遽盛,盯着无瑕,虽是静止,竟予人进侵的感觉。
表面看,是无瑕被逼退,事实为龙鹰吃了暗亏,如非身具魔种,早被她能破任何内家真气的奇异指劲伤及经脉,但亦要将魔气运转两个周天方险险化去。
他还要装出进攻的强势,始可压着无瑕,因晓得如果无瑕认为可杀他康老怪,绝不错过。
无瑕书生装束,化为文士,像这样子的坏鬼书生神都遍地皆是,不惹注目。
无瑕叱道:“前辈手下留情!”
雨粉欲断还续,对这座伟大的城市难离难舍似的,他们所处巷道宽不逾半丈,两边为丈许的墙,附近人家的灯火映照不及,漆黑如暗夜。
龙鹰见好就收,冷然道:“又是你这个女娃儿。虽有变异,仍是以‘天魔大法’为主轴,融浑了《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血手秘技,另辟蹊径,算是难得。女娃儿叫何名字,是否婠婠的徒子徒孙?”
无瑕幽灵般脚不沾地的移前两丈,恭敬地道:“前辈晓得血手功之秘?”
龙鹰双手负后,以凶厉的眼神将她从头看至脚,“啧啧”称奇地赞道:“确是奇事,女娃儿肯定非出自阴癸派,然而身负姹女之术,兼具媚骨,乃女中极品,被婠婠看上意料中事,然而闻婠婠之名,仍不露丝毫敬意,可知另有出脉。哼!婠婠外尚有何人本事至可教出如你般的女娃儿,你的武功媚术该来自白清儿。对吧?”
他乃中土魔门硕果仅存的两大老妖之一,对魔门的情况理该了如指掌,如数家珍,藤接瓜的瞧破无瑕的出身来历,不但不惹她怀疑,且更深信不疑眼前是货真价实的康道升。不知龙鹰这番话,几用尽了他做卧底时得到的情报,又借用了死鬼薛怀义对爱妾人雅“天生媚骨”的评语,故说出口来若悬河,将无瑕压下去。
最厉害之处是凭无瑕闻婠婠之名无动于衷的反应,作出她属白清儿派系的判断,一副姜是老的辣的前辈派势,事实则为如他不晓得答案,肯定没法如此眼光独到。
无瑕双目震惊之色一闪即逝,不置可否地道:“前辈因何事到神都来?”
龙鹰不知多么想将“事实”和盘托出,以解释和符太暧昧的关系,然更清楚“欲盖弥彰”,先前不肯直接答她曾否读过《智经》,鉴于同一道理。
只可让她猜出来,绝不可直接告诉她。
龙鹰皱起眉头打量她,抓头道:“换了白清儿来问康某人,康某有问必答,但女娃儿你仍未有这个资格,还藏头露尾的。走吧!若不是念着同道渊源,我圣门又七零八落,今天就狠狠教训你一顿。哼!这算怎么样的世界,人人目无尊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