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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阀最后成为天下之主,北方世阀可额手称庆,皆因世族间关系密切,多少有着亲戚关系,仿如一族。但对宋阀以南方大族叱咤一时,却很不是味儿,当然无可奈何。
谁敢去惹宋缺和寇仲,除了活得不耐烦的疯子。
现今宋阀不但退出朝廷,且退出江湖,放弃了宋家山城,化为平民百姓,像宋魁般虽刀法直追宋缺,仍不愿扬名立万,作风低调,可见宋家后人不愿再卷入纷争之心。
在这样的情况下,崛起岭南的越家提供了他们唯一雪恨的机会,可向世人展示北胜于南的百载之机,成就北方世族的梦想。
说到底,实为北方世族对南方世族的意气之争。
此时佣婢来报,越浪和敖啸联袂来访。
※※※
在厅堂中央的圆桌子对坐,喝过下人奉上的热茶,越浪苦笑道:“范兄看到了。唉!原来被教训的竟是我们。”
龙鹰微笑道:“‘前事不忘,后事之师’,三天后小弟会遇上同一命运,因牧场已决定请小弟在决赛助阵。”
敖啸大讶道:“想不到他们真的同意穆飞的提议呵!”
龙鹰约束声音,将穆飞的事再说清楚一点,最后总结道:“关中队铁定会邀安乐和河间王入队,以示对太子集团的忠诚。”
越浪哂道:“由于安乐郡主地位尊崇,宇文愚会让她打头阵,一局起两局止,然后由河间王取代之,到那刻方能见真章。”
敖啸道:“范兄怎都会放安乐入上一球半球吧!”
龙鹰笑道:“敖兄是明白人,否则小弟到神都去的日子将很难过。”
越浪道:“我们在旁为范兄喝彩打气,范兄有多少胜算?”
龙鹰坦白道:“半分也没有。宇文朔、独孤倩然和乾舜是无敌的组合,再加上不在宇文朔之下的河间王,说有把握者就是不自量力,不过小弟绝不会让他们再得出其不意之利。”
越浪欣然道:“范兄很懂顾及我们的感受,不过我们已视范兄为自己人,即使直言不讳让他们胜得像刚才一仗般轻松容易,越浪绝不介怀。”
龙鹰道:“是小弟不好,累你们失去两员猛将。”
越浪道:“有分别吗?”
龙鹰苦笑。
敖啸道:“穆哥儿怎办好呢?”
龙鹰道:“小弟有个不情之请,但在说出来前,先要问个问题。”
两人现出洗耳恭聆的神态。龙鹰看他们神色,已知对冀朝兴的怀疑被证实了,否则两人不会这般看重他说的话,又视他为自家兄弟。
第十五章 从容定计
龙鹰道:“小弟猜对了吗?”
敖啸主动答道:“少主回来后,将范兄那番话密告敖某人,我经商量后,由少主装出忧心忡忡的模样,而我则对冀朝兴特别留神,想不到他已是老江湖,还这般沉不住气。”
越浪插言道:“该是没想过多说两句即被范兄拆穿,范兄比宇文朔更令我们感到惊异。”
敖啸属沉默寡言的人,有点阴沉,说话一句起两句止,不过由于龙鹰看到他看不见的东西,令他心中佩服,也让龙鹰接触到他健谈的一面。
敖啸续道:“当晚他去找崔适私下说话。”
龙鹰失声道:“崔适也有份儿?”
敖啸道:“他们以传音交谈,我只勉强听得少许,隐约听到他们提及查更的名字,只要看他们鬼鬼祟祟的,知他们说的话是见不得光的。”
越浪道:“崔适跟着离开我们下榻的朝阳居,敖老师暗缀在后,这天杀的小子竟真的是去找查更,密谈小半个时辰,才返回朝阳居。”
敖啸道:“查更是响当当的人物,我不敢接近,只能在远处监视。”
越浪脸寒如冰,道:“有两个理由令我们深信范兄的话而不疑,首先是冀朝兴和崔适一向不和,原来是表面的姿态。其次是崔适与查更向无交情,且在我们讨论范兄的食堂事件时,没表示认识查更,摆明是蓄意隐瞒与查更的关系。”
龙鹰道:“查更是凭什么扬名立万的?他是依附何队到这里来?”
越浪道:“查更是江南的粮油商,有到广州做生意,做人非常圆滑,没听过他开罪人,所以我们对他与古梦连手对付范兄,均感疑惑。”
又狠狠道:“恨不得立即将这两个奸贼叛徒处决。给爹晓得,会亲手将他们逐个捏死。”
敖啸道:“少主猜错了,孤公是我敖啸平生所见最沉得住气的人,他会藤缠瓜,瓜连藤的将敌人揪出来,一网打尽。唉!不过今次情况绝不易应付。”
既有查更牵涉其中,当然与文纪昆、白盖,至乎与河间王有关系。
越浪诚恳地道:“不知如何,自那晚见到范兄,便感到范兄是值得深交的朋友,相处下来,更觉范兄处处为我们着想,还伤脑筋看如何在决赛和气收场。揪出奸徒,则为仗义之举。上次交谈,范兄似是言有未尽,敢问范兄,还有什么事是我们应该晓得的呢?”
龙鹰沉声道:“此事牵涉到一个从事人口贩卖的邪恶世家,与他们周旋,不但要比拼实力,还要讲谋略,如果娄寅真确与他们勾结,就不是单凭武力可解决事情。”
越浪道:“上次范兄告诉我的那番话,我和敖老师反复研味,愈说愈感真实,且是迫在眉睫,所以今次虽因输掉准决赛,失去到神都谒见圣神皇帝的资格,反感未尝不是好事。而因给宋问打断,范兄该有很多话尚未说出来,对吗?”
敖啸亦道:“娄寅真乃岭南节度使,掌握兵权,不是没有对付他的方法,却绝不可明目张胆,否则动辄被扣上杀害朝廷命官的叛国大罪。这家伙颇有两下子。”
龙鹰道:“我现在说的,除两位外,限于只让越兄的令尊晓得,都是从池上楼处拷问得来的,即使朝廷,亦只有节度使级的地方大员方清楚。”
敖啸不解道:“范兄虽与官方关系密切,但终是江湖人,怎可能知得这般详细?”
龙鹰道:“长话短说,因牵连到娄寅真,他又在岭南生根,圣神皇帝曾两次想把他调职,都因当地人上书大力反对而收回成命,此事两位该比小弟清楚。”
两人为之动容。
越浪道:“范兄的话有根有据。”
敖啸道:“我们是在形势所逼下,又没想过娄寅真对我们暗有图谋,加上有人大力游说,孤公方肯同意。”
越浪道:“明白了!范兄请说下去。”
龙鹰道:“以前的事实早证明了要对付大江联,单凭官家的力量很难办得到,故圣神皇帝希望能在江湖里找到一个人代办此事。这个人就是小弟,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大江联已隐隐猜到我的身份,故纵然在飞马牧场,亦要不择手段杀死小弟。”
越浪骇然道:“难道河间王竟然是大江联的人?怎可能呢?”
龙鹰心忖要完全说服他们并不容易,但又不得不这么做。先将香家的来龙去脉道出,当两人听到现时的香家竟是香玉山的后人,均现出震惊的神色。
说毕,龙鹰道:“河间王究竟与大江联有何关系,你们实不用理会,最重要的是保着岭南,不让香家在岭南生根,岭南以外的事最好莫要理会。”
此正为龙鹰高明的地方,收窄目标,让越浪和敖啸感到是与已身利益有直接关系,更是在他们能力范围之内。
龙鹰道:“还有一个人,你们须特别留神,此人极可能是大江联在岭南的负责人,如他不是及时逃离神都,已给龙鹰干掉。”
越浪一震道:“符君侯!”
龙鹰顺便问道:“听说他避往岭南,还投奔你们越家,是否确有其事?”
越浪悻悻然道:“是他初到岭南的事了,现在他已自立门户,还干得有声有色,表面上虽然与我们保持良好关系,爹却视他为叛主之徒。不过因娄寅真包庇他,所以拿他没法。”
敖啸舒一口气道:“很多以前模糊难解的事,现在变得清楚分明,香家当年野心太大,想在长安落地生根,结果提供了给少帅连根铲除的机会。今次学乖了,选了岭南作老巢,即使有事,仍可躲到‘山高皇帝远’的岭南来。范兄很够朋友,孤公会非常感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