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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310)



桂有为道:“鹰爷心中的人选,究竟是谁呢?”

※※※

龙鹰离开桂有为的宿处,已是日落西山的时候!夕阳里的飞马山城,美至不可方物。

观赛者陆续回来,山城热闹至像变成另一个地方。

出飞马园后,龙鹰正要返观畴楼的当儿,有人在后面唤他的名字。

龙鹰心叫糟糕,知有人兴问罪之师来了。

第三章 南堂杀机

杨清仁来到他身边,出奇地友善温和地道:“刚才本王看赛事回来,安乐郡主劈头问我,为何要邀像范兄般的江湖强徒到神都去,问得本王哑口无言。”

龙鹰一怔道:“你不是真的不懂答吧!”

杨清仁朝左转,龙鹰只好跟着他。

走了十多步,杨清仁从容不迫地道:“你是在怎么样情况下遇上郡主?”

龙鹰心忖他该未有机会与白盖碰头,故不知自己找白盖算账的事,道:“刚巧都是参加‘仙迹游’,碰个正着。郡主她老人家不忿那天小弟和河间王打招呼时,没同时向她请安问好,故而大发娇嗔!咦!这不是到膳园去的路吗?若河间王想去参加另一轮‘仙迹游’,恕小弟不奉陪了。”

杨清仁道:“男人对男人怎会感兴趣,这是娘儿们的玩意,参加‘仙迹游’的多是女的,只没想过范兄有兴趣。”

龙鹰见他脚步不停,只好再陪他走一阵子,续道:“郡主又问小弟和你说过什么。河间王你来告诉我,难道告诉她小弟和你拳来脚往,互相恐吓,斗个不亦乐乎吗?哈!当然不是如此,而是相亲相爱,既然惺惺相惜,河间王好该邀小弟到神都去,此正为男儿的玩意,对吧!噢!我的肚子仍未饿,今天的午膳吃多了,尚有半份在里面。”

河间王望南食堂举步,漫不经意地道:“不饿可以喝两口热茶,我们坐下再说,本王还有事向范兄讨教。”

龙鹰心里打个突兀,照道理他们间要说的已说尽,没有什么好说的,不过也想听他有何话可说,只好跟着他进南食堂去。

人声笑声、杯盘碗碟的碰撞,潮水般从入口处涌出来。

跨过门槛,看到的是与早前东食堂仿如两个不同世界的热闹情景,人头攒动,聚集了两百多人,只余下靠角的二、三张桌子仍是空的。

杨清仁的莅临,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纷纷向他施礼问安,杨清仁得体地报以微笑和回礼,“范轻舟”变成了他的随从。

就在跨过门坎的一刻,龙鹰终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

这是一个杀他的阴谋布局。

或许目的不在杀他,因会触犯牧场的天条,但只要能令他负上严重内伤,又或“旧患复发”,等若成功了一半,那他的归天只是个早和晚的问题。

这家伙确是大胆果断,心狠手辣。

龙鹰感应到散布堂内五股波动,均是冲着他而来,充满森寒的杀机。

其中两股波动来自古梦位于中央的桌子,坐满了人,却不见越浪或敖啸,露馅的是古梦和文纪昆,两人都欲盖弥彰故意不看他。

另两股波动来自白盖和与他坐在同一桌的伙伴,桌子靠窗。

此外尚有一人混杂在其他人处,三个不同位置连起来成“品”字形,充满合围的意味。

而当他跨门而入,前足着地的刹那,他感应到无瑕若有若无的魔气,因人多气杂,如他不是因波动提高灵应,会轻易错过。

装作好奇的扫视两遍后,终于察觉无瑕的芳踪,近在眼前,就在入门左边的一桌,扮成个中年男子,还与同桌的人言笑甚欢,颇熟络似的。

她扼守着如非破窗而出,便该是唯一离开食堂的出口。

如他所料无误,无瑕的任务是在首轮攻击后,如他能负伤突围,她会追在他身后,取他的小命。

无瑕是中途插队,不过凭杨清仁、白盖或文纪昆的身份地位,为一个迟来的朋友作出妥善安排,牧场是不会介意的。

杨清仁婉拒了宇文愚邀他们两人同席的好意,朝一角的空桌走去。

龙鹰见不到独孤倩然等女孩子,怕该就是商月令所说的,今晚与她共膳的密友了。

忽然间,世外桃源般的牧场,再没有丝毫安全的感觉。

他当然不会害怕,还大感刺激好玩。

敌人最厉害的杀着不是无瑕,而是正与自己并肩而行的杨清仁,假设他于敌人骤起发难时毫无防范之心,杨清仁的攻击势成肘腋之变,必死无疑。

他仍认为敌人并不急于一时,要在牧场内置他于死,因商月令是杨清仁亦开罪不起的人,只是想将“范轻舟”弄成半个废人,轻重由杨清仁亲自拿捏。这个认知非常重要,因可预估杨清仁“阴招”的手法和力道。

从敌人的波动,他掌握着对手的强弱。测不到无瑕的波动是理所当然,因她的“玉女心功”至阴至柔,与他的魔种天生相克;杨清仁则为与他同级的高手,集魔门、玉女宗、大明尊教和不死印法之大成,心志坚刚如岩,即便在恶劣的情况下,仍不会露出心神的破绽。白盖和古梦的波动大致相若,与白盖坐在一起者不但守不住心神,更如一条扯紧的弓弦,显示出紧张和不安,功力明显差白盖和古梦一截,乃敌人里最弱的一环。

文纪昆被称为云贵第一人,确名实相符,其波动透出冷静持恒的味儿,微仅可察,不容轻视。

但最想不到的是独自坐开者的修养武功竟不在文纪昆之下。

此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体型肥大,没有分毫健硕可言,亦不觉他发达的四肢暗含力量,皮肤白皙,予人笨拙的印象,面目平凡,单看外貌,可骗倒任何人,不晓得他实为极度危险的人物。

杨清仁转向“范轻舟”笑道:“我们就坐这张桌子。”

龙鹰随他朝食堂在东南角的桌子举步,右面是一排八个的落地槅窗,如在阳光充沛的白昼,外面老树的光影会给扯进堂内来,现在则是风凉如水,树香花香。

最接近他们的桌子,距离逾丈,宽敞舒服。

杨清仁正要背着其他人坐下,龙鹰笑道:“坐这一边对我会舒服点,是习惯呵!不坐在可一目了然的位置,我会坐立不安的。”

不理杨清仁,龙鹰径自坐往角落的位置,等同角落里的角落。

杨清仁当然拿他没法,且不可以透露心中的不悦,绕过来坐往靠窗的一边,挡着他破窗而去之路。

一个健美的牧场姑娘在他们尚未坐暖椅子之际送来香茗,又摆开两副碗筷,说出今晚供选择的菜式,招呼周到。

牧场姑娘去后,杨清仁向“范轻舟”欣然道:“我还以为范兄不吃东西呢。”

龙鹰知他是没话找话说,耸肩道:“这就是场境的影响力,小弟是触景生情,见到这么多人济济一堂吃东西,不由也感肚子需要点好东西。唔!牧场的菜式简单新鲜,气味怡人,令小弟食指大动。哈!河间王究竟有何心事话儿,想和小弟倾谈呢?”

杨清仁拍拍额头,道:“有件事忘记了问范兄,听说范兄还有位随来的伙伴,该是在牧场附近方和范兄会合,范兄如不介意,可告诉本王此人的身份吗?”

龙鹰心忖关你的屁事,杨清仁特别问起采薇,是暗带威胁,表示对付不了你,可转而对付她,而有人随行更成“范轻舟”的负累。

这番话纯粹是扰他的心神,拍额的动作为动手的暗号。

果然龙鹰尚未回答,古梦长身而起,朝他们的桌子走过来,后面跟着文纪昆。

龙鹰趁还有点时间,往杨清仁倾侧过去压低声音道:“实不相瞒,她是小弟的老相好,到这里来偷东西,岂知出师未捷,现在被场主关进牢狱。哈!河间王想送小弟往西天,小弟也想送河间王上路,两下扯平。”

“哈”的一笑时,龙鹰撮指成刀,无声无息地直插往杨清仁左腰肾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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