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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鹰和采薇为之愕然,商月令竟急着要见范轻舟?她可以记着有范轻舟这么一号人物,已是范轻舟的绝大荣耀。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龙鹰到过不少山城,例如南诏的风城,洞庭大江联总坛的汗堡,至乎塞外的不管城,全属规模宏大的山城,可是比起飞马山城,总欠缺了其某种难以道尽的内涵和气质。
论规模,飞马山城与风城相近,依山势磊砢筑建,起伏蜿蜒。可是城后层岩裸露,突兀峥嵘形势之险便犹有过之。
论气魄之磅礴,绝不逊色于雄浑坚固的汗堡,也如汗堡般粗犷质朴,型态恢宏。
可是沿途设置钟楼、牌楼,屋宇排列井然有序,街道宽敞开扬,处处园林,可游可居,加上场主府高高在上,主从分明,仿如旷野中透出无限的温柔,又远非汗堡能望其项背。
还有一方面是前二者没法和飞马牧场比较的,就是像不管城般,完全独立于人世之外,自成其化外净土的动人感觉。这是座充盈生活气息,住民安居乐业的“不管城”。
愈往上走,愈接近高踞城顶的场主府,愈感到飞马山城的名不虚传,从整体布局,至乎山道分布,引水成流,一草一树,房舍院落,无不有难以改动,浑为不可分割的整体的完美感觉,融入了周围和本身的环境里去,而最了不起是惹起人寻幽探胜的兴味,局局新鲜,景景无穷。
龙鹰直觉感到整座山城该是经某个人整合统一,精心设计,否则不可能配合至如此天衣无缝的至境,实为建筑的杰作。
场主府张灯结彩,烛火辉煌,但龙鹰却感应不到府内聚集着大批人在举行宴会,山道上亦不见行人,似乎山城的人全到了别处去。
果然在前策骑缓驰的副执事商守忠,一拉马缰,左转进另一横道,离开通往场主府的主斜道,变得绕府而行。
龙鹰和采薇忙改向跟在他马后。
采薇一双俏眸闪闪晶晶的打量四方,不放过任何可看得见的东西。
这段绕山之路有特别的设置,每隔三丈竖立火炬,使人晓得循此路走,会抵达某一目的地,怕该是盛宴举行的地方了。
龙鹰拍马来到商守忠之旁,探听情况地问道:“今届来参加飞马节的人多吗?”
商守忠答道:“人数之多,出乎我们意料之外,竟是三千二百五十人,现在有范爷和贵随光临,已是三千二百五十二人,须临时腾空多十个宅舍方勉强应付得来。”
又压低声音道:“原本以为范爷至少有十多人随行,怎知……嘿!观畴楼是景观最佳的楼阁之一,现在只得范爷和贵随入住,会是宽敞舒适,不像其他宾客的宿处般挤迫。”
龙鹰怕他追问为何只得两个人来,岔开道:“在未来的十多天,还有什么精彩的节目?”
商守忠领着他们走下一道斜坡,开始下山。意兴飞扬地道:“最精彩刺激的当然首推马球大赛,今次参加的队伍亦为历来最多,开始的时候达八十二个球队,经过八天激烈的赛事后,仍有资格争夺‘少帅冠’宝座者只剩下三十六队,决赛会在飞马节结束前的那天举行。范爷有兴趣下场玩两手吗?”
一行三骑离开了山城的房舍密集区,两边茂林修竹,夹杂着如火般的枫树,秋色无限,间中见到疏落的楼房院落,掩映在林木之间。由于下山的道路蜿蜒曲折,视野被参天林木阻隔,看不到山下的景象,只隐隐听到闹哄哄的人声,从右下方山脚处透林传上来。
龙鹰讶道:“少帅冠?”
商守忠一脸崇慕神色,道:“是为纪念首届飞马节由‘少帅’寇仲和徐子陵领导的马球队摘下桂冠而命名,从此我们牧场的马球赛在国内声价百倍,成为天下打马球者翘首仰望的最高殊荣,摘冠的马球队还会得圣上奖赏嘉许。范爷爱打马球吗?”
龙鹰心忖老子未摸过打马球的鞠杖半下,连新丁的资格亦没有,老实答道:“我只有看的资格,且只看过一场。哈!确是紧张刺激。”
记起那次李裹儿在武延秀的讨好下,在马球上大发雌威的情景,心忖他们肯定是其中的一队,只不知是否已被淘汰出局,还是继续争夺冠军马球队的殊荣。
商守忠不能相信地道:“可是竹花帮马球队的参赛名单上有范爷的名字,还苦待范爷到来为他们扭转弱势,再输多一场他们便要出局了。”
龙鹰心忖桂有为岂非在害他出丑,顺口问道:“桂帮主来了多少天呢?”
商守忠道:“桂帮主帮务繁重,大前天匆匆离开,幸好他说会在结束前赶回来。”
龙鹰头痛起来,有桂有为的照拂和没有他在看顾,分别很大,想找个人来问清楚牧场现时的情况亦办不到。希望他能及时赶回来,因若要“范轻舟”到神都去,欠了他的打点安排怎成。
他本打算采薇得手后立即离开,以免丢人现眼,现时瞧来须捱至飞马节结束。
商守忠谈兴甚隆的续道:“马球赛外还有田猎、弹唱会、灯谜会、骑射竞技、抢包头、跳竹竿等等,务要宾主尽欢。”
龙鹰想也未想过飞马节有这么多玩意,成为大型的游乐节。问道:“何谓抢包头?”
商守忠欣然道:“抢包头是我们牧场每年临近中秋举行的盛事,专为牧场内的有情男女而设,外宾亦可参与。玩法是未嫁人的年轻姑娘以各色美丽的包头蒙住半个脸,骑着健马逃往天边,小伙子们骑马去追,热闹精彩处,没见过的很难想象。”
又低声道:“鄙人现在的娇妻,就是这么追上手的。”
龙鹰回头瞥采薇一眼,见她频频打眼色,已知其意,虽然明知不合乎规矩礼节,亦拿她没法。拍额道:“糟哩!我要送给场主的见面礼留了在包袱内。”
跟着不容商守忠有反对的机会,向采薇喝道:“小戈!你去给我拿东西来。”
商守忠没想过两人心怀不轨,道:“小戈儿掉头回到主大道,往上到场主府的正大门时,说出身份和原因,自有人领你到观畴楼去。”
两人都没想过观畴楼竟然在场主府内,均心生异样的感觉,府内能容纳外宾的地方肯定非常有限,招呼如安乐郡主般的皇室贵胄毫不稀奇,又或如桂有为般渊源深厚的人,用来款待“范轻舟”则既不合情,更不合理。
采薇当然是喜出望外,“近水楼台先得月”,府内府外于偷东西在难易度上乃天壤云泥之别。
采薇掉头走后,两人继续下山。
龙鹰恃着与商守忠混熟了,而他对自己又似全无戒心,忍不住问道:“场主似乎颇为重视小弟,是否因着桂帮主的缘故呢?”
商守忠低声道:“范爷如不介意,请先让守忠问一个问题。”
龙鹰讶道:“副执事想问哪方面的事呢?”
商守忠道:“范爷曾为场主的事出过力吗?”
龙鹰茫然摇头。
商守忠掩不住惊讶之色的嚷道:“这就真的是非常奇怪。”
龙鹰一颗心跃动起来,追问道:“奇怪在何处?”
第五章 首要之务
商守忠不好意思地道:“也没有什么的,由于飞马节以马球赛为主轴,第一场赛事于七月十八举行,故来参加的贵宾都会尽量于此日前后赶抵牧场,以免错过精彩的赛事。因此能来的都来了,过去的五天再不见有贵宾到牧场来。”
龙鹰点头道:“所以你们都认为小弟不会来参加盛会了。对吗?”
商守忠道:“确是如此,不过场主却在我们清晨例会上指出范爷是个言出必行的人,一定会来的,似乎对范爷有一定的认识,所以才会问范爷曾否为我们办过事又或有生意往来,大家有点关系呢?”
龙鹰的心打了个疙瘩,商守忠说得对,商月令凭什么认定自己会来参加飞马节?旋又释然,理该是桂有为向她保证自己会来。另一个问题又出现了,以她尊贵的身份地位,怎会在乎“范轻舟”来或不来。忍不住地问道:“小弟来或不来,只属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会在贵场的晨会上拿出来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