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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战在野(142)



接着望向龙鹰,道:“但看龙鹰直指清神珠乃宝藏里最有价值的神物,便知鹰爷有感于心,可是他毫不犹豫把此宝交给我,别人得此物不会和以前有任何分别,但对我却是如虎添翼,以后他若想杀我将难上加难。明白吗?”

风过庭点头道:“太少说的话,不无道理。”

荒原舞微笑道:“太少愈来愈有趣,与他的针锋相对开始成为一种乐趣。”

符太问龙鹰道:“没有生命的死物,例如一片泥土,竟真的可以记录下百多年前发生的事吗?”

龙鹰沉吟道:“我有个直觉,不是任何地方都成,必须符合某些条件,如阴气特重的处所,墓穴下因有地底河,故湿气颇重,本身已是鬼气阴森。”

觅难天倒抽一口凉气道:“给你说得我毛骨悚然,如此寻宝之法别开生面,只有龙鹰想得出、办得到。”

符太现出深思的神色。

荒原舞不肯放过他,问道:“太少又想到什么鬼东西?”

符太苦笑道:“想东西是很个人的事,怎可以你问我,而我立即坦白说出来呢?”

桑槐向荒原舞笑道:“他肯这般回答,已是对你非常客气。”

风过庭淡然道:“太少正在跟鹰爷学新东西,我有说错吗?”

符太模棱两可的微一耸肩,道:“发生了什么事,忽然间我成了众矢之的。”

觅难天道:“还不明白吗?你少有这么和我们坐在一块儿闲聊,不糗你糗谁?哈!”

符太道:“但我今天真很有感觉,很开心,生命充满着动人的意境,全赖鹰爷一手炮制出来,我更是破天荒第一次为别人的事高兴,你们不会明白对我是多么大的改变。”

荒原舞好整以暇地道:“有什么难明白的,只看你肯有问有答,便知你变得多么厉害。”

众人大笑,包括符太在内。

桑槐辛苦地喘笑着,叹道:“笑死我哩!人生难得才有这般开怀的日子。”

龙鹰问符太道:“有可能在拿达斯弄一场不管城式的瘟疫吗?”

符太爽脆答道:“不是不可能,但非常困难,先不说是荒漠内的一片绿洲,即使是更易用毒的地方,要有‘鱼目混珠’之效,仍非容易。所谓药家三要,首要观其势,势指的不单是地理建筑,还泛指风向、寒湿,而最重要的是‘药媒’。媒又分生媒和死媒,动媒和静媒,至巧妙是利用飞虫走蚁播药,须是真正高手方办得到,另两要简单点说,是察其心和混其毒,要清楚说出来,鹰爷恐怕明天太阳出来仍没法回帐去睡觉。用药之道,博大精深,欲炮制一场假瘟疫,没有一年半载的准备工夫,休想有成果。”

荒原舞皱眉道:“可是当日你说起不管城那场假瘟疫,好像只需于水源处洒些许毒便成,易似不费吹灰之力。”

符太阴恻恻地道:“荒兄明鉴,由于事情牵涉到本人施毒的秘技,故不得不含糊其词,好混淆荒兄视听,请荒兄见谅。”

荒原舞这才知道踩进了他的陷阱去,向其他人摇头苦笑。

符太这番话大有深意,仍是锲着“明白有不同层次的明白”这个话题,很多我们自以为明白的事物,“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且大部分人不会有自省或自觉的能力,还以为对事情的了解透彻正确,不知所掌握到的只是九牛一毛,远离真实的情况。

风过庭打量着龙鹰,沉声道:“我会是第一个不容许你再去冒地底河之险的人。”

龙鹰犹有余悸地道:“想起当时的情况,小弟立即双脚抖颤,所以公子可以放心。”

风过庭道:“那为何仍在打拿达斯的主意?”

龙鹰道:“既知拿达斯的死穴,会留待日后之用,格伦部人被逐后,拿达斯已成尾大不掉,妙着成为错着,食之无味,弃之可惜,维持困难,小弟才没兴趣去动它,现时小弟和各位大哥的心境,只宜享乐,不宜再去捱战争之苦。”

此时胜渡、方雄廷和林壮兴高采烈的来到众人聊天处,加入他们。

龙鹰无比的轻松,春光明媚、阳光普照下,湖光山色,远方洁美的雪峰,水内倒影。

和风阵阵吹来,谁还想再投身进冷酷无情、你死我活的战争去。

接着方雄廷递过来的羊皮卷,打开来看,上面密密麻麻写满西域诸国被突厥人劫去的珍宝法器,林林总总,大讶道:“一天工夫竟可弄出这么样详细的清单?不用逐国去问吗?”

方雄廷解释道:“这叫机缘巧合,现时我们大小十多国因鹰爷而空前团结,故均派来使节或王族代表参加瀚海军的春祭,同时打听有关鹰爷方面的消息,故此我王一呼百应,人人抛开一切,联手拟出这份清单,惟恐遗漏,连不太肯定的亦一一列举,请鹰爷明鉴。”

龙鹰将羊皮卷送返方雄廷手里去,道:“我看看已头痛,此事你老哥是责无旁贷,由你入仓执货。这将是第一批离开大荒山的珍宝,送来玛纳斯湖后,再由回纥兄弟转送往各国,来个皆大欢喜,那我们归程会风光多了。”

方雄廷苦着脸孔道:“如此须拨至少二十个兄弟助我才成,虽说清单上列有物件的尺寸特征,但要在以千计的宝物拣出数百件,绝不容易。”

龙鹰纠正道:“是数以万计。”

众人为之咋舌。

胜渡道:“墓内的情况是怎样的呢?”

龙鹰道:“可用一个圆环来说明,周长约半里,设于天然地底空洞内,中央的部分已被地下洪流摧毁,门道崩塌,可是圆环的一百二十间藏宝室仍是完整无缺,可见建此墓的土木大师如何了不起。任何一间藏宝室之物,已具‘宝藏’的资格,现在等于一下子寻到一百二十个宝藏,想想是怎么样的一回事。”

又向方雄廷道:“除了自己那分外,方将军多拣几件,为我送给翠娘、瀚海联的座贝川和汗午。”稍一犹豫,又道:“还有贵王的大妃。”

方雄廷兴奋的答应了。

龙鹰又向荒原舞道:“其中一室藏的是长弓,保存得非常好,大部分实用价值一般,但装饰用的美玉宝石真不是说笑的。不过其中有九把弓不知来自何方,弓身韧度惊人,毫无腐朽之象,弓弦则是由钢丝卷扎而成,较接近我的折叠弓,大小姐名之为‘荒月九弓’,‘月’为‘穴’谐音,意指大荒山地穴内之物,请荒兄将其中三把荒月弓赠与天山族的兄弟,以示我们的心意。”

荒原舞现出黯然之色,默默点头。

觅难天和风过庭亦心中酸痛,想到达达和他遇害的兄弟,无缘分享这一刻的欢笑。

天山族人是弓矢永不离身的猎者,没有比送弓更适合的馈赠。

龙鹰略一沉吟,向风过庭道:“余下的六张荒月弓,我们留下三张自用,剩下的三张,一张给桑槐兄,一张予方将军,另一张便给我们拔野古的兄弟颉质略。”

方雄廷一震道:“我怎受得起!”

胜渡哂道:“怎受不起呢!没有你,我们大伙儿怕早呜呼哀哉!”

龙鹰捧腹笑道:“看!这小子的汉语说得多么棒,比我更懂用汉语。”

桑槐若有所思地道:“难怪鹰爷刚才说必须研究如何分赃,这是未雨绸缪,否则会惹起怨怼和争端,没人有过类似的经验,谁都不晓得面对这么庞大的财富和珍宝时,自己会变成怎样的一个人。”

方雄廷道:“幸好鹰爷刚才作出了最佳的示范,就是完全不为所动,视之如无物。”

风过庭向龙鹰笑道:“希望你没有把最好的几件留在内袋里。”

众皆大笑。

龙鹰将外袍掀开,让各人清楚除折叠弓和飞天神遁外,再无他物,笑道:“刚才还富可敌国,现在已是不名一文,穷光蛋的感觉真好。”

荒原舞顺口问道:“我们宝藏的正主儿在哪里?”

胜渡答道:“博真这家伙徇私,多塞了块金子给津希,惹得白瑶大呼不依,津希则变得对他热情如火,现在博老哥忙着搂搂抱抱,哪有兴趣到这里来吹湖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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