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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道:“素姐有命,我们自应遵从。”
素素却是心中矛盾,犹疑道:“现在来了这么多人,你们在园中走动,说不定会让人发现哩!”
徐子陵亦对自己信心不足,道:“那怎办才好呢?”
寇仲拍胸道:“这叫有心算无心,人多了有人多了的好处,较易浑水摸鱼。素姐留在这里,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两人闪出柴房,凭着树木的掩护,迅速朝沉落雁的香闺窜去。
他们均把内的真气运行至极限,刹那间把灵觉提至最高境界。
不但眼耳鼻等觉比前以倍数灵明,最难得处是还具有某超乎感官的感觉。
这正是《长生诀》神秘莫测之处,已超越了一般武技的范筹。
不但臻至“奕剑大师”傅采林所言人身内那自具自足的宝库。还直达到习武者无不穷毕生之力追导的“天人合一”的境界。
徐子陵和寇仲均是古往今来罕有的天资过人者,在缘巧合中,练成了早被所谓“识者”视之为骗人的《长生诀》,突破了一般上乘武功的极限,臻达只有道奇、毕玄之辈始能明白的“真如”之境。
故此才能在短短两年内,各自不依成法的练得出独特的心法武功,助他们屡次逃过大难。
像这刻般,纵是四周高手如云,他们凭着独特的感官,竟也似能先一步嗅到危险般,自然而然依心意而行,避过敌人的感应。
不曾惹起宅中高手无刻不存在着的警觉。
两人此刻当然没有这明悟了解。只以为自己是轻功了得,才如此利落厉害。
迅那间,他们横越后园,由客舍旁穿入沉落雁香闺所在的大花园里。
他们伏在一处草丛内,功聚双耳,运功细听,立即肯定了楼内无人。
因楼内没有半丝声息,只下层隐透灯火。
徐子陵道:“我到楼上去还书,你给我把风好了。”
寇仲点头答应。
徐子陵觑准远近无人,由草丛窜了出来,迅如鬼魅般掠至小楼的大门处,推门而入。
正如所料,厅堂内静悄无人,在宫灯映照下,有出乎寻常的洽静。
徐子陵不敢迟疑,忙飞步登楼。
此时他心内空灵一片,无思无想。
那并非刻意而为的心境,而是自然而然所产生的。
刚踏足楼上沉落雁香闺的小厅子,一股难以形容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很难说出自己感应到什么,只是心中很不舒服,似有一无形压力,影响他本似井中水月的精神境界。
徐子陵的精神倏地提升至限,真充盈经脉,毫不犹豫地掣出短戟。
厅堂立时明亮起来。
那并非有人燃点灯火,而是徐子陵在内真运转下,目力骤然以倍数的增强。
他目光扫视下,连地上经打扫后仍留着的尘屑遗痕都逃不过他的锐目。
这是徐子陵从未曾达到过的层次。
以前虽屡有因全力运功而强化了感应的情况,但都还不及今趟的清晰玲珑。
这不但由于他正处于一至静至的心境,更主要是他感应到大的危机。
而最可怕是这危险的感觉一闪即逝,像现在般他便再感应不到任何不妥的气氛。
徐子陵的目光在地上来回扫视了几遍后,隐隐间似乎寻找到某线索,目光再次细心在地板上巡视。
登时心中大懔。
原来地板上隐现两点几是微不可察的尘痕,似乎是有人以足尖点地,由沉落雁的闺房掠了出来,到了楼梯处始停止下来。
想到这里时,一道黑影已由房内掠出。
徐子陵已非没有见过阵仗的人,但仍未想过世上竟有这么可怕的武功。
才觉有人偷袭,他整个人已陷进一近乎无可抗拒的劲漩里。
那是千百股奇怪的力道,部分把他扯前,部分却直压而来,还有几股横向和旋转的力道。
就像掉进下了大海怒涛汹涌的漩涡中,使人难有自主把持的能力。
幸好徐子陵先一步生出警觉,否则此时怕早东倒西歪,难以立稳。
徐子陵知此乃生死关头,想也不想,手中短戟聚集了全身功力,俯身坐马,同时往来人刺去和瞧去。
一时间,他只能见到一个黑影子。
一点剑芒,正在他眼前扩大。
无坚不摧的剑,透过长剑侵来,使他呼吸顿止,全身有若刀割。
由徐子陵登上此处发觉有警,直到这可怕的敌人施以暗袭,只不过眨两下眼皮的功夫,但已使徐子陵陷进生平未曾遇过的凶险里。
眼看手中短戟可封挡敌人兵器时,对方长剑生出变化,徐子陵的短戟竟击在空处。
那用错了力道,有力无从施展的感觉,令徐子陵难受得差点吐血。
眼前全无人迹。
幸好他的感觉却清晰地告诉他对方正以奇莫测的步法,来到了他左侧目光难及的死角位置。
最奇怪是眼前仍有点点剑芒,不断炫闪,使他睁目如盲,只能纯凭感觉作出反应。
一道尖细的剑,似欲刺往他左腰眼处。
如此厉害的身法剑招,实是骇人听闻之极。
徐子陵哪还有余暇思索,硬把刺空的短戟收回,扭身侧劈。
同时扭头凝神往这可怕的大敌瞧去。
人影一闪,徐子陵的短戟二度劈空。
徐子陵今趟精乖了,劲未用足立即变招,同时往后疾退。
他并非意欲逃走,而是要重稳阵脚。
虽只两招之数,他已竭尽所能,为自己的小命奋战到底。
摹地剑芒剧盛,四面八方尽是呼啸的剑影芒光,虚实难测。
但徐子陵却能清楚地把握到对方不但正在前方,要命的一剑亦正朝自己下腹处闪电攻至。
对方的速度显然比他快上几筹,所以他虽已在疾退,但主动却全操在对方手内。
际此生死关头,徐子陵运起短戟,更发挥出短戟旋转的特性,绞击在对方刺来的剑上。
接战以来,他尚是首趟接到对手兵刃的实体。
由于短朝独特的结构,本是最擅于锁缠敌人的兵器。
岂知戟剑相交,竟全不是这么一回事。
首先徐子陵感到贯注在戟身上的真气一下子被敌剑吸干了,接着敌剑生出一股粘贴之力,教他连抽回短戟亦有所不能。
徐子陵临危不乱,正要弃戟逃命时,对方的长剑像毒蛇般附戟而上,搠入他的小腹去。
第四章 偷龙转凤
徐子陵去后,寇仲的注意力集中在前院处,打走主意只要稍有动静,立即扮猫叫通知徐子陵逃走。
看着徐子陵信心十足地推门入屋,寇仲亦觉此事容易轻松,并暗忖明天逃走时,尽可顺手牵羊,把名册二度偷走,好害沉落雁仍要担心一场。
“这无情无义的女人,就算死了他都不会为她叹息半声。”不由又想起李秀宁,发觉她在他心中的印象冲淡多了,再没有以前那梦萦魂牵的深刻感觉。
就在此时,小楼上忽传来劲气鼓荡的交击声。寇仲大吃一,顾不了暴露行藏,提刀往小楼扑去。
“砰!”接着是兵器坠地的声音。
徐子陵背脊撞碎沉落雁闺房的大窗,带着一蓬鲜血,往下坠来。
寇仲刹那间记起了徐子陵曾说过的话。
“假若徐子陵受了伤,他寇仲是否仍能保持‘井中月’的心境?”
一道黑影迅如鬼魅的掠了出来,追着急坠的徐子陵单掌凌空虚劈,务要置之于死地。
寇仲强迫自己不再想有关徐子陵遇到的任何事,猛地收摄心神,运劲掷出手中大刀,同时全速在徐子陵掠去,又高呼“有贼!”
这正显示寇仲的才智高绝。
要知对方既能在这么短促的时间内击得徐子陵重伤坠楼,他寇仲必亦拦不住对方,唯一方法就是惊动沉落雁等人,教这行动诡秘莫测的敌人有所顾忌。
当然这人也可能是沉落雁布在楼内的伏兵,但观其惟恐人知的行藏,这可能性却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