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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笑道:“我也想找他,进来再说吧!”
宗湘花道:“秀芳大家有约在身,只是凑巧路过来和少帅打个招呼。”
她的态度虽客气有礼,但仍有种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且隐含敌意。
寇仲的眼顺道下扫她那对长腿,故意气她,这才回到尚秀芳令他再难移离的俏脸上,微笑道:“我是否该说今晚见?”
尚秀芳微嗔的横他一眼,转向宗湘花道:“宗侍卫长请稍待片刻,我和少帅有几句话说。”
就那么轻移莲步,来到寇仲旁,牵着他少许衣袖,朝前方的南厢走去。
寇仲像中魔法般乖乖随她去。
徐子陵茫然在街道上的人潮中举步,返回四合院去。
开国大典一天一天的接近,大草原各族来贺的使节团与各族来趁热闹的人从四方八面涌入龙泉,情绪气氛不断高涨,祸患危机亦同步酝酿。
可是他却发觉自己对眼前一切失去思索和深究的兴趣。
假如他现在立即赶往圣光寺去,恳求师妃暄永远不要离开他,以后的日子会是怎样?旋又暗叹一口气!因为他晓得他绝不会将这妄想付诸实行。
师妃暄的离去,最大的问题是使他感到再没有甚么事情可恋可做,甚至乎大草原也失去吸引他的魅力。
在统万城当他初遇美艳夫人,他确感到她秀色可餐,看着她不但不会沉闷,且是赏心悦目。但刚才他却只想快点离开她,这使他明白到没有人或物能弥补师妃暄离开后给他留下的空缺。
他没有情绪低落,只是生出空虚无聊的感觉,无论干甚么事情,均不能分散他心里孤独和遗憾的失落感觉。
这是他“牺牲”自己,“成全”师妃暄必须付出的付价。
忽然间他晓得自己正陷身在曾说过的爱情陷阱中,没有气力爬出去!
那是失去一切后的孤独。
他不如也就那么消失掉,以后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甚至以为他已死了。
这可怕的想法令他涌起不寒而栗的震惧,他摇头把这想法送走。以往纵使一人独处,他也从没有寂寞的情绪,可是此刻无聊和寂寞正侵袭他的心神。
石青璇倏地浮现心头。
唉!他是否真如师妃暄所说的,不肯为自己的幸福去争取,去奋斗和努力?
一切都会过去,时间可令人从不习惯变为习惯。他也有点恨自己,为何不能像师妃暄般看破一切。世上所有事物均如春梦秋云,瞬息幻变,转眼后了无遗痕。
然后他想起“虫鸣蝉唱”,刹那间喧嚷的人声车马声,潮水般涌进耳鼓内去。
他改向朝圣光庙举步。
甫跨进门槛,尚秀芳把寇仲扯停,在宗湘花和术文视线不及的门旁,香肩轻柔地偎进他怀内,柔声道:“少帅还有空想人家吗?”
寇仲心中苦笑,记起在赫连堡面对金狼兵的千军万马,自以为必死的一刻想起她的情境,不过问题是当时他还想起宋玉致和楚楚,登时生出肝肠欲断的痛楚,这色艺双全的美女就像一团烈火,可以将他溶化,将钢铁炼成绕指柔。
他感觉到她香肩柔软嫩滑的肌肤内充满生机和活力的灼人青春,鼻内更满是她诱人的芳香气息。眼前的小耳朵晶莹洁白,圆美耳轮的弧线和浑圆的耳珠造成全无瑕疵的结合。
天地旋转起舞,忽然间他发觉双手把她紧搂怀内抵着自己,且重重痛吻在她香唇上,销魂蚀骨的激烈感觉直把他送到九霄云外。
尚秀芳娇躯抖颤起来,玉手似拒还迎地无力的按上他宽敞肩膀,香唇却作出热烈的反应,好片晌后忽然扭动身子,把他推开。
唇分。
尚秀芳张剧地喘息着,红霞满面,嗔道:“你……”
寇仲呆若木鸡,仍未从刚才的迷人滋味回复过来,更不明白自己为何失控至此,心中乱成一团。
尚秀芳举手理好给他弄得散乱的秀发,神色逐渐回复平定,又风情万种的嫣然一笑,以能令天下男子颠倒迷醉的风姿露出个怪责他大胆冒犯的清晰表情,右手探前轻拍他脸颊,柔情似水的道:“不说啦!今晚见!”
徐子陵驾轻就熟穿林过园,来到师妃暄圣光寺幽静雅致的禅室外,立刻听到有若天籁的甜美声音传出来淡淡道:“子陵是否有话漏掉呢?”
徐子陵微微一笑,背着静室在门外石阶第二级油然坐下,话家常的道:“小弟刚才遇上大明尊教的美艳夫人,不知如何竟然想通一些事,很想与妃暄分享。”
师妃暄欣然道:“妃暄正留心听着。”
徐子陵面对圣光寺林荫深处不染俗尘的宁静后院,道:“妃暄说过不明白金环真夫妇为何不直接引你到龙泉来,还要诈作双双被杀,后更画蛇添足的找个周老方来掉包。”
师妃暄的声音从后方室内传来,却仍似在耳旁听语的柔声道:“此事与美艳夫人有何关连?”
徐子陵道:“这要从美艳夫人的来历说起,她的师尊是五十年前从波斯来的拉摩,拉摩本身是波斯正统大明尊教的人,携来代表该教的五采石。五采石原名‘光明之石’,是大明尊教的立教之宝。”
师妃暄声音再在身后响起道:“拉摩携此宝东来大草原,当然有重要的理由,对吗?”
徐子陵没有回头,晓得冰雪聪明的师妃暄猜到他的看法,沉声道:“拉摩要要对付一个或多个从波斯逃到大草原来的叛教者,不过拉摩的任务显然失败,因为那些叛徒在回纥落地生根,创立另一个大明尊教,还计划入侵中原,荣姣姣和上官龙便是他们的先头部队。现在的大尊,若非那叛徒本人,就是他的继承者。”
师妃暄来到他身后,神态自如的在比他高一级的石阶坐下,微笑道:“子陵的测想虽不中也不远矣,可是我尚未看到与金环真夫妇的关系。”
徐子陵别过头瞧着她淡然道:“关键就在周老方身上,因为他是回纥大明尊教五类魔之一。这代表颉利和大明尊教无论是携手合作,还是各自行动,他们均有一个共同目标,就是务要置妃暄于死地。”
师妃暄露出用心思索的动人神情,没有理会徐子陵凝注在她俏脸上的目光,道:“请你继续说下去。”
徐子陵把视线投回院落去,再移往在寺院上空飘过的一朵浮云,道:“金环真和周老叹的任务是要把妃暄引往山海关加以杀害。他们夫妇之所以要诈死,正为可在事后脱身卸责。岂知有那么巧就那么巧,我们刚好在同一时间出现山海关,登时把颉利的计划破坏。假若杜兴肯说实话,他或会告诉我们颉利当时大有可能正暗藏在山海关某处,否则如何能安排那次在燕原集差点使我们三人中伏的陷阱。”
师妃暄点头道:“你把复杂的事情看得很通透,既准确又有想像力。”
徐子陵苦笑道:“我该是迟钝才对,想这么久才想得通这么多。金环真夫妇当时该是潜离山海关,继续追踪石之轩,所以惟有靠周老方出马,引妃暄到龙泉来。”
师妃暄皱眉道:“周老方扮周老叹告诉我金环真给大明尊教掳去,岂非硬要嫁祸给自己所属的教派吗?”
徐子陵油然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何况大明尊教根本不怕撼上杀死师妃暄的罪名,这只会令他们一举成名,他们就像颉利般,不怕任何坏后果。”
师妃暄道:“如此说子陵是否认为大明尊教在此事上是与颉利合作?但为何周老叹又要杀周老方?”
徐子陵摇头道:“大明尊教肯定和颉利是对立的。”不由想起烈瑕向尚秀芳献乐卷一事。
师妃暄讶道:“那为何周老方能配合得如此完美无瑕?”
徐子陵沉声道:“他是依一个深悉颉利计划的人的指令行事。这个人很可能有明暗两个身份,暗的身份就是大明尊教的大尊或原子,明的身份是东北的黑道大豪和杜兴的拜把兄弟,集黑暗与光明于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