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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和跋锋寒相拥时,饭馆内的客人、伙计和老板,全体一致的从后门溜走,以免殃及池鱼。
跋锋寒移开少许,双手用力抓着徐子陵肩头,又看在一旁的寇仲,双口锵出慑人的光芒神采,喝道:“好,两位的修为又再有更大突破,确是可喜可贺。”
寇仲兴奋的道:“你这小子看来也丝毫不差。凭你眼前的气度精神,说不定我两个合起来仍要围你不住,哈!”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小弟很久没听过这么风趣的话。”
目光落在任俊身上,微笑道:“这位小兄弟相当不错,前途无可限量。”
得跋锋寒赞赏,任俊全身血液沸腾起来,一揖到地恭敬道:“全仗仲爷陵爷指点提拔,任俊拜见跋爷。“
跋锋寒放开抓着徐子陵的手,双手搭上两人肩头,朝食店大门走去,欣然道:“那两匹该是高昌的上等战马,你们从那处骗回来的,若非遇上我,出关后包保会给人偷掉。”
任俊深切体会到三人间的真挚感情,心中一热,再不把旁观者的目光放在眼内,紧随三人身后入店。
由于店内负责供应饮食的一众店伙逃个干净,任俊只好身兼上伙头与伙计两职,侍候三人,好让他们畅叙离情。
酒过三杯,寇仲早把杜兴忘掉,道:“好小子,竟来个神出鬼没,早前才在长安听到你斡掉几个人贼的消息,今天就见到你在这现身。”
跋锋寒无法在两人前保持一贯冷傲的神态,笑意盈盈的道:“我是专诚在这里恭候两位大驾。”
徐子陵奇道:“锋寒兄怎晓得我们到山海关来?”
跋锋寒道:“不出门也能知天下事,何况我这无家可归飘萍四海的人。在一个无意的情况下,我得悉颉利与契丹的窟哥结成联盟,务要把你们引出关外,置你们于死地。小弟横竖无事,又想见识下杜兴的‘霸王斧’,于是顺道来找你们喝酒聊天,碰不上头就干掉杜兴了事。”
寇仲开怀笑道:“好小子!敬你一盂。”
三人轰然举盂对饮,任俊送上一盘热腾腾的牛肉,三人那会客气,大吃大啁这意外得来的免费晚膳。夜幕渐垂,街上的人见杜兴仍未有反应的动静,散去大半。
寇仲忽然石破天惊的以突厥话向跋烽寒道:“你的旧情人怎样?”
跋锋寒大感愕然,道:“你在说甚么?”
寇仲老脸一红,尴尬道:“我说得语音不正吗?”
跋锋寒捧腹笑道:“我只在作弄你,谁教你说的?发音可算是相当不错,不过仍须大幅改善。”
寇仲喝道,“小俊,你又说你教我们的突厥话可把突厥人骗倒。”
任俊惶恐的道:“我是夸大点,仲爷别要见怪。”
三人听得差点笑破肚皮,不知如何,重逢后忍笑的功大立时大幅倒退。
任俊来到桌旁,压低声音道:“可能是杜兴来了,外面行人绝迹,不见半个人影。”
寇仲别头往外看一眼,道:“你到外面把马儿带进铺里来,再看看里面有没有草料?喂饱马儿比宰杜兴更重要。”
任俊奉命而上。
跋锋寒根本不把杜兴放在眼内、好整以暇的道:“我们突厥话是多音节的,分紧元音和松元音,紧松是指收紧和放松咽肌,要学懂这些紧松元音,说出来才可形神兼备。”
寇仲道:“我们就改拜你为师吧。”
跋锋寒道:“坦白说,我今趟来山海关,只是顺道,真正的目的地是龙泉府。”
徐子陵道:“锋寒兄是要参加羯国的立国大典。”
跋锋寒嘴角飘出一丝冷酷的笑意,学寇仲的语调道:“拜紫亭的立国关我跋某人的鸟事,我是看上赴那里参加大典的各方高手,想找几个来祭剑。若毕玄肖赏面,最理想不过。”
寇仲喜道:“我们正想去见识一下。”
跋锋寒大笑道:“能和两位并肩驰骋于寒外大草原上,肯定是人生快事。你们究竟和杜兴有甚么嫌隙?”
徐子陵趁机问道:“你听过大明尊教吗?”
跋锋寒一怔道:“杜兴和大明尊教有甚么关系?听说这是从波斯传过来的一种神秘教派,传至回纥后兴盛起来,与回纥一个邪恶的门派结合后逐渐变质,教内的人不但武功了得,还精于天文和用毒之术,没多少人敢惹他们。至于教主是什么人,我一概不知。”
寇仲正要说话,外面传来语声道:“北霸帮帮主杜兴求见,寇兄徐兄可否容杜某人进来说话。”
寇仲和徐子陵听得你眼望我眼,怎想到“霸王”杜兴如此谦恭有礼。
第十章 仙踪再现
杜兴不负霸王之名,身材高挺,有魁伟而令人慑服的体型气魄,超乎常人的高额,显示他并非有勇无谋的人。他是四十刚出头的年纪,虽说不上英俊,却充满阳刚的气概,神采奕奕。粗浓的眉毛下双目锐利,似没有事情能把他瞒过。
他负手而来,黄色武士服外加披风氅,脚踏牛皮靴,确是霸气十足。在三人锐利的目光下没有丝毫不安的神色,反留心打量三人,不过他显然不晓得跋锋寒是何方神圣,眼睛用在他身上的时间最多。
寇仲从容笑道:“杜当家的霸王斧是否匆忙下遗留在家里。”
杜兴昂然在三人对面坐下,以笑容回报道:“小弟今次来是谈生意,带霸王斧来有啥用?”目光落在跋锋寒身上,问道:“这位是……”
跋锋寒长身而起,傲然哂道:“无名小卒,何足挂齿,三位自便。”说罢就走往铺子后端,与在那里的任俊一起喂三匹马儿。
杜兴收回投在跋锋寒雄伟背影的目光,迎上寇仲的眼神,沉声道:“少帅今趟大驾北来,究竟是要寻杜某人晦气,还是代翟小姐谈生意。”
寇仲暗叫厉害,杜兴依足江湖规矩来和他们交涉,反令他们落在下风,耸肩道:“杜当家若能对大小姐的分店因何被封铺拉人有个令人心服的解释,我寇仲向你老哥斟酒致敬。”
杜兴一掌拍在桌上,发出一下令跋锋寒和任俊愕然瞧来的响声,但台上盂内的酒却不见半滴溅出来,显示出他的武功不但超凡入圣,且是怪巽无伦的内家功夫。
他露这一手,寇仲、徐子陵和跋锋寒同时对他观感大改,使得寇仲的手也学跋锋寒般痒起来。如此对手,岂是易求,适供一试。
杜兴声色俱厉地叱喝道:“封铺拉人关我娘的屁事,你寇仲那只眼看到是我杜兴做的。你奶奶的熊,杜某人若非看在荆抗份上,那有闲情管甚么翟娇的事;现在我辛辛苦苦的说服对方,令他们乖乖的把羊皮交出来,你们却来泼妇骂街的大叫大嚷,吵得全城皆知。我杜兴何等样人,管你们是天王老子或玉皇大帝,看不顺眼就把你们砍开七八块下酒,竟敢诬识我去找那些小卒出气。”
给他忽然来个气焰冲天的大反击,寇仲和徐子陵听得呆了起来,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硬被他骂个狗血淋头。就算明知他是狼盗的幕后指使人,明知是他封铺拉人,又禁止山海关的旅馆接待他们,但全是凭空构想,没有具体的实据。
跋锋寒的声音传过来道:“杜兴你好像真的猜不到我是甚么人?竟然当着我本人在我兄弟面前睁眼讲大话。”
寇仲和徐子陵心叫不好,他们深明跋锋寒的性格,知他动了杀机,若真个一言不合动起下来,跋锋寒剑招何等狠辣,动手那会容留手馀地。若杀掉杜兴,要回羊皮一事肯定泡汤,那时如何向翟娇交代。
杜兴的反应更出乎他们意料之外,猛地起立,两手抓着桌边,随着他往后稍退,整张大木桌给他拉得四足离地,接着泄愤的往上甩抛,桌子连着杯盘没有重量般腾升直上,重重撞在屋顶大梁处,桌子盂碟同时炸成碎屑残片,雨点般洒下来,撒往地上和两人身上。
杜兴戟指跋锋寒道:“我操你的十八代祖宗,在这里谁敢向我杜兴颐抬气使?我杜兴更是一言九鼎,千金一诺。老子现在再没有兴趣管你们的鸟事,叫翟娇等着倾家荡产,声誉扫地吧,他奶奶的!”掉头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