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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笑道:“只要少帅能说服窦建德,唐军又有何惧哉。”
寇仲陪他笑起来,心中想到的却是趁宇文化及尚未给李世绩或窦建德化骨之前,他和徐子陵须好好把握机会,替娘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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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杨公卿的安排下,寇仲和徐子陵在陈留碰头,与徐子陵一道来的尚有虚行之、宣永、卜天志三人。
他们在一艘泊在码头的船上议事,寇仲把北方的形势交待后,问道:“南方的情况如何?”
虚行之道:“李子通表面看来声势大盛,不但重创沈纶,杜伏威亦暂时退兵。李子通更率兵渡江攻打沈法兴,进占京口。沈法兴遣部将蒋之起迎战,被李子通当场隔杀,迫得沈法兴放弃毗陵,逃奔吴郡,连丹阳亦陷落李子通手上。”
寇仲道:“这确是声势大盛,为何行之只说是表面看来大盛?”
虚行之分析道:“李子通是不得不冒险进攻沈法兴,因他北方老巢东海被我们占领,西方则有杜伏威纵横无敌的江淮劲旅,所以唯一发展的矛头就只有江南的宿敌沈法兴。”
徐子陵讶道:“比起沈法兴,少帅军明显兵微将寡,为何李子通选强舍弱,不作反扑,反图江南。”
虚行之道:“舍弱选强正点出其中关键。李子通晓得我们无力进犯江都,所以先全力收拾对他构成威胁的沈法兴。”
寇仲点头道:“江淮军由于杜伏威和辅公佑两大巨头出现严重分歧,暂时无暇理会李子通,难怪他这么放肆。”
宣水道:“少帅认为洛阳可守多久?”
寇仲道:“王世充的任用宗亲亦非一无是处,他本身又是身经百战的统帅,现在更在城内拚命堆积粮草,就算洛阳变成一座孤城,至少亦可守一年半载。”
虚行之叹道:“那李世民极可能会吃败仗,他不但要先克服混杂突厥精锐的宋金刚部队,还要应付窦建德的雄师,加上关中战士久战思亲,攻打洛阳又必伤亡惨重,形势对他非常不妙。”
卜天志道:“李世民大可在击破宋金刚后,改攻为守,巩固收复的失地。”
宣永道:“这是下策,一旦宇文化及被灭,窦建德大军将如缺堤的潮水般沿大河北岸席卷而来,假若李世民不能于这形势发生前夺取洛阳,将尽失关外辛苦经营的优势,被迫退守关中,那就变成只能坐看窦建德雄霸关外之局。”
寇仲道:“李小子正因深知此中关键,所以才采取日下似令人费解的战略,不过任他李世民是武侯再世,孙武转生,要攻陷洛阳亦将是一年半载后的事,且不论谁胜谁负,除非我们肯弃械投降,否则火头接着就烧到我们,行之对此有何应付妙法?”
虚行之然笑道:“少帅早胸有成竹,何须行之献丑?”
宣永沉声道:“攻打江都?”
寇仲道:“只有取得江都,我们才有希望抗北图南。现在我们尽得宝库黄金,不虞财政短缺,就趁洛阳失陷前,全力扩军备战,但切勿盲目扩军,那不但损害地方生产,加重库房负担,更会令少帅军质素下降。”
宣永拍胸保证道:“这个包在我们身上,所有不合水准的士卒都会被淘汰,绝不滥收新兵。”
卜天志道:“我们可对外宣称从曹应龙处得到大批黄金,那就算我们手头充裕,亦不致惹人怀疑。”
虚行之微笑道:“彭梁的发展非常理想,少帅放心去对付宇文化及吧。”
寇仲拍案赞道:“行之定是我肚内的蛔虫,竟能摸通我的心意。”
徐子陵笑道:“只看你约我们在这裹碰头,就知你老兄暂无意思返回彭梁哩。”
寇仲苦笑道:“陵少又来耍我。”
转向虚行之等道:“在备战期间,有两件事必须分头进行,首先是要与竹花帮的桂锡良取得联系,透过他们掌握江都和南方的形势;另一方面则设法向飞马牧马秘密买一批第一流的战马,这是商秀洵曾亲口答应的。我寇仲重返彭梁之日,就是进击江都之时。”
三人轰然应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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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虚行之三人辞别后,寇徐扮成渔人,操渔舟北上。
天气忽然转坏,风雪交袭,不得已下他们把渔舟泊往岸旁暂避。两人不惧寒冷,坐在船篷外欣赏通济渠的雪中景况。
寇仲道:“再有一个时辰就可北抵大阿,然后转右顺流东下,两天就可抵宇文阀的老巢许城。当年杨帝尚未归西,想宇文阀何等威风八面,现在却是穷途末路,徐圆朗归降窦建德,注定宇文化骨败亡的命运。”
徐子陵目注一阵狂风刮得雨雪像堵墙般横过广阔的渠面,沉声道:“自宇文化骨攻打梁都损兵折将而回,他们就只剩下待宰的份儿,徐圆朗投靠窦建德,更令他们四面受困,逃走无路。”
寇仲道:“现在宇文化骨亲率大军在永济渠东岸的魏县力抗李世绩和李神通的大军,争夺永济渠的控制权。照我看宇文化骨该捱不了多久,我们这么直扑魏县,大有可能会扑个空。”
徐子陵皱眉道:“若不到魏县,该到甚么地方去?”
寇仲分析道:“我们欠缺的是消息情报,所以有无从入手之叹。”
徐子陵道:“你想找刘黑闼帮忙?”
寇仲苦笑道:“我早晚要见窦建德,只因我和你间的关系暧昧不清,所以小弟要兜几个圈才说出来试探陵爷的反应。”
徐子陵哑然失笑道:“这叫作贼心虚。不过找刘黑闼并不比找宇文化骨容易,且往来费时,假若宇文化骨给李世绩干掉,我们就悔之莫及。”
寇伸抓头道:“我总说不过你的…”
徐子陵截断他道:“因为你有私心,所以说不过我。”
寇仲失声道:“私心,我寇仲会为娘的事别有私心?”
徐子陵开怀笑道:“想认识一个人绝不容易,能无偏地认识清楚自己更加困难,我还未有机会问你,宁道奇那一关你是怎么过的?”
寇仲狠狠道:“好小子,摆明是不给我辩白的机会,好,老子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
徐子陵捧腹笑道:“大人有大量的怕是宁道奇而非你这小子吧?”
寇仲事实上给徐子陵抓着痛脚,乘机“见好即收”,点头道:“宁道奇确是仙道辈的超卓人物,全无好胜之心,有如流水,无论过石穿林,都是那么逍遥自在,无拘无束,收放自如。坦白说,若果他真如早先我们以为的那样不择手段对付我,我应该不能在这裹和你说此番对他表示最高崇敬的话。”
徐子陵沉声道:“你是否故作谦虚?”
寇仲大力拍他的肩头,畅怀笑道:“又给你看穿,但除最后那句外,其他都是真话。当我接着宁道奇全力劈来的一掌时,我就知道自己确有一拚之力。”
徐子陵道:“有用他的‘散手八扑’吗?”
寇仲道:“没有,肯定没有。”
徐子陵生出兴趣,问道:“你老哥既从未见过散手八扑,如何晓得他有否用过?”
寇仲耸肩道:“散手八扑应是一套完整的武道精华,招与招间自有其连贯性,这包括精神和实质上表现出来的法度,就像小弟的井中八法。咳!哈,我之所以要八法而不是九法或十法,正是对他八扑的一个致敬。”
徐子陵道:“另一个问题,宁道奇为何不使出他最拿手的绝技?看来你也没可能挡得过他的八扑。”
寇仲苦笑道:“因为他限自己只可以用一只手来对付我,还如何八扑?”
徐子陵道:“以宁道奇那种智慧卓越的人,岂肯放虎归山?若是如此,就根本不该答应师妃暄出手,师妃暄亦不会请他出手。”
寇仲露出思索的神色,沉吟道:“对:其中定有些我们不知道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