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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双龙传(777)



廊内乱得像末日的来临,充满恐惧。

刀光到处,人仰马翻,尚幸寇仲非是滥杀之人,表面虽气势汹汹,下手却非常有分寸,只以内力封闭被击中者的穴道,那可比杀伤敌人更是难度倍增。

窗门碎声连串响起,显是有人破窗跳渠逃命。

忽然间廊内敌人不是中刀倒地,就是退往两边舱房夺窗逃命,只剩乔公山一人往敞开的舱门急退。

寇仲一声长笑,井中月化作“击奇”,人随刀走,往乔公山射去。

乔公山感到寇仲的刀气将他遥锁不放,虽只差两步就可退出船舱,但这两步却像咫尺天涯,难越雷池,无奈下拔出佩刀,奋起全力拚命挡格。

金环真此时从床上跃起,正要寻荣姣姣晦气,徐子陵拦门道:“金大姐若此时不走,就不用走啦!”

金环真明白他的意思,此处乃大唐朝的地头,一旦惹得大唐军群起而来,那时唯一生路就只离城远遁一途,她势将没法营救周老叹,低声道:“你们小心。”穿窗去了。

“当”!

火花并溅。

乔公山应刀断线风筝的抛往门外,仰跌甲板上,还连翻七、八转,到撞上帆桅的下座,才停得下来。

守在船面的六、七名长林兵,到此刻仍未真正弄清楚舱里面发生何事,见乔公山倒地葫芦般滚出来,骇然下挡在跌得七荤八素的乔公山面前,摆开护驾的阵势。

寇仲好整以暇的提刀跨出舱门,环目一扫,两岸锣鼓齐鸣,马奔人跑,大战一触即发。

跳下渠道逃生的拚命往岸边游去,荣妖女则出现在西岸处。

船上的水手船夫当然半个不留,只要看看两边的长林兵人人弯弓搭箭,瞄准大船,谁都明白这是个不宜久留的险地。

“砰”!

徐子陵弓背撞破舱顶,来到二楼舵室前方,往船头方向瞧去,还有五十多丈就可穿过渠口的关防,但这却是没有可能逾越的难关。

在渠口两旁,依城墙而筑是两座石堡,上有绞盘,以索控制封渠铁栅的升降,铁栅此时缓缓降下,肯定可在大船出关前把前路封闭。

石堡上置有投石机,全部蓄势待发。两边更是密布箭手,严阵以待。

一队人马从东岸沿渠奔来,带头者赫然是李元吉、可达志和梅洵,只这三大高手,已够他们应付。

无人控制的大船,顺水顺风的往关口冲去,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壮烈气势。

箭矢声响,以百计的劲箭分从两岸射来,袭向寇仲和在上层舱面的徐子陵。

寇仲涌起刀光,轻轻松松震下所射来的箭矢,他背后有船舱掩护,只应付从两侧射来的箭矢自是容易。

徐子陵则缺乏他的有利形势,变成众矢之的,立即从破洞撤回舱内,躲避箭矢。

七名长林兵同时发喊,朝寇仲攻去,乔公山嘴带血污的勉力爬起来。

寇仲井中月划出,带起一匝刀光,敌兵纷被挡开,溃不成军。

接着寇仲箭步标前,井中月左右开弓,两名长林兵应刀抛跌,他又抬脚踢倒另一人。

李元吉的怒喝声传来道:“立即离船。”

众兵恨不得李元吉有这最受他们欢迎的命令,立即一哄而散,亡命的跃离大船。

寇仲并不理会,长刀挥击,照头照面往刚爬起来的乔公山劈去。

乔公山勉力举刀一格,“锵”的一声,大刀硬生生被寇仲砍断,心叹必死,岂知寇仲刀势一转,不着痕迹的抵在他咽喉处,好像他本来就打算这么办似的。

刀法之妙,教人难以相信。

乔公山现出硬汉本色,狠狠道:“杀啊!不是手软吧?”

寇仲完全无视两岸的紧张形势,微笑道:“我和你往日无冤,近日无仇,杀你干啥!”

一脚飞出,乔公山应脚侧抛,掉往渠水去,窝囊至极点。

被他早先击倒的三人连爬带滚的奔到船沿,飞般堕水逃命。

没有顾忌下,两岸箭矢飞蝗般洒过来。

寇仲直退至船舱入口外,一边拨箭,一边大笑道:“齐王真客气,不用送啦!”

李元吉一众恰恰赶至,与离关口只二十多丈的大船并行飞驰,李元吉厉喝道:“说得好!本王确是来送行,不过却是要送你们到地府去。”

寇仲喝过去道:“究竟是西方极乐还是十八层下的阿鼻地狱?我们走着瞧!”

说罢退入舱内。

徐子陵刚为被寇仲点倒的长林兵解开穴道,迫他们跳窗逃命,此时与寇仲会合,道:“水路不通,只有从水闸顶离开一法,就算我们不怕箭矢,却不易过李元吉和可达志、梅洵等众多高手这一关。”

寇仲低声道:“我们虽不可命令老天爷下雪,但可放火,对吗?”

徐子陵微笑道:“好计!”

李元吉等离马腾空,落在东岸石堡的台座上,人人掣出兵器,蓄势以待。

把守永安渠北口关防的城卫,加上增援而至的长林军,人人弯弓搭箭,瞄准不住接近的双桅风帆。

所有投石机、弩箭无不准备就绪,只候李元吉的命令。

水闸正缓缓降入水内,绞盘传出“吱吱”难听的磨擦尖音,为本已绷得千钧一发的形势更添紧张的气氛。

三十丈,二十八丈……

忽然其中两个舱房冒出火势浓烟,接着是另两个房间。

李元吉想不到他们有此一着,浓烟往四方扩散,可想见两人必是向枕褥被铺一类的易燃物品点火,否则烟火不会起得如此迅快浓密。

李元吉别无他法,大喝道:“进攻!”

号角声起。

巨石、弩箭、劲箭像雨点般往目标洒去。

一时桅折船破,火屑激溅,水花冒起,碎片乱飞,整个渠口区全陷进浓烟去。

“轰”!

风帆重重撞在水闸上,船首立即粉碎,两枝帆桅同时断折,朝李元吉等人站立处倒下来,还加送一团夹杂着火屑的浓烟。

众人四散躲避,乱成一团。

“砰”!

渠水和断桅的牵引,带得船身打转,船尾再狠狠撞在水闸上,岸上的人亦可感受到那狂猛的撞击力。

坚固的船体终于破裂倾侧。

箭手盲目的朝浓烟里的船放箭,没有人知道自己要射甚么。

火势更盛。

就在此时,寇仲和徐子陵从烟火中冲天而起,瞬眼间四足同时点在闸顶,然后腾空飞掠,投往闸口外的渠水去,消没不见。

任李元吉等如何人多势众,实力强横,仍只能眼睁睁的瞧着两人逃之夭夭,徒叹奈何。

寇仲和徐子陵仰躺雪坡上,看着蓝天白云,不住喘气。

寇仲辛苦的笑起来,道:“李元吉那小子今晚肯定睡不着觉。”

徐子陵笑道:“他不是睡不着觉,而是不肯睡觉,我们至少要两天时间才可离开关中,他怎会甘心放我们走,只好牺牲睡觉的时间。”

寇仲道:“你有否觉得我们的功力确是深厚了,换过以前,这么在水内潜游近半个时辰,上岸后又一口气赶五十多里路,早该筋疲力尽,可是我现在仍是犹有余力。”

徐子陵点头道:“我们该占了邪帝舍利的甚么便宜,亡命飞奔下,功效立竿见影。”

寇仲坐起来道:“我们仍未离险境,下一步该怎么走。”

徐子陵仍悠闲的躺在雪坡上,感受积雪的冰寒,道:“若我们只是一心逃走,现在当然须立即上路。但我们目前的任务是要牵引追兵,该趁机好好调息,养精蓄锐的看看会是谁先找上我们。”

寇仲环目扫视,整个辽阔无边的关中平原尽被大雪覆盖,白茫茫一片,他们留在雪地上的足迹似从无限的远处延展过来,怵目惊心,禁不住苦笑道:“这世上不是有种轻功叫‘踏雪无痕’吗?我们的轻功虽非如何了不起,但比起天下第一轻功高手云帅理该相差不远,为何仍要踏雪留痕呢?”

徐子陵骇然坐起,皱眉瞧着虽浅淡仍是明显可见的足印,叹道:“云帅的轻功比之天上飞鸟如何?雪泥上也要留下鸿爪,何况是人,唉!今次是天公不造美,若不再来场飘雪,又或刮点大些的风,任是谁都可找上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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