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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隆和朱桨仍是木无表情,丝毫不透露内心的情状,朱媚一对美目却亮起来,不住向安隆打眼色,显是希望毁诺出手,一举把两人收拾解决。云帅略一检视,知女儿只是经脉受制,经过行气活血即可复原,双目精芒大盛,朝两人瞧去,点头道:“两位好好珍惜这半夜及一天的光阴,本人必雪此恨。”
话毕就那么横抱女儿掉头而去,一阵风般消没在山坡之后。
情况立时变得非常微妙,由于云帅并没有招呼其他人一道离开,似他们是否动手对付两人,全交由朱粲决定,气氛转趋紧张。
朱媚更是眸珠乱转,跃跃欲试,正要鼓励乃父出手,竟给安隆一把拉住,这大胖子竖起拇指赞道:“英雄出少年,两位小兄弟果然了得,安某人佩服佩服,只可惜难逃英年早逝之厄,就此拜别。”
拖着绝不情愿的朱媚,转身离开。
朱粲亦往后退开,长笑道:“我们间的事只能以一方溅血曝尸来解决,两位珍重啦!”
眨眼间,敌人走得一干二净,山崖回复宁静,星空当头下,寇仲苦笑道:“我是否做错了?”
徐子陵搭着他肩头,离开崖边,欣然道:“你当然没有做错,照我看你已赢得云帅的尊敬。”
寇仲愕然止步,不解道:“尊敬?你是否哄我,难道你听不到他走时口口声声必雪此恨吗?”
徐子陵分析道:“云帅只是为了朱粲父女和安隆才会对付我们,他的目标该是突利,与我们并没有真正解不开的仇怨。刚才你表现得那么爽快大方,对比下朱粲安隆一向的作为更显得卑鄙低下,所以他才故意不顾而去,没留下半句话,看看朱粲安隆等人会否尊重他的承诺。”
又道:“况且我们一直没对他的宝贝女儿施辣手,老云是鸡吃放光虫,心知肚明哩!”
寇仲心服道:“经陵少这么分析,我也深有同感。不过照我看老云这波斯家伙生性高傲,绝不肯接受挫折失败,所以他仍会全力追击我们,此事后患无穷。哈!那波斯女确是动人,真舍不得将她送还,搂在怀内不知多么舒服。”
徐子陵没好气的道:“你不如把精神留着想办法应付她父亲大人的快刀,单打独斗,我们仍稍逊老云一筹。”
寇仲双目亮起来,点头道:“和老云动手确可以学得很多东西,横竖有空,让我们研究切磋一下吧!”
徐子陵沉吟道:“首先我们要好好思量的,就是为何他能比我们快速,只要想通此点,我们并非没机会胜他。”
寇仲扯着他又走回崖边,到两人四脚悬空的坐在崖缘处,广阔的空间以星空和大片的原野作无垠的扩展,登时令他们心神开朗,焕然一新。
寇仲沉默片刻,始油然道:“我和他交手的时间比较长,感觉特别深刻,此刻回想起当时的情景,敢肯定他之能使出这快速迅疾的刀法,是基于三个理由。”
徐子陵深吸一口迎面吹来的强劲山风,饶有兴趣的道:“说来听听。”
寇仲欣然道:“今趟我们重逢并肩北上,有空闲时从不放过研究武功的机会,可见只有在压力下,人才会力争上游,奋斗不懈。”
徐子陵同意道:“这叫自强不息。不过若没有像云帅这类刺激,我们绝难像这两天般不断有新突破,以战养战,正就是要作这样的追求。唉!我好像要给你引得岔开话题了。”
寇仲笑道:“好吧!言归正传,云帅的刀法之所以能既快速又劲道十足,皆因他能以圆为直,此亦是他那把怪刀的特性。除非我们能似他般也弄把这样的弯刀,否则只会画虎不成反类犬。”
徐子陵点头道:“这确是其中一个关键,弯刀转动变化的速度当然比直的刀子快上很多,更可利用其旋转破空的特性,配以独特的手法,此点真的是我们无法偷师的。”
寇仲道:“但亦非全无办法,你的手法一向以直为主,若多加点弧度圆角,会更是变化无方,陵少可多加考虑。”
徐子陵动容道:“这提议相当不错。”
寇仲道:“其次就是他的身法步法,这方面我们怎都低他一筹。你有甚么办法加以汲收改进,否则再遇上他时,仍只是看捱得多久的局面。”
徐子陵露出苦思的神色,忽然剧震道:“我想到啦!”
寇仲大喜道:“小子真行,连这近乎没有可能的事都给你勘破。”
徐子陵双目异采连闪,望往崖下黑沉沉一片的密林草野,徐徐道:“还记得那趟在学艺滩跳崖成功,终练成乌渡术的情景吗?”
寇仲露出缅怀的神色,又疑惑的道:“那跟这些有甚么关系?”
徐子陵别过头来瞧他道:“我是指从崖顶跃下去时的那一刻感觉,全身虚虚荡荡似的。现在我们的问题是当从一点移往另一点时,惟恐力道不足,故全身劲气贯脉,既费力又拖慢速度,假若我们只须在移动之初发劲,就像跳崖时那样子,明白吗?”
寇仲倏地弹起,然后“喽”的一声飘往三丈远处,大嚷道:“成功哩!”
徐子陵心想难道真的这么容易,不过寇仲刚才的飘身,确比平时快土一点,猛一运转真气,体内正反力道推动下,立即腾身而起。
他再不像往常般继续运劲,任由开始的力道带得自己往寇仲投去,全身虚飘若羽毛,没有半点重量似的,到落在寇仲身旁再运动另一股真气,略一点地,斜飞而起,横过近七丈的遥阔空间,落在崖后一株老松横伸出来的粗干上。一重一轻,深合天然息养之道。
这是平时无法办到的,更远没现在般轻松容易,像不费力似的,且用不到往常一半的劲气。
寇仲一声长啸,冲天而上,双手抱膝,连续十多个翻腾滚转,落在徐子陵旁。
两人齐声长笑,充满欢愉满足的味儿。
事实上他们自目睹云帅绝世的轻身功夫后,千方百计改进这方面的不足,直至想通这心法,才功行圆满。
换过是其他人,就算想得此点道理,亦无法做得成功,试问谁能像他们般把体内真气操控自如,收发由心。
寇仲笑罢道:“第三个条件是体内真气运转的窍妙,为今我们既刚刚学晓,就再不用费神去想。”
徐子陵倏地移往横干外虚空处,一个筋斗,左右脚连续踢出,疾攻寇仲胸口,后者不慌不忙,退离树干,两掌封格,“砰砰”两声,借力来到徐子陵头顶上,井中月离背出鞘,旋斩徐子陵,叫道:“老云最厉害是有力卸力,无力借力这八字真言,看老子的功夫。”
徐子陵急速换气,右掌扫出,虽然命中共中月,却有无法用力的难过感受,皆因大半力道给寇仲以巧妙的手法和气劲卸开。
寇仲大笑道:“这才是真的!”
井中月微荡开半尺许,又回刀劈至,速度比上一刀迅疾多了,显然不但掌握到卸力的法门,还有借力的巧妙。
徐子陵往下坠去,左掌上托,掌劲迎上井中月的刀锋。
“蓬”!
寇仲给冲得往上弹升时,徐子陵右拳疾出,在双足触地的刹那,拳风才冲天而起,疾击寇仲。
寇仲横移避过拳劲,落在离他三丈的山岩上,骇然道:“你怎能在捱我一刀后,这么快便能反击?”
徐子陵微笑道:“这是另一种借力,我吸收你少许力劲后,再回赠给你,天下间恐怕只有我们从《长生诀》与和氏璧得来的武功才能办到。”
顿了顿后,续道:“当日在往巴蜀的栈道上,涫妖女曾借我的身体和尤鸟倦过招拚搏,那时我记起与你和老跋吸取和氏璧内异能的经验,把涫妖女这份功力偷偷藏起,所以你刚才提起借力之法,我灵机一触,故能活学活用,练成这天下无双的借功大法,就算云帅看到,也要教他慨叹我们已青出于蓝。”
寇仲动容道:“这确是旷古绝今的奇学,假若真能运用得出神入化,就算对手比我们强,只要招式高下相差无几,我们将可立于不败之地,看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