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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师道和跋锋寒同时动容。
前者道:“这人不但是北疆武林不可多得的高手,还智勇兼备,乃刘武周手下的头号猛将。”
跋锋寒道:“我也听过他的名字,在北方他和刘黑闼齐名,都是威震一方的名将,从来没吃过败仗的。”
顿了顿思索道:“他该是随突利来的,找上你为了甚么事?”
寇仲笑道:“会有甚么好带挈的。他虽没有说出来,想来都是要我去当刺杀杜伏威的刺客,难道会请我率军打仗吗?”
四人虽在说话,但都是对窗而坐,目光没有半刻离开那艘疑船。
宋师道道:“宋金刚怎会对你大材小用?况且杜伏威若那么容易被刺,早死过百多遍,连杨虚彦也是无功而返。照我看他是另有周详计划,绝不会白白浪费像你这般人物。”
跋锋寒心中一动,问道:“二公子知否杨虚彦乃李世民的人,随他到了这里来,还与我们交过几招。”
宋帅道愕然道:“我倒不知他和李世民有关系。只知他迷恋这里的赌场大豪荣凤祥的女儿荣姣姣,此消息极端机密,我们费了很大功夫才查出来的。”
寇仲一震道:“董淑妮说过荣姣姣乃她的闺房密友。会否……嘿!”
跋锋寒点头道:“以董淑妮的随便,两女侍一男亦绝不稀奇,东都一向是旧隋皇族聚居的地方,杨虚彦乃士族中人,和两女搭上是举手之劳的易事。”
徐子陵拍腿道:“杨虚彦那家伙见你没有中计,才会寻上来动手。”
宋师道听得一头雾水,问道:“你们在说甚么?”
幸好此时任恩一脸喜色的走上来,坐下劈头便道:“幸不辱命,我可以包保找对船了!”
宋师道欣然道:“任兄说得这么肯定,当是有所发现。”
任恩年在四十许间,五短身材,外表像个道地的生意人,但能当上一帮之主,自有他的本领。
他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点头道:“果然如此。因为有人曾目睹一些戴有脸纱的女子从船上走下来,且在晚间。虽只见过一次,但因那些女郎身段极佳,故留下深刻的印象。”
跋锋寒道:“但可肯定不会是祝玉妍或婠婠,以她们的身手,怎会轻易让人见到。”
宋师道从容道:“任兄请为我们安排些菜肴,酒则免了,我们就和阴癸派的妖妇妖女比比耐性吧!”
任恩答应后,向跋锋寒道:“有铁勒人的消息了,曲傲落脚的地方在城东北兴艺坊的一所房子处。此宅属吕梁派的杜干木所有,而杜干木则是越王侗手下。”
跋锋寒叹了一口气道:“有劳贵帮!不过现在我无法分身,希望曲傲可击败伏骞,否则我也没兴趣挑那败军之将来交手。”
任恩双目射出崇敬神色,告退下楼。
四人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那三艘船。
第十一章 将计就计
太阳最后一道馀晖消失在西方的空际,洛阳城已是万家灯火,江边船泊停泊处,更像一条条灯龙般沿岸盘绕延绵。
不知是否因下过雨的关系,夜空特别澄明通透,空气清新。
虽仍有人挑灯卸货,但码头区大部份的地方都是一片忙碌后的平静。
蹄声沓响,数骑一车沿江驰来,抵达其中一个码头时,勒马停定。
其中一人嘬唇哨响,似乎在招呼泊在码头处那艘船上的朋友。
正对这一带紧密注视的寇仲欣然道:“小陵,老朋友来了!竟可时刻都碰到熟人。”
徐子陵瞪了一眼,愕然道:“这不是独孤策吗?”
宋师道道:“他左旁的人就是名气颇大的‘河南狂士’郑石如,其他的都是这里的著名世家子弟。”
寇仲一呆道:“竟然是他,我对他的声音熟悉,样子还是初次见到。”
当日他曾躲在画柜内偷听李密等人和他及钱独关说话,想不到终于见到他的庐山真脸目。
这有狂士和智者之名的高手衣着有点不伦不类,在文士服之外却加穿一件武士的罩衣,散发披肩。年纪在三十许间,相格粗放狂野,样貌大致上也算不错,留了一撮山羊须,别有种不修边幅的魅力。
跋锋寒道:“他为何会与独孤策混在一起?”
徐子陵则道:“看独孤策的神情,该仍未发现乃叔给人宰了。”
四人居高临下指点谈论之时,那艘船的船舱走出一位国色天香的丽人,只步姿已能予人赢弱动人的美态。
两名俏婢侍候她下船。
跋锋寒与徐子陵交换了个眼色,同时失声道:“白清儿!”
赫然是钱独关的爱妾白清儿,跋锋寒曾从她类似婠婠的气质推断出她是阴癸派的妖女。
白清儿登上马车后,独孤策、郑石如等拥着马车美人,趾高气扬的呼啸去了。
跋锋寒瞧着两婢回到船舱,一震道:“好险!我们差点误中副车。”
寇仲和宋师道不解地瞧向他。
徐子陵点头道:“这艘船才是真命天子。”
白清儿的客船与那三艘疑船只隔了数百步,中间泊了十多条其他的船舶,假若白清儿确是阴癸派的妖女,这当然就不会属于巧合。
跋锋寒略作解释道:“事实上我心中一直难以释然,因为这三艘泊在一起的船实在过份碍眼,不似阴癸派一向的作风。现在我肯定这三艘船都是空船,也是阴癸派精心布下的陷阱,看看会否有人中计。又或根本是针对我们而设的。”
宋师道心中一动:“不若我们来个将计就计,说不定可反收奇效。”
跋锋寒笑道:“若阴癸派知道我们能从白清儿身上推断出这么多事来,定然非常后悔。兄弟们!行动的时间到了!说不定尚有时间赶及下一场好戏呢。”
跋锋寒和徐子陵坐上快艇,在船只间灵活自如地穿插着,一副寻找某个目标的模样。
这些日来,寇仲为了耸恿王世充来对付李密,忙得难以分身。剩下两人相机行事,现今只他两人出动,该不会惹起敌人的戒心。
而且去了寇仲,实力减弱,更易诱敌人对他们下手。
跋锋寒皱眉道:“阴癸派的人确狡猾如狐,避到河上,还要耍一记这样的手段,若非我们有些运道,定会中计。”
徐子陵道:“我们是否就那么闯上船去?三艘船都没有灯火,只是这点,已引人注目。至少会惹来盗贼垂涎,现在并非是太平盛世。”
跋锋寒笑道:“洛阳现在走到街上乱闯乱撞,都可能碰上高手,识相的人都会避避风头,不敢在这段时间出动。咦!到了!就在前方,装作小心翼翼的靠过去吧!”
徐子陵忽地压低声音道:“那边有人在注视我们。”
跋锋寒压下望向白清儿那艘豪华客船的冲动,欣然道:“这就最好!我们上去便动手砸船,看看他们那边有甚么反应。假若不见阴癸派的人出现,便代表了他们船上没有足够的实力来对付我们。那只要君瑜真在船上,我们就可把她救回来。”
说到这里长身而起。
三桅船在前方不断扩大。
徐子陵收起船桨,亦站起来。
跋锋寒打个手势,两人同时腾身而起,跃离小艇,轻若飘羽的落到那大船船首和舱房间的甲板上。
两人装出迅速行动的样子,破门而入,然后冲进其中一个舱房去,透过窗子刚好看到白清儿那艘大船。
只见船上人影连闪,近七、八个人腾跃而起逢船过船,疾往他们这方面赶来。人影绰绰,看外形占了大半是女人,两人暗喜引虎离山之计果然生效。
徐子陵从来人中只认得其中一个是“银发艳魅”旦梅,沉声道:“既没有祝玉妍和婠婠,连边不负都不在其内,她们仍一副吃定我们的样子般来势汹汹,可知其中定有两三个人是阴癸派刚抵此处的元老级高手。”
跋锋寒双目杀机连闪,从容道:“我们下手绝不能容情,阴癸派的妖人少一个,世上便少了很多被害的人,就教他们尝尝和氏璧潜能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