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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曲傲既不在,独孤霸要来见谁?”
跋锋寒道:“或者他也不知曲傲不在那里。又或长叔谋之类的人物正在屋内等他,但照我猜现时那只是一座空屋,至多有一个半个武功低手在留守,连最后留下的两个高手花翎子和庚哥呼儿亦刚刚离去。否则我们的打斗声便应会惊动屋内的高手。”
徐子陵叹道:“事情真复杂,令人想不通的一件事是沉落雁凭甚么跟踪曲傲而不被发觉。呀!我明白了,该是长白双凶兄弟,他们武功既高,又都是跟踪别人的人行家。”
两人四目交投。
跋锋寒沉声道:“怎么样?曲傲可能去与祝玉妍开秘密会议。我们则有两个选择:一是在曲傲离开时和他狠斗一场;另一则是不动声息,摸清阴癸派秘巢内的实力和底子后,再设法探听你瑜姨的消息。”
徐子陵忽道:“你和沉落雁是甚么交情?”
跋锋寒微怔道:“这方面的事和目前的事有何关连?”
徐子陵若无其事道:“我只是想猜猜这是否沉落雁布上的另一个陷阱。”
跋锋寒警觉地视察前头的另一艘中型货船,答道:“她曾邀我加盟李密,秘密当她的刺客,当然是许以厚酬,不过却给我断然拒绝,事后还结伴同游了整整一天,不能否认她私底下是个颇为动人的女子。”
徐子陵苦笑道:“但她对李密的忠诚却肯定凌驾在其他事上,所以我一点都不信任她。李密追杀我和仲少的蒲山公令绝不是闹着玩的。现在那已变成李密心中的一根刺。”
跋锋寒道:“你的话不无道理,所以我们须分头行事,你去与寇仲会合,我则去踩盘子,看看是否真属陷阱。”
徐子陵皱眉道:“你不觉得太冒险吗?惹出祝玉妍又或婠婠,再加上铁勒人,恐怕连宁道奇也不易脱身。”
跋锋寒微笑道:“我只采隔岸观火式的监视方法,绝不会蠢得闯进去送死,只要沉落雁没有骗我们,总会有些蛛丝马迹可寻。”
又笑道:“泊岸吧!”
寇仲赶到天津桥对开的洛堤时,徐子陵等了他有小半个时辰。
他跃落艇内,徐子陵立即操桨开出。
寇仲回头张望道:“我已用了多种方法撇开想追踪我的人,咦!这艇从那里偷来的。”
徐子陵笑道:“本是偷的,后来却变成是一锭金子交易的成果,故我己名之为双龙号,有它代步,谁都休想跟踪我们。”
寇仲接过他递来的竹笠蓑衣,欣然道:“你倒是准备充足,老跋到那里去了!唉!董淑妮那小婆娘真是骗我的。”
想解释时,一人由岸上凌空飞至。
两人吓了一跳,谁敢如此胆大包天,公然以双拳对付他们的四手呢?
即使来人是祝玉妍,在如此广阔的河面攻击有艇为凭的他们,亦须三思而后行。
看清楚些,才知来者竟是宋玉致口中该已南归的宋师道,因他头顶竹笠,故一时认不出是他。
这多情种子挟带风雨落在艇心,喜道:“找你们真辛苦,又怕被人看见我和你们接触,所以从皇城一直跟小仲到这里,才敢和你们见面。”
寇仲苦笑道:“你的跟踪术真不错。”
徐子陵讶道:“二公子不是回南方去了吗?”
宋师道淡淡道:“君绰的师妹有难,我怎能袖手不理。”
徐子陵船桨一摆,舟子转往左旁的支道,加速前进。
宋师道续道:“君瑜的事,我已有点头绪。”
两人愕然,他们明查暗访,仍得不到半点消息,而宋师道前晚方知道此事,怎可能这么快便有成绩?
宋师道也是玲珑剔透的人,见到两人疑惑的神色,道:“我宋阀和这里几个较小的帮会,早有紧密的联系。其中一个更与洛阳帮势成水火,故无时无刻不在密切注视上官龙的动静。正因为有上官龙这条线索,才给我探到这个珍贵的情报。”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精神大振。
宋师道吁出一口气后,像在整理脑中的资料,半晌才缓缓道:“五天前,上官龙孤身单骑出城,到黄昏时始见他回来,他身后还有一辆低垂帘幕铺满尘土的马车,随车同行的四人有两个女的,都罩上脸纱,行藏闪缩。车子最后到了城东南角伊水旁永通坊的一所院子里。而上官龙到翌晨才离开。”
徐子陵运桨操舟,沉声道:“我们必须立即找到跋锋寒,我敢肯定沉落雁所说的那所房子,里面等的绝非曲傲,而是‘南海仙翁’晃公错那家伙。”
寇仲骤然听来虽听得一头雾水,但却知道宋师道已间接揭破了沉落雁的一个阴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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跋锋寒步出横巷,拉低帽子,低头疾行。
街上虽不乏行人,但因雨势转大转密,人人都是匆匆来去,少有注意其他人。
沉落雁说的地点是新中桥北面的承福坊,但他却故意绕上一个圈子,看看有否给人吊在身后。这种天气里,跟踪别人非是易事,但要觉察有否被跟踪亦难度倍添。他本身虽骄傲自负,但对徐子陵的才智却非常看重。徐子陵若认定沉落雁不安好心,必有他的道理。
跋锋寒虽明知可能是个陷阱,心中却没有丝毫惧怕。自培育他成长的马贼群被歼后,他一直独来独往,仇家遍地,已惯于应付各式各样的阴谋诡计。
就在此时,他忽然停步。雨水打在竹笠上,发出充满节奏感的“浙沥”清脆响音。
身穿男装的东溟公主单琬晶刚从一辆马车走下来,手持雨伞,在前方二十步许处冷冷瞧他。
跋锋寒差点掉头便走,犹豫片刻后,才朝这美女走去。
不一会他已和她脸脸相对,熟悉的体香令他生出无数回忆的片段。
单琬晶轻叹一声,玉容解冻,泛起幽怨无余的神色,轻轻道:“陪琬晶走两步好吗?”
跋锋寒微一颔首,领前缓步,道:“你是凑巧在这里碰上我的?还是闻讯而来。”
单琬晶道:“谁人有本事跟你们而不被发觉呢?只是凑巧碰上吧!我本已准备不再理你们的事,但老天爷总爱作弄人,又教我在这里遇上你。”
跋锋寒瞥了傍在右侧缓步的单琬晶一眼,目光再次注视前方,雨水从她的雨伞滑下来,滴在他的竹帽和早已湿透的宽肩处,令他感觉到两人间类似某种的微妙关系。
单琬晶低声道:“我刚见过世民,他想好好和你们详谈,看看可否和平解决你们和他间的问题。”
跋锋寒微笑道:“我跋锋寒一向都不用看别人的脸色做人,他要谈,便要看寇仲和徐子陵是否有兴趣了!”
单琬晶叹道:“我不想再和你争吵,一次便够了。不过却要提醒你一句,世民手下高手如云,只是他一向低调,等闲不会让人摸清他的底子吧了!”
跋锋寒淡淡道:“我刚曾遇过李神通,他该算其中之一吧?”
单琬晶道:“长孙无忌和尉迟敬德又如何?你总该听过他们的名字。”
跋锋寒心中微懔,这两人均是新一代的高手,在北方赫赫有名,虽及不上他般为万人瞩目,但都是有实力的年青高手,想不到竟都归附了李世民。
单琬晶道:“还有一个叫庞玉的人,你或者未听过他的名宇,但此人无论才智武功,均不会在你们之下。”
跋锋寒知她定是刚见过此人,故印象特别深刻。以单琬晶的眼力,自然不会看错,照她的性格,更不屑虚言恫吓。
哑然失笑道:“事情像是愈来愈有趣,你有否见到李靖呢?”
单琬晶讶道:“谁是李靖?”
跋锋寒真的吃了一惊,单琬晶显然并未晓得李世民今次来洛阳的全部实力,但已为他们担透心事。
跋锋寒岔开道:“有没有阴癸派的消息?”
单琬晶道:“据消息说,阴癸派已将你们三人视为师妃暄之外的头号大敌,务要在下次出手时,一举把你们歼灭。唉!锋寒你不如离开中原吧?为何要和那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混这淌浑水?弄得四面受敌,现在连娘和我都感到难以居中插手调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