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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亦不想立即回到水里,点头同意。
两人朝城门方向走去,感到身子比平时轻了至少一半,速度亦增加了一半,耳目都比平时灵明多了,黑暗对他们似和白昼并没有太大分别。
他们当然不晓得,刚才在水底误打误撞下,两人竟进入了道家内气循环不息的境界,初窥上乘气功的堂奥。
修道之士虽数不胜数,但能达致内息境界的却没有多少人。
所谓“外气不竭,内息不生”。
若非身在水底那样特别的环境里,两个小子又没明师的指导,可能终其一生都不能突破这难关。但在机缘巧合下,他们终在武道上迈出这无比重要的一步,由顽石变成美玉,超越了年龄的限制。
两人在客栈洗了个冷水浴,来到街上,才知这里的晚上比扬州城还要热闹,沿路车水马龙,好不兴旺。
街上的女子更是花枝招展,又像一点不怕男人目光,两人观赏不尽,都不知多么高兴。
填饱了肚子后,两人意兴大发,往人多处去钻。
寇仲正探头察看其中一间青楼门内的情况时,徐子陵猛地把他扯到附近一道横巷去,指着对街说:“是老刘!啊!他身旁那个不是甚么海沙帮的副舵主谭勇吗?”
寇仲愕然望去,果见对街一间店铺内聚了一群大汉,人人身带兵器,其中两人正是谭勇和老刘,正站到一起,前者似在吩咐,后者则不断点头,那谢峰和陈贵则站在两人身后。
再看清楚些,那店铺原来是所跌打医馆,看来是他们在这里的一个落脚巢穴。
徐子陵道:“他们在说甚么呢?”
两人不由竖起耳朵去听,忽然谭勇的声音隐隐约约的在他们耳内响起道:“龙头今晚三更便会来到,真奇怪,为何捞不到那两个小子的尸身呢?”
寇仲和徐子陵同时吓了一跳,想不到真能听到谭勇的说话。
双方间相隔足有三丈多的距离,街上又是闹哄哄吵作一团,偏偏却只听到谭勇的话声。
两人大感兴奋,再想去听,却甚么都听不到了。
寇仲喜道:“看来我们功力大有进步。真奇怪,老刘和谭勇是打一开始就串通来坑害我们,不用说是由老刘扮恶人,而谭勇则扮好人来解围,后来又是谭勇指使老刘来杀我们。”
徐子陵心思细密,讶道:“当时他们仍不知我们是武林高手,能打得老刘爬不起来,究竟看上了我们甚么呢?”
以寇仲的思想敏捷,仍大惑不解,低声道:“不理他们想干甚么,总之是想害我们,江湖好汉都是有仇必报的。谭勇可能很棘手,但老刘却很易吃,我们便缀着他,只要他落单,就可出手教训兼洗劫他娘的钱袋,也好帮补我们去买两把利刀,就不用怕再遇到人动家伙了。”
徐子陵不但不害怕,还觉得非常好玩。不迭答应时,老刘已走出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往左方去了。
他们的目光落到后随两人腰挂的大刀上,感觉其诱惑力实远比要应付三个人的胆量大多了,猛一咬牙,尾随而去。
老刘三人在街上大摇大摆的走着,路人都避道而行,可见他们是人见人怕的人物。遇上一队五、六个官差时,彼此还站在街头上交头接耳谈了一会,这才转入一条暗黑僻静的横巷去。
两人交换了一个壮胆眼色,追了进去。
踏进巷内,才发觉三人失去踪影。
寇仲扯着徐子陵到了一道人家后院的木门旁,低声道:“定是进了这后院里,否则那会不见了,要不要进去看看?”
徐子陵吃了一惊道:“里面或者有其他海沙帮的人呢?”
寇仲叹道:“算老刘他今晚走运吧!”
徐子陵道:“横竖回旅馆都是睡觉,不若在这里等上一会好吗?”
寇仲挨着墙角坐到地上,笑道:“好像又回到了扬州城内,无聊时就坐他半日说梦话,哈!我们终于来到江湖上闯荡了。”
徐子陵靠着他坐了下来,低声道:“海沙帮看来在这里有很大的势力,码头的脚夫都要听他们指挥,海沙不就是海盐吗?能控制这里的盐货,定是非常强大和富有,为何却要看上我们这两个穷小子呢?”
寇仲对他刮目相看道:“我倒没你想得这么深入,幸好我们订下了偷盐大计,否则恐怕一粒盐都买不到。”
又兴奋起来道:“现在最紧要是发财,有了钱,就可去找素素姐姐。若她不嫁给李大哥,就嫁给我们好了。姐姐人既美,心肠又好,得到她做妻子,我们会很幸福的。”
徐子陵笑骂道:“说笑也不能太离谱,姐姐怎可同时嫁两个人?晚上难道都睡在一张床上吗?我才不要呢。”
寇仲叹道:“人最紧要是懂安慰自己,我们连女人的胸脯都未碰过,做男人那有我们这么窝囊的?嘻!若能把老刘那两个跟班的钱袋劫了,我们不是立即可到青楼风流快活吗?”
徐子陵没好气道:“那时我们若不立即溜往城外,说不定会给海沙帮的人分尸,还说甚么风流快活?”
寇仲一震道:“有人出来了!”
徐子陵倾耳细听,果然木门后有足音传来。
两人跳起身来,贴站木门两旁,心儿却不争气地狂跳。
老刘的声音在门内响起道:“小花花真是骚得令人魄荡神摇,难怪二爷忙到七窍生烟,仍要教我们送燕窝来哄她了。”
另一人道:“我也瞧得浑身发痒。若不是东溟派来了人,我真要立即去找窑子的姑娘来降降火。”
老刘淫笑道:“听说东溟夫人单美仙人如其名,真的美若天仙,希望她的床上功夫不要比她的武功差就好了。”
从未发言的大汉道:“就算她床上功夫如何好,轮得到我们吗?龙头之后还有二龙头,排队都排不到你老刘呢。”
三人齐声淫笑。
“咿唉!”
木门被拉了开来。
老刘毫无防范举步走了出来。
“砰砰!”
身后两汉同时面门中拳,惨哼声中往后倒跌。
老刘骇然转身时,胸口肚腹分别中拳,痛得滚倒地上。
两人想不到三人这般易摆平,寇仲探头一看,见到里面是个静悄无人的小花园,不远处有座小楼,隐有灯光透出,招呼一声,和徐子陵把三人拖了进去。
除老刘外,另两人都血流披面,晕了过去。
两人手法纯熟的解下三人腰带,把他们绑个结实,又取去他们的大刀和钱袋,才抓起老刘。
寇仲笑道:“认得我们吗?”
老刘仍痛得脸容扭曲,肌肉颤动,呻吟道:“大爷饶命!”
寇仲抽出大刀,架在他脖子上,恶兮兮地骂了一串粗话,才道:“我问一句你得老实答一句,否则就割断你的喉咙。但只割断少许,让你慢慢淌血。”
老刘这时看清楚他们了,骇然道:“你们不是淹死了吗?”
徐子陵“啪!”的一声赏了他一个耳光,唬吓道:“只准答不准问,海沙帮的盐仓在那里?不要随便搪塞,待会我再拷问你的兄弟,就知你有没有说谎了。”
寇仲心中叫炒,这正是杜伏威对付他们的手法,忙把刀加重在老刘颈项的压力,威吓道:“快说!”
老刘咿咿啊啊,那说得出话来。
徐子陵没好气道:“你的刀压在他咽喉处,教他怎么说话?”
寇仲尴尬地把刀移开少许。
老刘欺他们年轻,逞强道:“若你杀了我,保证不能活着离开。”
徐子陵笑道:“你们不是要应付东溟派吗?如今帮中人那有时间理会我们,到发现你们这三条死尸时,我们早走远了。”
寇仲哂道:“不要吹大气,今天我们不是开罪过你们?为何现在仍是活生生的。好!先割断你一只手指看看你这硬汉会不会哭。”
徐子陵摇头道:“不!仍是先弄盲他一双眼比较好玩,左眼好还是右眼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