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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鹰变十三式”实是曲傲自创武功中的精粹,化繁为简,把复杂无比的掌、指、爪多式变化包含在十三式之内,配合着腾跃闪移的身法,变化无方,令人难以测度,如飞鹰在天,下扑猎物的准确精微。
徐子陵只觉眼前一花,曲傲已飞临上方,向他展开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狂猛攻势。主动权反操在对方手上。
徐子陵自知无论经验、武功、眼光,都差对方一截,只好咬紧牙龈,以闪躲为主,封架为辅,再加上奇招突出的奕剑法,苦苦抵着对力有若长江大河,倾泻而来的狂暴攻势。
曲傲弹起又落下,活像飞鹰般向徐子陵发动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哗!”
徐子陵喷血跌地,右脚则踢起,点在曲傲刺来的指尖上,形势危殆之极。
曲傲再升上丈许高空,大喝道:“明年今日此刻,就是你的忌辰。”
双掌全力下按。
徐子陵急滚下斜坡,原地立时塌陷下去,现出两个掌印。
曲傲一口真气已尽,落在斜坡上。
蓦地刀风、剑风,从后破空而至。
“砰!”
勉力站起来的徐子陵再掉在地上,爬不起来。
在电光石火的光景里,曲傲已凭内察之术,知道刚才心切杀死徐子陵,施出了绝不宜在真元损耗的情况下妄用的“鹰变十三式”,现在再无馀力应付跋锋寒和寇仲的联手合击。
当机立断下,曲傲横移开去,没入山野的黑暗处。
跋锋寒和寇仲似是威风凛凛的现身在坡顶处,瞧着曲傲消失得无影无踪,又望往下方想爬起来的徐子陵,然后对视苦笑,一起跪跌地上,除了喘气外甚么话都说不出来。
第七章 巧遇绝色
三道人影,先后从一块高达三丈的大石跳下来,无一幸免的滚倒在长可及膝的青草堆中,喘着气爬不起来。
徐子陵是全力苦战兼受伤,赶了近两个时辰的路,已接近油尽灯枯的境况。
跋锋寒则是重伤初愈,再耗真元,疲不能兴。
寇仲的情况亦好不了到那里去,早前为跋锋寒疗伤时,听到曲傲的笑声,心急下一鼓作气的加劲为跋锋寒打通闭塞了的经脉,过度损耗下,又赶了这么远的路,自也累得要命。
寇仲勉强从草地仰起脸来,环目扫视,在星光月色下,尽是起伏不尽的山头野岭,苦笑道:“我们是否走错了方向,为何仍见不到洛阳城的影子呢?”
跋锋寒喘着气道:“我是以天上的星辰来辨别方向的绝不会迷途,至不济都该抵达大河的南岸。”
徐子陵低喝道:“起来练功!”
寇仲和跋锋寒同失声道:“甚么?”
徐子陵以身作则,费尽九牛二虎之力,艰苦的坐起来,虽是摇摇晃晃,但声音却是肯定有力的道:“这是老跋说的,若练的是上乘武功,最忌在身疲力竭时放弃一切似的瘫痪下来,所以我们要把握这难得的机会,以钢铁意志和疲劳对抗,明白了吗?”
跋锋寒苦笑道:“徐师傅教训得好。”学他般坐起来。
寇仲也爬起身来,却是站直虎躯,昂然道:“站着对我是自然一点。”
两人那有力气理会他,闭上眼睛,各自修行。
他们都明白到,目下唯一求生之法,就是尽快使精神体力回复过来,那时要打要逃都可任随尊便。
事实上这是一场毅力体能的竞赛。
本来是只有婠婠、曲傲等才能赶得上他们,其他人都给抛在后方。
不过他们曾多次停下歇息疗伤,情况可能已改变了。
临天明时,寇仲忽地大喝一声,徐子陵和跋锋寒猛睁开眼时,寇仲正跃上半空,井中月朝在上空飞过的一只怪鸟击去。
两人刚从最深沉的调息中醒转过来,一时间都意识不到寇仲为何要这样做。
敝鸟“呱”的一声,横掠开去,往左方一片疏林顶上投去。
寇仲左手发出一股指风,击向怪鸟。
鸟儿像长了眼睛似的振翼斜起,但仍被寇仲指风扫中左翼尖处,一声悲鸣,喝醉酒般没进林内。
寇仲如临大敌的追进林内去。
徐子陵迎上跋锋寒询问的目光,道:“我记起来了,这是沉落雁养的扁毛畜牲,专替她找寻敌踪,非常灵异。”
跋锋寒色变道:“那表示李密的人已大约把握到我们的位置,所以才会放出怪鸟在这区域搜寻我们。”
徐子陵默察体内情况,发觉回复了六、七成功力,劳累一扫而空,问道:“你情况如何?”
跋锋寒哂道:“我在域外都不知曾受过多少次伤,比这更严重的至少有十多趟,算不了甚么!”
这时寇仲一脸怏怏不忿的走回来,狠狠道:“给它溜了,不过它绝飞不远,扁毛畜牲靠的就是两翼的平衡,伤了一边就像我们成了跛子般,哈!”
两人为之莞尔。
天亮了起来,三人都精神大振,颇有重获新生命的曼妙感觉。
寇仲回刀鞘内,笑道:“怎么走?”
跋锋寒双目寒芒电闪,望往北方道:“先抵大河,再设法找条船儿省省脚力吧!”
三人展开浑身解数,又以潜踪匿隐之术,望北奔出了数十里,太阳仍未抵中天。
他们为了保留体力真元,缓下脚步,一边打量四周环境。跋锋寒指着西北方道:“洛阳和偃师该在那个方向,但若我们沿直线奔去,不投进某一批敌人的天罗地网才是怪事。”
寇仲神色一动道:“不若我们先去偃师吧!”
徐子陵当然知他到偃师去是为了找王世充,俾能献计对付李密。
跋锋寒却微讶道:“你不是要赶着到洛阳去吗?”
寇仲尴尬的道:“我到洛阳其中一个目的是找王世充,不过听李密说他率兵到了偃师城,横竖顺路,便去和他谈两句吧!”
跋锋寒哑然失笑道:“不要胡诌了!你当我不知道你仲少是想借刀杀人吗?争天下的事我像子陵般根本没兴趣去管,但念在一场相识,我又闲着没事,陪你凑凑热闹也没有甚么大问题。”
寇仲喜道:“想不到你这么够朋友。”
此时三人步上一个小山丘,只见下方有条数十户人家的小村庄,但却没有丝毫生气,竟是一条被废弃了的荒村。
在这天下大乱的年代里,此类荒村随处可见,毫不稀奇。
跋锋寒忽然止步,低声道:“村内有人!”
寇仲和徐子陵随他停了下来,定神瞧去,只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屋宇残破剥落,与以前见过的荒村,在外观上没有甚么大分别。
徐子陵点头道:“我也感到有点不妥当,老跋你有甚么发现呢?”
跋锋寒沉声道:“我刚才看到其中一间屋的窗缝精光一闪,该是眼珠的反光,绝错不了。”
寇仲抓头道:“会是谁呢?”
徐子陵分析道:“可能是与我们完全无关的人也说不定,若是沉落雁又或阴癸派的人,何须这么闪闪缩缩呢?”
寇仲道:“小陵说得有理。怎么样?我们是否该绕道走呢?”
跋锋寒微笑道:“仲少为了争霸天下,却变得胆子小了,但小心一得一失,因绕道反碰上敌人,便太不值哩。”
寇仲哈哈一笑道:“恁多废话,走便走吧!”
领头奔下小坡。
三人以漫步的悠闲姿态,油然进入村口。
两排屋子左右延伸开去,静如鬼域。
蓦地蹄声在村口另一边响起,且奔行甚速。
跋锋寒倾耳一听,皱眉道:“若我们这般往前走去,刚好与来骑在村口外碰个正看,要不要找间屋躲起来,看看是甚么一回事?”
寇仲和徐子陵都生出好奇心,点头同意,三人遂加快脚步,来到村内,透窗看清楚其中一间屋内没有人后,扭断门锁,推门入内。
寇仲和跋锋寒各自把向街的两扇窗门推开少许,往外窥看。
此时蹄声愈是响亮,听来不出一盏热茶的工夫,骑队将抵达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