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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哈哈笑道:“女人的心是最难捉摸的。或者她和跋小子好,只是想借他来忘记你,但到看见你时,甚么湿湿寒寒都抛到脑后了。”
徐子陵苦笑道:“你倒懂得代人自我陶醉。咦!似乎有人跟着我们呢?”
寇仲亦有所觉,低声道:“你是否说那穿着青衣的小子,在酒楼门外就一直吊着我们。嘿!转左!”
两人左转进入一条横街去,这是次一等的道路,只供人行,高墙深院,巷道幽深,与热闹的大街迥然有异,环境宁静。
寇仲道:“没有跟来!”
徐子陵使了个眼色,两人左右腾跃,分别没入两边院宅的墙内去。
不片晌那青衣人飞掠而至,风声左右响起时,进退路都给寇仲和徐子陵封死了。
后面的寇仲笑道:“这位兄台。”
那人霍地转身,低呼道:“终找到你这两个不知‘死’字怎么写的小子。”
竟然是女扮男装的宋家大美人宋玉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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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人步出小巷,来到一座架设在河上的拱桥,只见河水蜿蜒而至,向春在楼那一方流去。
两岸高低错落的民居鳞次栉比,河边条石砌岸,门前踏级入水,景色甚为别致。
但黏上二撇胡子以添阳刚之气的宋玉致却是脸若寒霜,在桥上停了下来,沉声道:“你们还留在这干甚么?无端端闹得全城都知道你们来刺杀任少名,把我们拟好的计划都给破坏了。”
寇仲微笑道:“不知我们的约定是否还有效呢?宋小姐有否和令尊翁商量过?”
宋玉致别转娇躯,怒气冲冲的低叱道:“商量过有甚么用?在如今的情况下,谁都没有机会了。”
徐子陵移到桥栏处,低头凝望河水,只是默默听着背后两人的对答。
寇仲好整以暇道:“只要约定仍然有效就成了。小姐请立即离城,明早保证会有好消息。”
宋玉致没好气的道:“你定是疯了,想死的话不若投河自尽算了!”
寇仲笑嘻嘻的凑到她俏脸近处,涎着那“粗俗不堪”的假脸孔道:“不若再附加一个赌约,假若我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仍能成功,小姐就委身下嫁我寇仲好不?”
宋玉致狠狠瞪了他一眼,道:“你的假肚腩碰着了我呢!”
寇仲故意用假肚腩多挤她一下,这才挪开少许,嬉皮笑脸道:“小姐尚未答这有关你终身的问题啊!”
宋玉致苦恼地道:“你这人为何总爱这么纠缠不清的呢?人家不是早告诉你爹已把我许了给人吗?而且我见到你又烦又气,没许人都不会看上你,也不回家照照镜子。”别头朝徐子陵的背脊道:“徐子陵!你也要陪他去发疯么?”
徐子陵淡淡道:“今晚就是任少名的忌辰,宋小姐请立即离城。”
宋玉致对徐子陵的反应大感愕然时,寇仲装出苦脸道:“原来宋小姐移情别恋看上小陵,我寇仲只好宣布退出这场争逐,只求干掉任少名。噢!”
“啪!”
脆声响起,寇仲的脸立时添多了宋玉致纤手的五道指痕,连油粉都给她刮下不少。
宋玉致吃惊道:“你为何不闪避?”
寇仲抚着痛处苦笑道:“我想看看能否给你刮醒,那以后就不用害单思病了。”
宋玉致欲言又止,最后终没说话,别过俏脸往徐子陵瞧去。
徐子陵凝立不动,正瞪着河道转角处一个垂钓的汉子,若有所思。
寇仲见有几个人正朝他们置身的小桥走过来,扯扯宋玉致的衣袖道:“回家再说吧!”
徐子陵忽地微颤道:“我的娘!仲少!钓鱼丝!”
寇仲立即忘了宋玉致,移到徐子陵旁,大喜道:“我们真蠢!这世上还有甚么索子比这娘的钓丝更够弹力和能避人耳目呢?沈婆娘那趟就是用超细钓丝暗算了我们,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
这时有路人从旁经过,参人都闭口不言。
路人过后,宋玉致一头雾水的道:“你们在说什么?是否真的疯了?”
寇仲这时那还有心情和她缠下去,因为用的若是钓丝,无论白天黑夜,在离地近十丈的高处,一般高手在无心搜寻下绝难察觉。那他们就可趁早做些手脚了,遂笑道:“宋小姐请移玉驾到城外,明天便可能得捷报了!”
宋玉致忍无可忍的道:“不!你们两个立即随我出城。”
寇仲愕然道:“原来宋小姐这么关心我们。”
宋玉致忽然回复了一贯清冷的神态,柔声道:“当然关心呢!若‘杨公宝库’落到任少名和林士宏手内,整个天下都要遭殃。”
寇仲苦笑道:“原来你对我那么好。算了!现在各走各路,但别忘了协定,否则我和你宋家以后都完没了。”
宋玉致声寒如冰的瞧着他道:“你真的要去送死吗?”
寇仲虎目精光电闪,决然道:“正是如此。”
宋玉致淡淡道:“那你们就去死吧!”
第二章 网中之鱼
黄昏时分,天色逐渐暗沉下来。
春在楼的高墙内传来一下清脆的鸟鸣声,寇仲看过左右无人,忙以鸟鸣作出回应。
徐子陵翻下墙来,与寇仲掠到远处一道横巷内,才止步道:“一切布置妥当,依计划在院内指定的树顶处拉起了五条天蚕钓丝,你那方面的情况如何呢?”
寇仲得意地道:“当然没有问题,我们先到今早到过的馆子坐坐,吃少许东西,才依计行事。”
闹哄哄的馆子,大半都是江湖人物,话题自离不开寇仲、徐子陵和东溟公主昨晚大闹春在楼的事件。
寇仲竖高耳朵细听片晌,眉飞色舞道:“原来我们在江湖上的口碑这么好!”
徐子陵沉声道:“过了今晚再说吧!”
寇仲点头道:“我这人就是这样不好,很易得意忘形,是了!不知风湿寒和臭公主躲到哪去呢?若是躲到一间小房裹,臭公主必然贞操不保。”
徐子陵若无其事道:“现在哪还有情去想这种事,我反而在担心宋玉致没有知机离城呢!”
寇仲默然半晌,叹道:“看来你真的一点不把单琬晶放在心上,否则听到我这么说,神情怎都该有些不自然的。”
徐子陵笑骂道:“好小子!竟对我也动机心加以试探。时候差不多了,走吧!”
两人结账下楼,踏出街门,同时色变。
只见又大又圆的明月在东方大际刚露出仙姿,夜空万里无云,月色遍九江城,与昨夜的层云蔽天,完全是两回事。
寇仲失声道:“槽了!在如此明月当头之下,只要有人抬头赏月,我们就完了。”
徐子陵低声道:“人多耳杂,到别处再说。”
片刻后两人翻入了一户大宅人家的院子,脱掉外衣伪装,又抹去脸上粉浆,露出真面目,穿的都是黑色的紧身夜行衣。
寇仲把先一步藏在那大刀和鞭子取出来,佩戴好后,才苦笑道:“这叫人算不如天算,怎想得到月儿这么快就钻出来呢?”
徐子陵道:“怨也没用,我们先去看看形势,若明知不可为,只好乖乖由水道离开算了。”
两人窜高伏低,不一会到了刚才那座酒楼的瓦背顶,朝春在楼远眺细察。
寇仲大讶道:“奇怪!为何完全不见明岗暗哨一类的东西呢,难道任少名怕死不敢来了。小陵你有甚么感应?”
春在楼后院专用为款待贵宾的十座别院均灯火通明,隐有管弦丝竹之声传来,由于时间尚早,只偶有婢仆在园中走动。
徐子陵深吸一口气道:“我有不安详的感觉。”
寇仲呆了半晌,低声道:“是否该鸣金收兵呢?”
徐子陵缓缓摇头,虎目射出寇仲从未见过的精芒,平静地道:“假若我们未知虚实就临阵退缩,此事将会在我们的心灵留下难以缝补的缺陷和疤痕!使我们永远都不能达至登峰造极的武道境界,亦代表了我们仍恐惧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