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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子陵道:“此事须待寇仲在时大家仔细商议,最大的问题是我们根本不晓得他们日下藏身之处。”
李靖现身林道间,晚宴的时刻到。
国宴在太极宫内举行,像那趟年宴般主席设在殿北,客席分置大殿左右两旁。
殿外广场聚满文武百官,等待入殿赴宴的钟声,车马络绎不绝地从皇城注入横贯广场,在承天门外下马落草,气氛热闹。
跋锋寒、徐子陵在李靖夫妇、尉迟敬德、庞玉、史万宝、刘德威、长孙无忌、杜如晦、房玄龄、殷志玄等一众天策府武将文臣簇拥下,从掖庭宫步出横贯广场,朝承天门走去。
李靖向徐子陵和跋锋寒道:“毕玄与傅采林两方均拒绝出席今晚国宴,摆明不满意皇上与少帅的结盟。”
跋锋寒叹道:“如此今夜将大为失色。”
另一边的长孙无忌笑道:“幸好有盖苏文凑热闹,据报盖苏文曾在多个场合表示,要和少帅一较高下,看谁的刀法高明。”
后随的尉迟敬德道:“少帅军的威名,至少有一半是建立于少帅的盖世刀法上,若有人能胜过少帅一招半式,将对少帅军的士气声威,造成不堪想像的破坏和损害,所以敌人绝不肯错过此机会。”
跋锋寒晒道:“想检便宜并不容易,在挑战少帅的井中月前,先要闯过我跋锋寒的偷天剑。”
徐子陵微笑道:“若老跋你令寇仲失去所有能止手痒的机会,特别是他在公平分赃下所配得的,肯定他会抗议。”
众人闻之,无不哑然失笑。
聚在承天门前的参宴者,见来者中有徐子陵和跋锋寒,争相望来,形成小小的骚乱。
忽然一群十多人往他们迎至,为首者赫然是李元吉,后随者认识的有陇西派主金大桩,元吉心腹大将薛万彻、秦武通、丘天觉、宇文宝等人,魏徵亦为其中一员,却不见杨虚彦。
跋锋寒和徐子陵的注意力先后落在李元吉右后侧一位虎背熊腰的武士身上,一来因他面目陌生,且作契丹人的打扮,更因此君一派高手风范,令他们生出戒心。
此人说不上英俊,但身型伟岸笔挺,肤色黝黑闪亮,最惹人注意的是双目似开似闭,开时精芒电闪,闭时莫测高深,赋予他一种看不起任何人,自命不凡的感觉。他额宽而眉骨高耸,尽显其坚强固执的个性,微向侧弯的唇色像永远挂着一丝对人不屑和自信的笑意,使人一见难忘。
跋锋寒趁尚有一段距离,沉声问道:“那契丹小子是何方神圣?”
红拂女答道:“此人叫呼延铁真,是契丹大酋王阿保甲的著名武士,被誉为契丹新一代最杰出的高手,随毕玄的使节团来长安,不知他为何与齐王混在一起。”
庞玉狠狠道:“当然是不怀好意,另有居心。”
徐子陵淡淡道:“此人不可小觑。”
李元吉隔远以江湖礼节抱拳招呼道:“徐兄、跋兄你们好,两位大驾光临长安,元吉早想拜望,却因两位贵人事忙,使元吉苦未有亲聆教益的机会,这遗憾该可于今晚补偿。”
双方逐渐接近。
跋锋寒听他语带双关,话中含刺,哑然笑道:“好的该是齐王,我们有甚么好?”
李元吉与随众在离徐、跋等人前方三步许立定,闻言故作惊讶道:“跋兄语带忿怒,怕是未能尽释前嫌,令人惆怅。不过脑袋是长在跋兄头上,元吉虽有抹掉过去一切恩怨的心,可是对跋兄顶上之物却是毫无办法。”
这番话说得极不客气,充满挑衅羞辱的意味,薛万彻等人均露出嘲笑神色,看跋锋寒如何反应,虽然两方人马知没可能如此反脸动手,仍充满剑拔弩张的对抗意味。
徐子陵却心中叫好,晓得寇仲透过杨虚彦传递予建成、元吉的信息生效,令对方生出反击之心。
出乎所有人料外,跋锋寒并没有动气,微笑以报的道:“齐王的辞锋要比手中宝矛的尖锋更锐利,令跋某人忽发奇想,齐王可否作出安排,取得皇上首肯,你我来个点到即止的切磋较量,当不失为长安武坛盛事。”
李元吉露出没有丝毫畏惧的笑意,正要答话,一声冷哼在他后方人堆中响起,震人耳鼓,人人侧目。
跋锋寒双目光芒大盛,冷喝道:“齐王话未说完,谁敢打岔,给我跋锋寒报上名来?”
契丹高手呼延铁真踏前一步,移到李元吉右方,唇角逸出一丝阴险狠辣的笑意,道:“本人呼延铁真,乃我王阿保甲旗下御卫长,难得跋兄如此有兴致,不若我们就在这里先玩一场,如何?”
李元吉抢在跋锋寒前头长笑道:“呼延兄何须急在一时?来日方长,那怕没有机会领教跋兄的剑法?我们先行一步,请啦!”
再发出一阵得意长笑,就那么领着呼延铁真等人往承天门趾高气扬的去了。
李渊与寇仲并肩离开御书房,韦公公迎上来在一侧跪下道:“禀告皇上,德言国师求见少帅。”
李渊微一错愕,往寇仲瞧去道:“请少帅自行定夺。”
寇仲暗赞李渊说话得体,更惊栗赵德言在唐宫内威势,微笑道:“阀主可否稍候片刻,事实上我和德言国师该没几句话好说的。”
徐子陵人虽进入承天门,耳鼓轰鸣着门卫同声致敬的响音,心神却仍系在师妃暄身上。直到此刻,他始体验到她在龙泉的“离别预习”所具的玄机禅意,若非有此预习,即使常善尼佛力无边的木鱼禅音恐尚难唤醒他这迷失情海的迷梦人。
在龙泉的精神爱恋,疑幻似真,充盈着说不出的妙趣;到师妃暄二度下山,说服他以天下为重,转而支持李世民,师妃暄与他的爱情进入全新的境界,毫无保留地把对他的深爱向他展示,然后在他意想不到下,悄然离去,让他把爱完全献予石青璇,其中情况,微妙至极点。
正颠倒迷醉间,前面忽然一人闪出拦着去路,徐子陵连忙止步,定神瞧去,竟又是烈瑕这讨厌的家伙。
只见他满脸笑容的打躬作揖道:“两位大哥请帮个忙,傅大师和秀芳大家今晚均缺席国宴,连累愚蒙也没资格出席,两位可否带挚小弟,例如于贵席多设一椅,俾愚蒙有机会得叼光采。”
跋锋寒双目杀机剧盛,冷喝道:“滚开!”
徐子陵也感到对他的无耻难以忍受,皱眉道:“烈兄在说笑吧?”
李靖等均弄不清楚三人间的关系,只好作壁上观。
承天门至太极门这段路的来往交通,因大群人停在道上,稍呈混乱,累得后来者要绕过他们继续前进。
烈瑕哈哈笑道:“子陵真厉害,瞧出愚蒙在开玩笑,事实上我已勉强求得一席容身,只不过是以此试探两位对愚蒙是否不计旧怨。哈!愚蒙尚有一事忘记告诉子陵,愚蒙现在与突厥人化敌为友,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和气收场总比你要我生我要你死的好。”
又转向跋锋寒道:“跋兄以为然否?”
跋锋寒手握偷天剑柄,不怒反笑道:“我说滚开,你听到吗?”
徐子陵晓得跋锋寒随时拔剑杀人,叹道:“烈兄请让路!”
烈瑕嘴角泄出暧昧的笑意道:“子陵难道对愚蒙与突厥人的事没半点兴趣吗?这还要多谢子陵,若非因子陵的关系,愚蒙那有机会取得宋金刚的首级作大礼巴结突厥人呢?”
徐子陵双目寒芒骤盛,罩定烈瑕,心中涌起冲天怒火,以他的性格修养,仍无法控制心内对烈瑕生出的杀机,为宋金刚被奸人所害而难过痛心。
烈瑕此子确是卑鄙残忍至极点,宋金刚心灰意冷,一心收山归隐,而烈瑕这无趾的人不但舍弃许开山,还趁机赶上宋金刚一行人,下毒手杀害宋金刚好向颉利邀功。
烈瑕倏地退走,长笑道:“两位大哥待会见,哈……”
徐子陵一字一字的缓缓道:“他现在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