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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一阵轰然起哄,他们追随寇仲历经灾劫,对寇仲信心十足,且寇仲有奔狼原之役大败颉利的往绩,故没有人认为寇仲是口出狂言。
宋鲁拈须微笑道:“此仗将令少帅名留千古,为历史写下百世不灭的威名,不但一举粉碎颉利对中土觊觎之心,且可同时镇慑在西域虎视眈眈的统叶护。”
跋野刚激动的道:“天下间只有少帅有此豪情壮举,我们誓死追随左右,全力以赴。”
众人起立齐声誓师,气氛炽热。
到众人重新坐定,陈老谋长笑道:“天应人、人应天,天人交感。少帅和小陵于李建成搬走火器前误打误撞巧破火器库,过程如有神助,实乃天大吉兆,对建成一方却是大凶兆啊!”
众人全体同意。
寇仲欣然道:“由此也可证明李世民是真命天子。江湖流传的‘杨公宝库、和氏宝璧,二者得一,可统天下’,看来确属老天爷的意旨,我和子陵因两者尽得,故过犹不及,只好让李小子承受恩泽。哈!我说得有道理吗?”
虚行之欣然道:“只要是少帅金口说出来的,不但有道理,且是天理。”
寇仲哑然失笑道:“行之确是我的好知心。”
宣永道:“潜入关中的行动由麻常将军指挥,该可在短期内完成,我们则聚集在此恭候少帅指示。”
任媚媚妮声道:“天命既在我们一方,不论少帅说甚么,最后胜利总该是我们的。”
众人一阵哄笑。
鬼神之说,深入人心,既是吉兆频现,众人当然信心倍增,士气大振。
寇仲道:“麻常方面有雷大哥这位人面广的老江湖接应,更得地头虫黄河帮照拂安排,当不会出任何问题。”
顿了顿问道:“飞马牧场方面有甚么好消息?”
虚行之道:“我们昨天刚接到商场主的飞马传书,五千匹经改良和受严格训练的优质战马,经由水道运来梁都,船舰由卜镇负责供应。”
寇仲大喜道:“竟有五千匹之多,大大出乎我意料之外。”
宋鲁道:“岭南方面的事情顺利解决,少帅可放心调兵遣将,不用分心。”
堂内只有寇仲明白宋鲁说话背后含意,指的是宋智被宋缺处理妥当,不能为患。
寇仲喜上加喜,笑道:“现下当务之急,是须把大军和舰队集中梁都,俾能迅速调动,从水路开赴关中。兵贵精不贵多,此战人选者不但要久经战阵的精锐,且必须胆气过人,精于骑术。”
虚行之提议道:“我军方面可由宣镇全权处理。”
寇仲对他的见地极有信心,欣然道:“就如此决定,其他人从旁协力。”
众人目光落到宋鲁身上。
宋鲁油然道:“我宋家方面更无问题。事实上这步工夫我们早做妥当,只须把军队调来梁都便成。”
寇仲道:“鲁叔估计有多少人手可用呢?”
宋鲁答道:“我们向以骑兵为主,适合参与者可达四万至五万之众。”
寇仲大乐道:“加上老爹作战经验丰富的江淮精锐,我们可组成一支十万精骑的劲旅,只要李唐方面多供应十万精兵,我们兵力共有二十万之众。对方虽说兵力达数十万,说到底仍分属不同族系,予我们离间分化的可能性。加上我熟悉他们作战方式而作出针对性的策略,对地理形势的掌握更远非他们能及。且敌方始终是劳师远征,深入我境,比较种种优劣条件,我长彼消,双方势力扯个平手。剩下的就看是他颉利了得,还是我寇仲高明,哈!”
众人齐声呐喊,声震梁柱,士气昂扬。
待平静下来,寇仲发令道:“宣镇得我战术真传,当三方大军在梁都结集,自该由宣镇指挥操演,练习平原马战之术。装备由陈公花心思筹划,粮草物资供应劳烦鲁叔。务要养精蓄锐,上下一心,人人均晓得迎击颉利关乎天下苍生的荣辱祸福。当外族联军南下之际!将是我们振兴中土,尽雪前耻的一刻。”
众将轰然应诺。
两船缓缓靠岸。
出乎徐子陵意料,船上不但有单琬晶,尚有跋锋寒、王玄恕和近五十名飞云卫好手。
李靖夫妇和徐子陵跃上东溟号船首,跋锋寒笑着迎上来道:“这是怎可能发生的,子陵竟由李大将军亲送往梁都。”
后随的单琬晶欣然道:“我们入舱细说。”
在舱艇分主客坐定,跋锋寒道:“我们先杨文干一步截上公主,暗伏船上待杨文干来自投罗网,此于果然于两晚后在离开封十里的水道顺流以快艇火箭伏击我们,给我们迎头痛击,数百凶徒损折过半,当时形势混乱,杨文干是否葬身浑河,没有人弄得清楚。”
跋锋寒以他一贯轻描淡写的风格说出当时情况,但徐子陵可想像其时战况的激烈,而刚才他们亦察觉到东溟号留有多处被毁和火灼的遗痕。
到徐子陵把形势的变化交代清楚,跋锋寒一对虎眼立时亮起来,长笑道:“毕玄啊!长安就是我们三度交手的好地方,我会令你后悔山长水远的到长安来。”
宋鲁待寇冲向众将交待清楚,着他到内堂说话,又使人取来锦布包扎的包里,交到寇仲手上,微笑道:“这是玉致特意使人送来给你的礼物,我不知包着的是甚么束西。”
寇仲拿在手里,触手柔软,心中涌起暖流,忙拆开锦布,现在眼前是一张写有两行清丽字体的笺条。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日归日归,岁亦莫止。”
寇仲细读两遍,抓头道:“请恕我才疏学浅,这四句似话似诗的东西该作何解,请鲁叔你老人家指点。”
宋鲁哑然失笑的隔几来看,道:“此为玉致引自诗经小雅传诵千古的《采薇》篇,全篇分六章,前三章写的是离家远征士卒久戍在外的苦痛,接着两章述说军中情况,末章细诉归途的苦况。”
寇仲虎躯一颤,至此更深切体会到宋玉致厌战的情绪。叹道:“这四句的意思……”
宋鲁解说道:“这四句是诗篇起始的四句,薇的俗名叫巢菜,惟初生时可食,四句的意思是不断采摘薇菜,薇菜不断生长,征人不断想着回家,可是一年转瞬过去,仍未有归家之期。”
寇件差点掉泪,抚着香笺,说不出话来。
宋鲁知他心情,道:“王致与你间前嫌尽释,是值得高兴的事,只要少帅一切依计划进行,炎夏来时,不是便可见到玉致吗?这包里看来像套衣服,应是玉致亲手为你缝制的。”
寇仲强忍心中的激动,先拿起香笺,置于侧几上,打开包里一看,竟是整套行头,包括红色幞头,大圆领短袖淡青色外帔,白色加裥袍,束腰黑革和黑皮软靴,一时看呆了眼。
宋鲁欣然道:“玉致对你真体贴,从头至脚为你准备停当。”
寇件哽咽道:“我会穿这套衣服入长安。”
宋鲁岔开道:“大哥着我为二哥的事向你致歉,并保证再不会发生同类的事故。”
寇仲担心道:“阀主如何处置智叔?”
宋鲁道:“倘依大哥以前的脾气,二哥难逃一死,幸好见过梵斋主后,大哥的心肠明显软化,又见二哥坦然认罪,目下只是不准二哥离开居所,并褫夺他的兵权。”
寇仲想起楚楚,道:“我还有一事请鲁叔帮忙,希望玉致体谅。”
宋鲁道:“说吧!”
寇仲把与楚楚关系的来龙去脉,毫不隐瞒的尽告宋鲁。
宋鲁微笑道:“放心吧,相信玉致不会对此有何异议,我会为你修书一封,让她清楚此事。”
虚行之此时来报道:“往历阳的战船在码头候命,请少帅起驾。”
战船驶经开封。
跋锋寒推门而入,正打坐的徐子陵离床迎接,道:“天明哩!时间过得真快。”
跋锋寒往窗口探头一看,道:“刚过开封,午前可抵梁州。”
说罢坐下,含笑道:“美人儿公主和你有甚么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