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寇仲微笑道:“那要看我们能对李子通的水师船队做成多大打击,飞轮船的速度和灵活性远胜李子通任何一艘水师船,又是顺流而下,攻其不备,说不定可令他百多艘船全军覆没。那时我们可乘势南下,先截断钟离所有水路交通,孤立钟离,那时怎到钟离的守将不投降。钟离既失,高邮将是我囊中之物,李子通除躲在江都城内发抖,还可以做甚么呢?”
徐子陵仰望天上明月,道:“全军的指挥权可交给虚行之,我和你登上其中一艘飞轮船,你的射日弓加上我的佑木弓,肯定敌人吃不消。”
寇仲讶道:“行之?他并没有指挥军事行动的经验。”
徐子陵指指脑袋道:“可是他比任何人都更有脑筋,只要让有经验者如白文原在旁配合,我保证他有诸葛武侯重生般的本领。除宣永外,他是你少帅军中最出色的人材。让他打一场胜券在握的仗,对他的威望和信心均有无法估计的好处。而你更须一个像他般才智不在你我之下的人,在你出征时为你主持大局。”
见他仍有犹豫之色,提醒道:“别忘记我们是亲上战场,若他出漏子,我们仍可临时补救。对吗?”
寇仲终于同意,道:“你的提议总不会错到那里。时间无多,烦陵少把有关人等召来,落实行之指挥的权责。”
二十八艘长五丈、阔两丈的飞轮船,在水峡上游隐蔽处蓄势以待,船上的帆均清拆下来,弃而不用,纯以脚力踏轮加速,最妙是在船尾的大圆轮由六十多片活板装在固定的木轮上,与舵相连,所以只要调校活板打水的角度和方向,飞轮船可如游鱼般在水面如飞滑翔。
船首的弩箭机是飞轮船最凌厉的重武器,每座机可连续发射十二支特制重弩箭,还达八百步,加点燃的火油布,成为水战中威胁最大的火箭。
飞轮船两侧各有防箭的钢板,从两旁斜伸上来到中间接合,形如人字形的屋顶,开有圆孔,作透气和射箭之用,操舟的战士和舵手都躲在其中。
船头另装上尖利的钢锥,还原是一般战船的装设,但因飞轮船的机动性,其撞击生出的破坏力当然非一般笨重的战船能及。
寇仲、徐子陵和卜天志立在其中一艘被临时命名为“少帅号”的飞轮船船首处,由徐子陵负责操控弩箭机,寇仲手提射日弓,至于火箭则由四个身手特别灵活的少帅军负起供应之责。操舟的是经验丰富的陈老谋,卜天鮰责指挥全局的进退,他会以旗号传达寇仲的命令。
运河弥漫一片山雨欲来前的紧张气氛,无名在水峡高空盘旋,忽然俯冲而下,旋飞一圈,往寇仲俯冲过来,寇仲举起右手,任无名抓个结实。
寇仲笑道:“乖宝贝,是否敌人来哩?”
无名双目如炬的凝视水峡方向,振展双翼,神态威武至极。
寇仲哈哈笑道:“回到天空玩儿吧!”
无名像懂人言的拍翼高飞,转眼变成明月下的一个小黑点。
徐子陵大讶道:“它不是只懂听突厥话吗?”
寇仲耸肩道:“鬼也不知它怎么弄懂的,可能是它整天听我跟人说汉话,日子有功,终被汉化,哈!”
卜天志苦笑道:“我现在紧张得手心冒汗,你们竟仍有心情谈笑,可否传我这种谈笑用兵的本领?”
寇仲欣然道:“多打两场仗,志叔当可像我们般不把战争当作甚么一回事,这是个习惯与否的问题。咦!行之竟要我们后撤两里!究竟是甚么一回事?”
徐子陵微笑道:“现在指挥的是行之而非你寇仲,军令如山,违令者斩,快照办!”
众人往崖上瞧去,明月洒照下,高崖上的传讯兵正向他们打出后撤两里的旗号。
寇仲向卜天志点头,轮到卜天志打旗示意,二十八艘船飞轮急转,水声“霍霍”作响下,就那么逆流往北退开去,省回掉头的工夫。
两艘敌舰,从水峡一先一后驶出来。
众人瞧得恍然而悟,两舰相距达二十丈,若其他敌舰均以此距离入峡,那任何一刻水峡内的敌舰将不超过四艘,纵使以投石机把峡内敌船全部摧毁,亦不过四艘之数,对敌人水师损害极微。如依原定计划,敌舰入峡立施突袭,敌方庞大的船队可在峡外登陆反击,以敌人的兵力,他们定要吃不完兜着走。
虚行之是当机立断,临时改变战略,待敌舰半数过峡,才以投石猛袭,把敌人水师切成首尾不能相顾的两截,再以飞轮船作主力,顺流杀去,以最新颖的船种,新颖的战术,速战速决的攻敌人一个措手不及。
卜天志点头道:“虚先生果然在军事谋略上有独到之处,不负少帅所托。”
一艘接一艘的敌船从水峡陆续驶出,形成浩浩荡荡的队伍,布满眼前的河段,延绵不绝,令人望而生畏。
近四十艘敌舰驶出水峡,帆桅重重,甲板上人影幢幢,显因逐渐接近梁都,处于严密戒备的状态下。
高崖上战鼓声起,投石机响个不绝。
寇仲大喝道:“兄弟们!杀啊!”
在钢板舱内的三十名战士六十条腿儿同时踩动,飞轮急转,在陈老谋掌舵下,少帅船先从河弯拐出,迎向驶至三十丈近处敌方第一艘战舰。
火把燃起,点燃火箭。
寇仲吐气扬声,拉开两方水师战幔的第一支火箭,从射日弓激射而去,在运河上空划出一道诡艳的轨迹,命中敌舰满张的风帆上,烈焰熊熊而起。
徐子陵随即发动弩箭机,十二支火箭一支接一支劲射而去,破入船体,刺穿船舱,又或射中对方桅帆,箭无虚发。
敌人箭手此时惊觉还击,但在卜天志指挥下,前面的飞轮船灵活的闪往靠岸处,轮到后方的飞轮船招呼早受创不轻的敌舰。
当少帅号绕过敌方的第一艘船,该船已陷进烈焰和狂冒而起的浓烟内,敌人纷纷跳进运河逃命。
敌舰立时阵脚大乱,黑烟弥漫运河,视野不清下根本弄不清楚发生甚么事。此时少帅号上的弩箭机重新装满弩箭,从近岸处的外档处绕回来,拦腰往排在前头第三股的敌舰冲杀过去。第二艘则由其他友船服侍,一击成功下,众飞轮船的少帅军人人士气大振,战意如虹,信心十足。
目标敌舰上的敌人注意力全集中向前方,加上这少帅号飞轮船没有半点灯火,行动迅捷,到他们惊觉少帅号的接近,已错恨难返。
火箭连珠射去,风帆和甲板同时起火。
“轰!”接着是船体断裂的可怕摩擦声,木屑横飞,少帅号锋利坚硬的钢船首硬生生凭冲力在敌舰右眩船身破开一个大洞,又迅速后退。
寇仲挥弓击飞射来的三支劲箭,大喝道:“一半船随我来,其他留在这里打个痛快。”
卜天志连忙下令。
少帅号领着十三艘飞轮船,顺流开向水峡,沿途遇上敌舰,骤攻即离,不敢停留,要在敌人于水峡另一边的船舰登岸前,向他们展开致命性的攻击。
黑烟漫空,敌人水师阵脚大乱,部份掉头逃走,更有部份在慌乱下撞往岸旁石礁,声势浩大的船队,只余任由宰割的份儿。
少师号领着十三艘飞轮船,进入水峡。
峡内六艘敌舰不是正着火焚烧,就是船破倾沉,运河上满布住两岸逃生的敌人,喊叫震天。
寇仲大喝道:“江都是否我们的,就看此战!”
船上战士齐声应晤,士气昂扬激烈。
少帅号一马当先冲出峡口,寇仲环目一扫,已知胜券在握,由焦宏进和洛其飞指挥的两支少帅军,分从两岸以火箭向敌人被断成两截的后截水师狂攻猛打,着火焚烧的敌舰达十多艘之众,其他敌舰在不明岸上虚实下纷纷掉头逃走,运河终及不上长江、黄河那种大河道,互相碰撞有之,搁滩触石有之,乱成一团,浓黑的烟遮天蔽月,敌我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