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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派军权和职份的重要时刻终于来临。
※ ※ ※
徐子陵终于明白“没有破绽的石之轩”是怎样的一回事,且切身体会到师妃暄千方百计阻止石之轩“复元”的苦心。
以前的石之轩身法归身法,不死印管不死印,两者只是互相配合,可是眼前的石之轩,阔别十五年的两种功法,终重新汇合,结成完美无缺的一个整体,再没有半点破绽瑕疵。
石之轩哑然失笑,似瞧不到徐子陵照面轰来的那一拳般,道:“子陵可知不死印其实只是一种高明的幻术。”
徐子陵心中叫苦,暗忖若连我这个与他多次交手的人,亦看不破他的幻术,其他人更是不行。
“邪王”石之轩仍是神态悠闲的立在距他半丈许近处,且似快被自己的拳劲在他脸上轰出个拳头般大的窟窿来,可是他却完全看不到石之轩有何应变之道。
石之轩既在那里,也似不是在那里,正出入于有无之间,动中含静,静里生动。徐子陵完全把握不到他下一步的动向。
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就该是这个样子。
他这一拳再不敢用老,拳往后收,化为掌心向外,另一手移前会合,两手合拢作莲花状,然后十指波浪般抖动,活似新荷盛放,颇有像能将某种玄妙的奥理释放出来的秘异意态。
这朵以双手模拟出来的活莲花,本身亦是完美无瑕,同被视为他徐子陵式的不攻。
石之轩饶有兴致的审视徐子陵疑真疑假的莲花手印,动容道:“我从没想过可以这方法应付石某人的不死印,也令我生出妒才之心,怕终有一天你能成气候。子陵勿要怪我无情,我是别无选择。”
左手探前,以迅疾无伦的手法在胸前连续画出近十个圆圈,大小不一角度各异,古怪诡异至极点,登时气劲“环”空。
徐子陵心神晋入井中月的境界,双目一眨不眨的盯着石之轩的动作,不敢有丝毫遗漏,微笑道:“邪王若打开始就这么坦白,岂非不用浪费那么多唇舌吗?”
石之轩洒然一笑,左手功成身退似的重收背后,轮到右手撮指成刀,循着某一玄异的路线灵蛇窜动般恰好穿过刚才虚画出的十多个气环每一个的核心,用劲神妙得教人难以相信。
如此奇招,徐子陵作梦亦未想过,千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全给“挂”在石之轩的手腕处,右掌锋往徐子陵的莲花手印疾刺而来,取点是花蕊的正中心。
那是最强的一点,亦是最弱的一点。
徐子陵有十足把握可硬捱石之轩掌锋的戳击,却心知肚明无法应付继之而来十多个充满杀伤力的气环进袭,所以最强的一点,立即沦为最大的破绽弱点。
没有人比徐子陵更了解石之轩的厉害,他曾与之多次交锋,更曾旁观他全力应付师妃暄和祝玉妍的联攻,但那仍是有破绽的石之轩,不死印和幻魔身法尚未能如现在般水乳交融、浑然无间。
徐子陵两手分开,迅又合拢,当掌心相距约半尺时,左右掌心分别吐出一卷劲气,合而成螺旋的气球,往石之轩刺来的掌锋迎去。
这一下还击是无计可施下硬被迫出来的。
“蓬!蓬!”气劲交击之声不绝如缕,石之轩掌锋的劲气首先将徐子陵震退三步,接着每一个气环,均把徐子陵冲得后退一步,徐子陵连续释放出十多团螺旋气球,挡到最后一个气环时,“砰”的一声背脊撞上厅内西壁,喉头一甜,猛地喷出一口鲜血。
石之轩出奇地没有乘胜追击,仰天笑道:“好!以圆破圆,亏你有此本领。我从噩梦苏醒过来后,已将毕生所学融会囊括、化繁为简于七式之内,名之为‘不死七幻’,这是第一幻法‘以虚还实’,取其意而不重其实,千变万化,你能只伤不死,非常难得。”
徐子陵听得倒抽一口凉气,他的内伤经喷血减压后已大幅减轻,又凭长生气神奇的疗治,故仍能保持强大的战斗力。石之轩这番话传进耳内,却令他知道石之轩不但回复精神分裂前的原状,更作出突破,创出“不死七幻”的奇功。
只是第一幻他便挡得这么辛苦,其他六幻他凭甚么能捱得过去?但又隐隐感到此为石之轩的心理战术,务要瓦解自己的斗志,若自己生出逃走之心,便正中其下怀。
他是绝跑不过石之轩的不死幻的。
石之轩看似从容潇洒,事实上他的劲气将他紧锁笼罩,且徐子陵更明白石之轩有“借气窥敌”的本领,自己体内任何真气变化,均瞒不过他,他徐子陵稍有异动,不论反击或逃遁,只会招来针对性的致命攻击。
不幸地他再不能从气劲接触中反窥对手动静,因为没有破绽的石之轩再无隙可寻,无虚可窥。
这种形势若不能改变,明年今日将是他的周年忌辰。
徐子陵情愿面对毕玄,也不愿对上石之轩。
倏忽间他把体内真气保持在绝对的静态,从容笑道:“邪王请赐招!”
石之轩露出讶色,皱眉道:“子陵高明之处,确大出我意料之外。唉,你可知我若不能一鼓作气,根本无法狠下心肠。”
劲气忽消。
徐子陵只觉虚虚荡荡,生出无处落实的难过感觉,心中叫糟,石之轩像从有转无,再从无转有般出现身前五尺许近处,右手探出中指,往他眉心点至。
短短的距离内,石之轩的手法却是变化万千,每一刹那都作着微妙精奇的改变,只要看不破其中任何一个变化,都是应指败亡的悲惨结局,且每一个变化都造成一个幻觉,令人再分不出甚么是真,甚么是假。
※ ※ ※
寇仲随杨公卿的队伍出发,开赴慈涧。杨公卿本部有五千余人,都是追随他多年的子弟兵,即使以王世充对人的多疑,亦不敢动杨公卿这支部队,例如以别人取代杨公卿等举措,因为那只会立即惹来兵变。杨公卿本是著名的起义军领袖,后来投诚王世充,故地位特殊。
这支训练有素,久经战阵的队伍驻扎在洛阳城西洛水东岸,寇仲和杨公卿两人轻骑出城,拔营起行,成为王世充开往慈涧的先锋军。
张镇周则另有任务,被派往守慈涧以南的寿安。若慈涧失陷,寿安是最有可能被攻击的另一重镇。
王世充摆明在安抚这两位最重要的将领,明知两人交情甚笃,故将杨公卿安排在身旁,那张镇周若想反叛,亦须三思。他肯让寇仲与杨公卿一起上道,也是妙着,因为寇仲是绝不会向李世民投降的人,只是没想过杨公卿早暗里向寇仲称臣而已。
对兵权职份的分配,王世充仍是以本宗将领为主,外姓将领为辅。以楚王王世伟、太子王玄应、齐王王世恽、汉王王玄恕、鲁王王道徇五将镇守洛阳。
东边最重要的虎牢由荆王王行本负责,附近重要的城池则出杨庆守管川、魏陆守荣阳、王雄守郑阳、王要汉守汴州。这些将领大部份都是从旧隋随他过来的,又成与他有密切关系,例如杨庆的妻子是王世充的侄女。
另一个比较特别的安排是派魏王王弘烈往襄阳,与钱独关联合坚守这洛阳最南面的重镇,俾能与朱粲互相呼应。
其他有实力的大将如段达、单雄信、邴元真、陈智略、郭善才、跋野纲均被策封为各种衔头的大将军,由王世充统御出征。
更厉害的一着是王世充公布全军只有郎奉、宋蒙秋和另一心腹将领张志方是有资格为他传递诏令的使者,此着可见王世充的老谋深算,免去因手下叛变假传旨意之祸。
杨公卿乃精通兵法者,把五千军马分作前、中、后三军,互相呼应,又派快马先行,占领往慈涧沿途的掣高点,确保行军的安全。
寇仲与杨公卿在中军并骑而行,均有点意兴阑珊,没有谈笑的心情。
寇仲叹道:“杨公对王世充这人知得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