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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凤祥终非上官龙可比,长剑疾挑,“当”的一声正中井中月。
寇仲长笑一声,使出卸劲,带得荣凤祥往下堕跌,自己则借力再往上腾升。
此时左游仙和辟守玄一口真气已尽,只能继续降往地面,欲阻无力。
上官龙“蓬”一声掉在地上,龙头杖脱手滚往一旁,发出嘈吵的磨擦声,胸口血如泉涌,不用细看均知他只余几口残气。
眼看寇仲破顶而出,但他又哈哈一笑,足尖再点梁柱,改往尚未触地的左游仙凌空扑去。
他的勇悍和高明,是敌人在动手前梦想不及的。
第十一章 变天大计
徐子陵心叫完蛋时,许姓男子朝中进方向走去,闻采婷忽然低呼道:“许师兄请等等。”追出连接中后进的天井去。
徐子陵心叫天助我也,再朝寝室瞥一眼,白清儿仍闭目运功,对身外的事不闻不问。
闻采婷陪那男子往中进方向走去,边行边说话,徐子陵无暇偷听,穿窗而入,展开搜索,片刻光景后肯定下面果然设有地库,只是尚未能找到入口。
心念电转下,他的目光落到寝室南墙一组三个高逾人身的贴墙木柜,正要过去查探,足音与人声来至门外。
徐子陵知道自己因心神放在搜索入口上,致有如此疏忽,幸好身旁有屏风挡着一角,以供主人方便之用,忙躲进去。
一把陌生的男声在屏风外响起道:“清儿小姐一切顺利吗?”
闻采婷答道:“据你的许叔说,清儿的进展比他预期的更好,生春不用担心。”
竟是池生春回来了,没有那许姓男子在,徐子陵顿感轻松,心忖纵给发现,该可轻易硬闯离开。
闻采婷又道:“还以为你至少三更才回来呢?”
池生春道:“我刚收到几个重要的消息,烦闻长老立即发送洛阳,让他们作好准备。”
徐子陵心中微懔,终肯定魔门果然联手助王世充应付李阀的大军,而池生春若真是香贵的长子,那香家与魔门的“灭清道”必有密切关系。
池生春续道:“今趟李阀是全力以赴,随李世民东征洛阳有七位总管和二十五名将领,兵力超过十万。据说拖了这么久,是因要在滑水和黄河设置水陆的转运站,以保证前线大军的供给。不过黎阳的陷落,使李渊非常头痛,在调度上很吃力。”
闻采婷道:“李渊有甚么方法应付?”
池生春道:“听说李渊正考虑派刘世让率军进驻土门,若窦建德有任何异动,就奔袭夏军的洺州,以牵制窦建德。”
闻采婷冷笑道:“窦建德的河北军战斗力强大,岂是区区一个刘世让牵制得了。”
池生春道:“那只是权宜之计,重要关键出自李建成自动请缨,要北上守蒲陂,巩固北方的战线,摆明是防止突厥人南下。李渊已答应他的请求,还另派行军总管段德操进守延州,防备梁师都。这是我们事前所料不及的,对我们的计划影响极大。”
顿了顿续道:“李建成应是迫不得已,必须向李渊表明与突厥人划清界线,更想向唐室将领大臣证明他确有军事才能。其他事稍后再和长老详谈,我现在要去应付王伯当。”
徐子陵才明白池生春因何会回到寝室这里与闻采婷说话,皆因王伯当正在前进的内厅等他。不用说王伯当是想利用池生春与李元吉的关系,请他说动元吉支持李密借故离开长安的图谋。
柜门拉开,然后是窸窸窣窣的换衣服声音,这或者也是池生春到内室打个转的借口,就是须换一件衣服。
闻采婷娇笑道:“你的体格很好哩!”
只要是正常男人,可晓得她赞语隐含挑逗意味。
池生春显然对她不感兴趣,岔开道:“王伯当说李密想于此非常时刻,为唐室稍尽绵力,说服他降郑的旧将叛郑归唐,长老相信吗?”
闻采婷答道:“鬼才会信他。”
池生春边行边道:“有没有徐子陵的消息?”
徐子陵听他提起自己的大名,忙打醒精神留心聆听。
闻采婷把他送往门外道:“他和寇仲分手后失去影踪,我们猜他是往巴蜀找石青璇。”
声音远去。
徐子陵暗呼此时不溜更待何时,闪出屏风穿窗去了。
寇仲一口气在凌空时和着地后眨眼的光景间气势如虹的向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子午剑”左游仙劈出毫无斧凿之痕的十多刀,每一刀不但功力十足,且角度诡异刁钻,中间全无予敌反攻的破绽空隙,在荣凤祥、辟守玄和京兆宁扑过来援手前,杀得左游仙左支右绌,节节后退。
但寇仲心知肚明像左游仙这种魔门元老级的高手,气脉悠长,纵使没有别人插手干扰,要杀他亦非容易,立见好就收,闪电横移,迎上血气未复的京兆宁,一刀将他劈得连人带伞跄踉跌退后,又改退为进,嵌入抢上来的辟守玄和荣凤祥间,一个旋身,带得井中月旋飞一匝,先后击中两人长剑。
他先巧妙地吸取了辟守玄部份真气,再以卸劲将他带开,到砍在荣凤祥剑上时,全力送劲,与他硬挤一记。
“当”!
螺旋劲像海水决堤、山洪暴发的涌攻荣凤祥,后者等若硬挨寇仲和辟守玄的联手重击,那禁受得起,闷哼一声,往后跌退。
“嚓!嚓!嚓!”
就在左游仙子午剑攻来前,寇仲连续向辟守玄刺出充满惨烈意味的三刀,以辟守玄之能亦挡得异常吃力,忙往外避开。
鏖战至此,左游仙、荣凤祥一方不但对眼前的寇仲完全改观,甚至生出恐惧之心。由于打开始主动之势就紧操在寇仲手上,他们不但不能形成合围之势,还给寇仲牵着鼻子走,六人中一死一伤后,仍然落在下风。
寇仲哈哈一笑,脚踏奇步,忽然移到左游仙的左侧,令位于左游仙另一边和仍往外退开的荣凤祥无法配合围攻,井中月看似随意的往左游仙扫去。
左游仙的心志早被他刚才十多刀所夺,寇仲这一刀本身看似没甚么厉害,可是配上他缩地成寸、玄之又玄的步法身法,偏能对他构成严重的威胁,竟不敢挡格,往后疾退。
寇仲刀势不改,一个旋身移往仍阵脚未稳的辟守玄,井中月照他颈项抹去,巧妙处如若天成,精采处没有任何言语可形容万一。
辟守玄那想得到寇仲攻打左游仙的一刀变成由自己消受,那敢招架,往后飞退。
忽然间,围攻他的三名劲敌,全给他杀得四散逃开。
外面此时传来沸腾的人声和火烧引起的噼噼啪啪的声音,寇仲当然猜到是玲珑娇为他在荣府内四处放火,荣凤祥等则无不色变。
寇仲怕玲珑娇会忍不住进来助他,倏收攻势,横刀而立笑道:“今仗到此为止,你们若要杀我寇仲,本人随时奉陪。”
说罢拔身而起,撞破瓦顶,避过四万八面近乎盲目射来的以百计劲箭,在空中来个移形换气,就那么改变方向,扬长突围逃之夭夭。
徐子陵略为犹豫,始曲指在窗槁叩出他和沉落雁约定的暗号,际此近三更时份,李世绩在长安位于皇城西面只隔一条安化大街布政坊内的将军府正是夜深人静,明月斜照的一刻。
徐子陵本想待明天与沉落雁联络,却怕时机失误,只好依约定的方法来找沉落雁。
“吱嘎”!
窗门推开,露出沉落雁秀丽的玉容,她刚从床上起来,不施脂粉,钗横鬓乱,另有一种洒脱随意的动人风情。
沉落雁低声道:“快进来!”
甫进房内,沉落雁轻扯着他衣袖,在她闺房一角的椅子坐下,竟赧然娇笑道:“我现在的模样是否很吓人呢!”
徐子陵不敢看她在单薄衣衫内美妙线条尽露的身体,有点尴尬的道:“请恕我冒昧来访,皆因刚听到有关密公的消息。”
接着将王伯当找池生春的事说出来,沉落雁听得眉头大皱,道:“密公怎会变得这么愚蠢!要说动他的旧部叛郑降唐,单是魏征足够有余。他难道不晓得自己降唐一事早令人失望透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