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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出书版)(944)



点头道:“你对着庄夫人时,还有这种感觉吗?当然没有,所以夫人成了你生命中最珍贵的遇合。珍惜眼前的一切,因为得来真的不易。”

屠奉三露出深思的表情,然后问道:“刚才你在艇上想到了什么,虽然看不清楚你的眼神,但却从你脸容的变化,看到你内心情绪的转变。”

燕飞道:“我只是想到千千吧!没有什么特别的。”

屠奉三露出疑惑的神情,却没有追问下去,道:“我们走吧!”

燕飞叹道:“暂时走不了!”

接着转过身去,向着前方的山林沉声道:“卢兄在等我吗?请现身相见。”

屠奉二心中一震,别头看去,一道人影从林内掠出来,正是卢循。

松柏堂。

各人转而商量追杀桓玄的军事行动。

刘裕道:“桓玄现在还可以有什么作为呢?”

刘穆之道:“现今建康上游,仍属桓玄的势力范围。照我猜,他会先我们一步到寻阳去,然后挟持皇上返回老家,重整阵脚,再实行锁江的战略,逼我们逆流西攻,而他则以逸待劳,占尽上游之利。”

何无忌笑道:“今次再行不通哩!当巴蜀落入毛修之的手上,巴陵又被两湖军占据,桓玄将陷进四面受敌的劣势。”

刘毅深悉建康高门的情况,皱眉道:“可是被桓玄挟天子以令诸侯,会令我们名不正言不顺,此事必须想办法解决。”

魏泳之道:“司马德宗只是个有名无实的皇帝,我们索性废了他另立新君,不是解决了这个问题吗?”

刘毅道:“这么做似乎不太妥当呢!”

刘穆之道:”“这不失为可行之计,但手段却必须斟酌,例如我们可声称接到皇上的诏书,任命皇族的某人代行他的天命,并大赦天下,只桓玄一族不赦,如此我们不但出师有名,且可令桓玄的异姓手下生出异心,实为一石数乌之计。”

刘裕心悦诚服的道:“不论如何乍看没有解决办法的难题,到了先生手上,却只几句话便解决掉。此事便依先生之言。”

刘穆之连忙谦辞,不敢居功。

刘裕道:“解决了名义上的问题,现在该轮到商讨对付桓玄的事了。”

见众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身上,沉声道:“我要亲自领军西上,对桓玄穷追猛打,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何无忌、魏泳之和刘毅齐声叫好,只有刘穆之沉默无语。

刘裕目光投往刘穆之,讶道:“先生不同意吗?”

刘穆之道:“眼前当务之急,仍是建康的政事。在军事上,谁都晓得桓玄不是统领的对手,但在民生政事上,我们尚未有表现。我为的是南方日后的繁荣兴盛,而不是计较眼前战事的胜败得失。”

刘裕不解道:“只要有先生坐镇建康,推行利民之策,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刘穆之从容道:“这又回到高门和寒门对立的问题。要推行利民之政,自然会损害高门的利益,不论我提出的政策是多用心良苦,由于我出身寒微,根本没有人会重视。只有统领坐镇建康,以身作则,我们方可以改革朝政,以严刑峻法,管束内外,令自安公去后施政混乱的情况彻底改变过来。现今统领大人在建康臣民心中,声势如日中天,打铁趁熟,只要能及早施行新政,让人人感到统领确有秉承安公遗志的决心,可收事半功倍之效。”

刘裕首次对刘穆之的提议感到犹豫,只有让自己不歇下来,方可化悲愤马力量,所以他把心神全放在追杀桓玄的事上去。

在一定的程度上,他也想离开建康这伤心地,淡化谢钟秀之死予他的沉重打击。

可是在内心深处,又晓得刘穆之句句金石良言,一切全为大局着想。

一时间刘裕的内心矛盾至极点。

众人中,除刘穆之外,以刘毅最懂政治,进言道:“刘先生之言有理,且杀鸡焉用牛刀?以桓玄的胆小,必会退返老家,龟缩不出,再以手下将领镇守江陵下游城池。这方面便交由我们去处理,为统领清除所有障碍,再由统领直捣桓玄老家,如此方可显示统领的威风。”

何无忌奋然道:“刘毅说得对!此等小事便交由我们去办。”

刘裕沉吟片刻,断然道:“好吧!我就拨出二万名北府兄弟,战船一百五十艘,组成西征军团,趁桓玄新败之时,西上追击。此军团以刘毅宗兄为主帅,无忌和泳之为副。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你们万勿轻敌,勿要因求胜心切,躁急冒进。”

刘毅、何无忌和魏泳之三人大声应喏。

刘毅更是喜上眉梢,因得刘裕捐弃前嫌,破格重用。

何无忌和魏泳之对刘裕已是奉若神明,且隐隐明白刘裕委刘毅以重任,是安抚何谦派系北府兵的高明手段,故而全无异议,欣然接受。

此时手下来报,诸葛长民已夺得历阳的控制权,被他生擒的刁逵,刚押送至建康,正等候刘裕的发落。

刘裕听毕,起身道:“是入皇城的时候了。”

卢循来至两人身前,脸无表情的道:“我在此等了燕兄三天三夜,终于盼到燕兄。今回我绝无恶意,只想向燕兄请教几个问题,燕兄可否借一步说话?”

燕飞向屠奉三望去,征求他的意见。

屠奉三识趣的道:“我在前方的小丘处等待燕兄。”

说罢掠过卢循身旁去了。

卢循叹了一口气。

燕飞道:“卢兄有什么话想说呢?”

卢循道:“我已变得一无所有,心灰意冷,再没有卷土重来的勇气。今回来是要求燕兄坦白相告,以澄清我心中的疑惑。”

燕飞感觉不到卢循有丝毫敌意,更清楚他的心事,点头道:“我会尽量坦白,卢兄请赐教。”

卢循苦笑道:“尽量坦白?唉!这算是什么话呢?天师他也是如此,不论我如何恳求,偏是不肯告诉我事情的真相。燕兄!帮我一个忙好吗?徐师弟不幸战死沙场,天师道已成昨日黄花,我和燕兄再不是敌人,也自认没有挑战燕兄的资格,燕兄仍不肯让我得个明白吗?”

燕飞叹道:“说吧!”

卢循道:“天师究竟是命丧于燕兄剑下?还是真的已水解成仙?”

燕飞苦笑道:“你问了最关键的问题,但要知道答案,会令你付出下半辈子也要背负重担的代价,你愿意接受吗?”

卢循一字一字决然道:“不论代价如何大,我是心甘情愿,请燕兄赐告。”

燕飞道:“天师的确是成仙去了,我和他并没有分出胜负,如果硬拼下去,最有可能是同归于尽的结局。”

卢循全身遽震,双目射出慑人的神采,整个人似回复了生机,猛瞪着燕飞。

燕飞道:“天师的仙去,是由他选择的,我则在旁协助。卢兄还有别的问题吗?”

卢循道:“燕兄肯赐告,我卢循永不忘燕兄大恩。一理通,百理明,所谓天降火石,是不是天地心三佩合一的现象?否则天师不会对什么“刘裕一箭沉隐龙,正是火石天降时”的说法,嗤之以鼻。”

燕飞点头道:“你问了另一个最关键的问题,天师之所以能破空而去,正因与我一起目睹三佩合一,开启了洞天福地的秘径。我和天师在翁州决战,无意中发现合我们两人之力,可重演天地心三佩合一、开启仙门的效应,而天师则把握机会,穿越仙门,抵达彼方。燕某言尽于此,希望卢兄再无疑惑。”

卢循正容道:“敢问燕兄,如我练成黄天大法,是否亦有开启仙门的大福缘?”

燕飞心中暗叹,孙恩之听以不肯告诉卢循破碎虚空的真相,大抵认为卢循毫无机会。他更清楚练成黄天大法,离能破开虚空尚远,何况黄天无极怕只有臻恩才能练就,卢循根本是没有机会的。

自己的心肠太软了。

燕飞苦笑道:“这是个没有人晓得答案的问题,黄天大法之上尚有黄天无极,那是至阳之气的极致,能无穷无尽地窃取天地间至阳的力量。如果卢兄能成就此功法,卢兄可设法寻我,说不定我可玉成卢兄的心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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