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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裕颓然道:“你好像不知道自己正在和我进行一个政治交易。”
任青媞喜孜孜的道:“爱一个人,是可以为那个人作出改变的,我决定绝不会为你生儿子,你仍对我有怀疑吗?”
刘裕瞪大眼里着她,露出不能相信的神情。
任青媞垂首以微仅可闻的声音轻轻的道:“我需要的只是我们之间一个新的起点,为此我可以作出任何让步和牺牲。明白吗?”
又朝他瞧去,欣然道:“你公然做你的皇帝,奴家则暗中过一过建康女皇的瘾儿,算是对先祖有点交代,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嘛!”
刘裕被她动人的神态逗得怦然心动,又忙克制自己,心叫厉害。他真的没法从她说话的神态找出任何破绽,换句话说是一点不感到她是虚情假意。
沉声道:“你有什么办法可以弄垮李淑庄?”
卷四十 第七章 爱的交易
任青媞美目生辉的道:“关键处仍在那三十六条制炼五石散的『黄金丹方』。李淑庄从家兄处得到的十二条丹方,已足令她的五石散称霸建康,为她赚来惊人的财富、名誉和影响力。可是时间长了,十二条丹方总有重复的时候,药效对曾服食过的人自然难像初尝到时般新鲜刺激。所以李淑庄为得到另外的二十四条丹方,一定肯付出任何代价,尤其在这刚夺权的时刻,操控建康高门的心,比一时的胜败更重要。”
刘裕道:“你晓得其余的二十四条丹方吗?”
任青媞道:“如果不知道的话,怎敢来见刘爷你?家兄的原意是要利用余下的丹方来控制李淑庄,可惜壮志未酬,已给奸人所害,在你们杀干归之前,李淑庄曾来找我,当时我已猜到干归与她有密切的关系,否则怎能掌握我的行踪?我实时谎称那三十六条丹方来白教内另一人物关长春,家兄也是从他处学来制五石散的秘法。”
刘裕道:“真有这个人吗?”
任青媞举起一双玉手,按在他宽阔的胸膛上,笑脸如花的道:“这是个由我杜撰出来子虚乌有的人物,只是为搪塞了事。李淑庄却深信不疑,还向我追问关长春的下落。你道我告诉了她什么呢?”
刘裕道:“我怎会知道?唉!你的手……”
任青媞把开始抚摸他胸膛的手上移,缠上他粗壮的脖子,整个娇躯贴靠刘裕,昵声道:“奴家情不自禁嘛!除了你之外奴家再不会有另一个男人,也不想有,不向你撒娇献媚,向谁呢?”
刘裕登时大感吃不消,提醒道:“燕飞和屠奉三等着我回去向他们报告哩!”
任青媞停止在他怀里扭动,凑到他耳旁道:“人家为你保留了女儿家最珍贵的东西,你不想现在要吗?”
刘裕差点丧失理智,比之以往,今回的克制力实大不如前,因为自己向地追问对付李淑庄的方法,等于接受了她的条件:说出这句话后,眼前的动人美女,立即成他的秘密小妾,只是想到她身属自己,应有的防御能力已告全面瓦解。
搏裕探手把她抱紧,苦笑道:“先谈正事,以后时间多着哩!”
任青媞一声欢呼,献上令他魂销意软的激情香吻,然后娇喘细细的道:“天呵!奴家终于得到刘爷的爱宠,这一吻与以前的都不同,奴家感觉得到。”
刘裕心忖女人终究是女人,最爱计较这种事,而他扪心自问,自己对她是欲大于爱,因为对她的提防,直至此刻仍没有完全放松。
任青媞回到正题去,道:“我告诉李淑庄,关长春为人贪财好色,但却是一等一的高手,在炼制五石散的成就上更是前无古人,集三国和两晋丹学的大成,专责为我们逍遥教炼制丹散,再卖往南方来。你现在该清楚家兄为何会搭上李淑庄,皆因李淑庄是我们丹药生意的一个大买家,透过这一盘可赚取惊人暴利的生意,我们可得到源源不绝的财资,以支持我们的复国大业。唉!一切已成过去。”
刘裕皱眉道:“既然没有关长春这个人,谁为你们炼制五石散呢?”
任青媞美眸生辉的看着他,得意的道:“当然是奴家哩!在我教内,只有家兄、家姊和奴家三个人,晓得『黄金丹方』的秘密,『黄金丹方』源自我们曹魏家藏一部叫《灵散大成》的手抄秘本,再被我们加以改良,成三十六条珍贵的秘方。”
刘裕皱眉道:“我仍不明白。”
任青媞道:“我还告诉李淑庄,家兄遇害后,树倒猢繇散,逍遥教再不存在,关长春亦回复自由身,但与我仍有联系。当时我仍没有想过取李淑庄而代之,只是想狠敲她一笔,同时也可令她有顾忌而不敢对付我。可是当桓玄搭上谯嫩玉,我忽然醒悟过来,掌握到谯纵和李淑庄已联成一气,不止是生意伙伴的关系那么简单。也在那一刻,我开始反省自己的作为是否愚不可及。但真正的醒悟,是发生在得知聂天还惨死在桓玄手上的时候那便像天空乌云尽去,露出青天,同时我发觉自己的心中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刘裕。幸福就在眼前,只看我是否肯改变,肯去争取,你还不明白人家的心意吗?”
她说着正事,忽然又扯到这方面的事来,刘裕虽感烦恼,但仍明白任青媞着着进逼的原因,就是要他刘裕表态。
而刘裕亦是别无选择,为了杀桓玄,他什么事也愿意去做,何况能把任青媞纳为秘密情人,肯定没有男人会认为是苦差事。刘裕首次主动寻得她香唇,痛吻一番后,看着脸泛桃红的任青媞道:“你甘心作我的秘密小妾,是我刘裕的福份。可是你变成另一个李淑庄,却使我感到为难。坦白说:我对建康高门服药的生活方式非常反感,我……”
任青媞探指按着他的嘴唇,不让他说下去,柔声道:“我明白你的感受,但切勿犯拂逆人心的错误;高门的形成和崛起,由汉代开始,现在已成牢不可破的社会结构。你若成为当权者,可像王导、谢安般改革社会诸多不公平的情况,但却不能从根本去摧毁高门。可预见的是尽管你能推翻桓玄,仍会遭到建康高门的反击,问题出在你的布衣身份。纯赖武力去治国是行不通的,强大如秦朝也只是历两朝即亡,所以你必须争取人心。两晋的政治,就是高门大族的政治,在这种形势下,你必须令自己适应。刘爷啊!奴家真的是为你着想,你可以继续谢安的施政方针,却绝不可千涉建康高门的精神生活和方式,还要尽量争取他们的支持,而奴家则可当你最忠心的小卒。”
刘裕为之哑口无言,记起王弘问过他的一句话,就是他会否是建康高门生活方武的破坏者?当时他向王弘作出保证:他不会是破坏者。因为他如说出实话,立即会遭王弘鄙弃。
对王弘或任何高门子弟来说,家族永远占有最重要的席位。
任青媞不但聪慧多智,且目光如炬,把建康高门士人的心态看得通透明白。
任青媞微笑道:“事实摆在眼前,建康高门是无可救药的,你虽然用心良苦,他们却绝不领情。你的帝皇之路并不好走,高门和寒族的对立并不是一朝一夕间形成,而是数百年根深柢固的风尚和习惯。”
刘裕明白过来,任青堤对建康之所以能有这深入的了解,皆因她和族人一直在这方面下工夫,作好争夺皇权的准备。非像他半途出家,在种种形势的神推鬼使下,被送到这个位置来。现在他可说是没有选择,只能继续朝这个目标迈进。
苦笑道:“好吧!算我拗你不过。如何可以杀死李淑庄,又不让任何人怀疑到我身上来呢?”
任青媞饮然道:“我们公顼找人假扮开长春,引李淑庄入彀,这是一举两得的方法,不单可破坏桓玄封建康高门的控制力,更可夺取李淑庄庞大的财富。”
刘裕道:“李淑庄绝不是容易被欺骗的人。有一件事你可能仍未清楚,就是李淑庄背后有一个叫魔门的派系撑她的腰,谯纵、谯奉先、谯嫩玉至乎陈公公,都属这派系的人,而魔门的最终目的,就是要夺取天下的治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