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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出书版)(702)



刘裕和屠奉三均点头表示同意。

封锁建康的上游是桓玄的撒手,更是他力所能及,又是掌握主动的高明手段。当建康局势不堪水道命脉被截断之苦时,欲反攻莉州,桓玄便可以逸待劳,来个迎头痛击,一战定江山。刘裕和屠奉二虽明知如此,仍是无从措手,所以才有败中求胜的策略。

屠奉三今次要重返荆州,正是希望能把桓玄封锁大江的计划尽量推迟。

蒯恩续道:“要改变这种情况是没有可能的,但小恩认为在天师军败北前,桓玄该不会鲁莽地进行锁江行动,因为这会引起建康高门大族的极大反感,认定桓玄是个乘人之危的卑鄙之徒,日后尽管他能击败建康军,对他的管治会有非常不良的影响。

还有是在桓玄的立场来说,最佳策略莫如坐山观虎斗,最理想是天师军溃败,而建康军和北府兵又伤亡惨重,然后桓玄便可以风卷残兵的姿态,席卷建康,取代早已令建康高门大族心死的司马氏皇朝。“屠奉三和刘裕齐齐动容。

宋悲风的声音在后侧门处响起道:“这个看法很新鲜,更是非常有见地。”

蒯恩赧然道:“只是小恩的愚见。”

宋悲风坐下后,屠奉三道:“继续说下去。”

蒯恩道:“屠爷勿要怪小恩冒犯,小恩认为殷杨两人是没有半点机会的,这个险不值得屠爷去冒,我们现在应集中精神对付孙恩,另一方面则以边荒集牵制桓玄,例如在寿阳集结战船,令桓玄有顾忌,胜过把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

屠奉三点头道:“小恩的说法很有道理。”

蒯恩现出感动的神色,显是以为自己人微言轻,想不到说出来的想法会得到屠奉三的采纳和重视,也从而看出屠奉三纳谏的胸襟。

就在此时,四人均有所觉。

一道人影穿窗而入,迅如鬼魅,四人警觉地跳起来时,方看清楚来者是燕飞。

蒯恩是唯一不认识燕飞的人,还以为来的是敌人,箭步抢前,一拳向燕飞轰去,众人已来不及喝止。

燕飞一掌推出,抵住蒯恩的铁拳,竟没有发出任何劲气交激的风声,脸露讶色道:“这位兄弟的功夫非常不错。”

蒯恩发觉拳头击中对方掌心,真劲如石沉大海,骇然急退时,屠奉三叹道:“我们的边荒第一高手终于驾临建康哩!”

卷三十二 第六章 九流招数

王镇恶踏入小厅,刘穆之正一个人默默吃早点,一副沉思的凝重神情。

王镇恶在他身旁坐下,随手取了个馒头,先拿到鼻端嗅嗅,然后撕开细嚼起来。

刘穆之朝他瞧去,微笑道:“昨夜睡得好吗?”

王镇恶欣然道:“睡觉算是我感到骄傲的一项本领,通常合眼便可一睡至天明,如果不是有此绝技,恐怕我早撑不下去,自尽了事。”

刘穆之淡淡道:“你刚才吃馒头前,先用鼻子嗅嗅,是否怕被人下了毒?”

王镇恶尴尬的道:“这是个习惯。以前在北方是保命之道,现在却变成不良习惯,让先生见笑了。”

刘穆之同情的道:“看来你以前在北方的日子,颇不好过。”

王镇恶颓然道:“看着亲人一个一个的忽然横死,当然不好受,我本身也被人行刺过五次,每次都差点没命。”

刘穆之皱眉道:“苻坚竞如此不念旧情吗?”

王镇恶苦笑道:“如果他不眷念旧情,我早尸骨无存:”他不想再谈过去了的事,转话题道:“先生想出了应敌之法吗?”

刘穆之道:“要对付大批的秘族战士,只要依我们昨天拟定的计划行事,该可收到效果。叮是要应付像向雨田这么的一个人,我反感束手无策。从此人的行事作风,可知此人是个不守常规、天资极高、博学多才,能睥睨天下的高手。这样的一个人根本是无从揣测,也不能用一般手法制之。边荒集虽然高手如云,人才济济,但能制服他的,怕只有燕飞一人,只是燕飞却到了建康去。”

王镇恶深有同感地点头道:“我虽然和他交过手,可是直至此刻,仍看不透他是怎样的一个人,古怪是还有点喜欢他。这个家伙似正似邪,但肯定非是卑鄙之徒,且予人一种泱泱大度的风范。”

刘穆之叹道:“我今早起来,最害怕的事是听到有关于他的消息,那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例如某个议会成员被他刺杀了,又或给他偷掉了象散荒人荣辱古钟楼上的圣钟。幸好一切平安。”

王镇恶失笑道:“先生的想象力很丰富,要偷古铜钟,十个向雨田也办不到。”

刘穆之苦笑道:“虽然是平安无事,但我的担心却有增无减,现在的情况只是暴风雨来前的安详,以向雨田的心高气傲,肯定下不了被我们逐出边荒集这口气,更要弄清楚我们凭什么能识破他的行藏,所以他该正等待一个立威的机会,而他的反击肯定可以命中我们的要害。他会从哪方面人手呢?”

又问道:“告诉我!向雨田究竟是个无胆之徒,还是过于爱惜自己生命的人呢?”

刘穆之这个疑问,是有根据的。

自向雨田在镇荒岗神龙乍现,接着突围逃出边荒集,至后来明明可以杀死工镇恶,却偏把他放过,均是令过惯刀头诋血的老江湖难以理解的事。他没有杀过半个人,也不让任何人伤他半根毫毛。

但他究竟是因胆小而不敢冒受伤之险?还是因为过度爱惜自己的身体,而不愿负伤?则是没有人能弄清楚的事。

王镇恶肯定地道:“他绝不是胆子小的人,反是胆大包天、目空一切的人,所以才敢孤身到边荒集来。可是他见难而退的作风,确是令人费解。”

刘穆之道:“只要弄清楚此点,我们说不定可找到他的破绽弱点,从而设计对付他。”

又沉吟道:“知难而退四个字形容得非常贴切。以他的身手,如果受伤后仍力拼,该有机会击杀高少,可是当他发觉姚猛有硬挡他一剑的实力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可知这个险他是不肯冒的。放过你还可依照他的解释,说是不愿受到永不复原的伤势,但对付高少却没有这个问题,教我想也想得胡涂了。”

王镇恶思索道:“或许他正修练某种奇功异艺,在功成前不可以受伤。唉!天下间哪有这种古怪的功夫呢?”

刘穆之头痛地道:“向雨田的威胁是无处不在,防不胜防。他只是每天找一个人杀来祭旗,便可令边荒集陷入恐怖的慌乱里,对边荒集正在复兴的经济造成严重的打击,那时谁还政来边荒集做生意?”

王镇恶摇头道:“他该不是这种滥杀无辜之徒,在我心中他是颇具英雄气概的人,且着重自己的声誉。假如他随意杀人,将变成另一个花妖,惹起公愤,以后只能过四处逃亡的日子。”

刘穆之像是想到了什么,遽震道:“我猜到他下一个目标是什么哩!”

※※※※

高彦心儿卜卜跳着来到本是程苍古的“船主舱”,现在却是尹清雅居宿的舱房门前,举手却似没有勇气敲门,神情古怪。

站在廊道尽处离他两丈许处的卓狂生、程苍古和十多个随船兄弟,无不各自现出一皇帝不急,急煞太监“的趣怪表情,以手势动作催促他速速叩门。

由于全船客满,程苍古只好捱义气把自己的舱房让出来给小白雁,自己则挤到荒人兄弟的大舱房去。小白雁也是奇怪,登船后没有离房半步,更不碰船上的佳酿美食,只吃自备的食水干粮和水果。

“笃!笃!笃!”

高彦终于叩响舱门,旁观的卓狂生等,人人一颗心直提到咽喉顶,屏息静气,看高彦是如他自己大吹大擂的受到热情的招呼,还是会被小白雁轰下颖水去。

小白雁甜美的声音从内透门传出来,娇声道:“到了边荒集吗?哪个混蛋敢来敲本姑娘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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