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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他看到前方密林外五里许处的山头,冒起一股浓烟。
刘裕跳了起来。
这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炊烟,而是故意引人注目的烽火。
烽火当然不该是冲着自己而来,除非有人掌握到他这几天内会到广陵去,计算出他从边荒集往广陵的路线。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刘裕心中一动,隐隐感到施放烽烟者的目标大有可能是自己。
如果换作以前,他宁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必定绕道而行。可是现在不论内功刀法,都有大突破,他不但不惧对方,还希望有试刀的机会。遂把心一横,朝烽火冒起处疾掠而去。
高彦在艳阳移往中天的时刻,手拿着卓狂生的计划书,带着轻松的心情,来到西大街两层高的回回楼大门外。
这家以烤羊肉驰名边荒集的著名食府外挤满了人,像是不用付账似的。
高彦正奇怪为何不名一文的荒人们忽然富有起来,看清楚点,方发觉回回楼大门处,挂了一个以各种汉胡文字写上“准许赊账”的木牌子。
高彦心忖回回楼的老板客木沙心真懂得做生意,知道卖马之后人人有钱分,昕以不怕赊欠。哑然失笑时,给人大力拍了一下肩膀。
高彦转身一看,原来是姚猛。
姚猛哈哈笑道:“看你春风满面的样子,是收到了小白雁千里送来的情书,还是说服了大小姐,肯放你到两湖去会佳人呢?”
高彦并不愚蠢,登时醒悟过来,恍然道:“原来你们是有阴谋的,硬派我负责观光团的业务,就是不让我到两湖去。”
姚猛道:“我们是为你的小命着想,不要怪我们。现在人人都为你动脑筋想办法,你和小白雁的事再非你个人的事,而是与边荒集的荣辱有关。嘿!我对你这么好,你该如何报答我呢?”
高彦愕然道:“不是施恩莫望报吗?哪有人像你这般厚颜无耻的。现在我是不折不扣的穷光蛋,如何报答你?你奶奶的,你除了会用口来说空话,实质上为我干过什么呢?”
姚猛笑嘻嘻道:“高少息怒。所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我姚猛好歹都是边荒集有头有脸的人。你奶奶的,你的旅游公署可否赏我们兄弟十来分差事肥缺,我们的手头都很紧哩!”
高彦立即神气起来,现出原来如此的神情。道:“我现在没牢和你谈这些小事,放心吧!谁肯听话,自然是有福同享。待我有空时再坐下干杯谈个痛快。”
说完撇下姚猛,进入回回居去。
燕飞立在山岗上,看着远处西面扬起的尘沙,虽然因距离达十多里,看不到对方确切的情况,但凭经验便晓得来骑有数百之众,会否是某方的兵马呢?
这区域该属慕容永的势力范围,对方虽不是自己的敌人,不过看在慕容战份上,慕容永又正穷于应付慕容垂的大军,他也不愿落井下石。
想到这里,燕飞奔下山岗,朝北进发。
走不到十多里,前方炊烟四起,原来是个有规模的小镇。
燕飞心中一震,终晓得刚才看到的马队非是任何一方的兵马,而是一群聚众四处杀人放火、奸淫抢掠的马贼。
纵使有要事在身,燕飞哪能袖手不理。
拍拍背上的蝶恋花,燕飞全速朝前方的镇集掠去。
(卷二十四 完)
卷二十五 第一章 真龙不死
高彦来到西门大街卓狂生的说书馆大门外,对面就是红子春的洛阳楼,除说书馆外,这一带的七、八栋楼房,均属红子春的物业,令红子春成为夜窝子的大地主。
卓狂生的说书馆,像大多数夜窝子内的青楼赌场般仍未重新启业。道理浅显,因为荒人囊内缺金,开门做生意,只会落得门可罗雀的局面,所以精明的荒人都按兵不动,以免耗费灯油之余,且须支付工资。
边荒集确实极需一个振兴经济的大计。
踏入说书馆的大堂,可容百人的空间只有卓狂生一人,正对着一排排的空凳子伏案疾书,感觉挺古怪的。
卓狂生停笔往他瞧来,哈哈笑道:“高小子你来得及时,我刚为你那台说书写好章节牌。”
高彦趋前一看,见到案上放着五、六块呈长形的木牌子,其中一块以朱砂写着“小白雁之恋”五个红色的大字。这些牌子会挂在说书馆大门处,让来听说书的人晓得有哪几台书,知所选择。
高彦失声道:“你这家伙聋了吗?我说过还须好好的去想清楚。他奶奶的!你的绝世蠢计一定行不通,只会害死我,更会气得小白雁最后谋杀亲夫。”
话说完伸手把“小白雁之恋”的大牌子抢到手上去。
卓狂生并没有阻止他,抚须笑道:“小子你给我冷静点,我想出来的办法,从来没试过行不通。想想吧!当小白雁怒气冲冲不惜千里来找你算帐,方发觉是一场误会,化嗔怒为狂喜,你说有多么动人。”
高彦举起手中木牌子,苦笑道:“这也有误会的吗?连物证也有了。她会认定我是卑鄙小人,竟出卖她的私隐来赚钱。我敢肯定她除谋杀亲夫外,还会把你的说书馆拆掉。你害我,但也害了自己。”
卓狂生欣然道:“放心吧!技巧就在这里,我这个计划分作两方面,首先是如何把小白雁气得暴跳如雷,非来边荒集寻你晦气不可?令她完全失去自制力。”
高彦往后移,捧着牌子颓然在前排凳子正中处坐下,唉声叹气道:“你愈说老子愈心惊胆跳,你这样胡搞下去,最后只会砸了我和小白雁的大好姻缘。”
卓狂生瞪眼道:“听书要听全套,不要这么快下定论。你奶奶的,到两湖去是无可选择的最后一着,可选择的话,当然是引她这大小姐到边荒集来,只有在边荒集你才可以为所欲为、胡天胡地。如果在两湖,不论小白雁如何爱你,怎也要顾及聂天还的颜面,不敢逾轨,明白吗?更大的可能性是老聂封锁了消息,根本不让她晓得你到两湖去找她,用云龙把她载往无人荒岛,让我们两个傻瓜扑了个空。”
高彦没精打采的道:“她肯来当然是最好,在边荒集我更是神气得多,通吃八方。但如用你的蠢办法,她可能永远不原谅我。”
卓狂生道:“她生气,是因为你出卖和她之间的秘密恋情,可是如果当她来边荒集找你算账,方发觉你完全没有出卖她,更明白这是令有情人能相会的唯一手段,便会被你的一片痴情感动。他娘的!不可能有更好的办法。”
高彦愕然道:“你先前说要卖她和我的故事,现在又说不会出卖她,不是前后矛盾吗?”
卓狂生微笑道:“此正为窍妙所在,出卖的是由我拼凑出来的版本,是以局外人的立场说故事,只要她听过这台书,便会知道事实上,你对与她之间的事守口如瓶,根本是一场误会。”
高彦一呆道:“怎办得到呢?”
卓狂生道:“连边荒集都被我们夺回来,有什么事情是办不到的?小白雁之恋的话本由我供给,完成先给你过目,看过后你便会放心。”
高彦抓头道:“若是如此,恐怕不够威力激她到这里来。”
卓狂生指指脑袋,傲然道:“我想出来的东西,包管你拍案叫绝。看你这小子也有点表演的天分,便由你现身说法,亲自来说这台书宝。如何?这样够威力了吗?”
高彦色变道:“你是不是想吓破我的胆?由我亲自出卖她,她还肯放过我吗?尽管内容全是杜撰的,仍然是不行。”
卓狂生道:“这恰是最精采的地方,就看小白雁对你的爱是否足够。让我告诉你,爱的反面就是恨,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用你的小脑袋想想吧!假如随着我们观光大计的推展,消息四面八方的传开去,其中一项是你高小子,将亲自到说书馆说‘小白雁之恋’这台书,消息传至两湖,会有什么反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