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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荒传说(出书版)(327)



两人虽合力想通其中关键,却没有丝毫欢欣之意,因为只证明刘裕正背着个惹祸上身的沉重包袱,是名副其实的怀璧之罪。

刘裕更想深一层,想到今次任青媞来找他,热情挑逗,主动献身,正是欲与他发展进一步的亲密关系,使自己甘于为她所用。幸好自己把持得住,没有失陷在她的诱人手段里。

宋悲风又不解道:“奉善坐在你对面,怎会丝毫觉察不到你身怀心佩呢?他乃江凌虚最得意的传人,武功身分均和安玉晴相若,他会否是心中明白,表面却不动声息?”

刘裕摇头道:“该不是如此,否则怎都会有没法掩饰的神态。据我猜即使是安世清,也没可能在一般情况下感应到心佩,而必须在施展某一种功法的情况下,方会有感应。咦!”

宋悲风道:“你想到什么?”

刘裕现出回忆的神情,道:“任青媞在我反复质询,怀疑她在说谎时,曾透露心佩之所以有此异能,是因天、地、心三佩是从一方奇异的宝玉一分为三,最神妙处是三玉分离后一直在盼望复合,所以互相召唤。”

宋悲风吁出一口气道:“真教人难以相信,世间竟有此等异事。天下间确是无奇不有。

你从这想起什么来呢?”

刘裕道:“我想到的是只有身怀三佩之一的人,方会对另外的两佩生出感应,例如愈接近,玉佩便会愈抖颤诸如此类。所以只要安世清和女儿各带一佩,便可以千里追杀任青媞,逼得她不得不把玉佩交我收藏。”

宋悲风一震道:“对!理该如此。”目光往他胸膛投去,道:“如此当他们父女任何一人追来时,你的心佩或会先作预警,所以我们并不是完全被动的。”

刘裕冷哼道:“那妖女对我说的,至少有一半是胡言,目的在吓唬我,使我不敢离开广陵,好为她作保管人。那她潜去办妥她的事后,便可回来摊大手掌取回心佩。什么人多气杂致令宝玉失灵的话全是诓人的,玉佩间的感应只会在短距离内有效,不过对擅于追踪又有明确目标的高手来说,已等如妖女所说的,如在黑暗的荒原燃亮了灯火般碍眼,所以妖女不得不暂时放下宝玉。”

只听他怒呼妖女,宋悲风晓得刘裕对被任青媞欺骗心中有气。

正要说话,在船桅望台处站岗的战士喝下来道:“有船来哩!”

两人朝颖水瞧去,三艘双头战船正品字形般朝他们驶来。

燕飞、高彦和庞义策马越过雁门,循原路往黄河方向驰去。

燕飞领先驰上一个小山岗之上,勒马停下。

随后两人来到他左右。

庞义道:“我们不是该趁白天多赶点路吗?为何停下来呢?”

燕飞现出思索的神色,皱眉道:“不知如何?我心中有不妥当的感觉,却又不知问题出在何处。”

高彦没好气道:“慕容详现在自顾不暇,哪有闲情来理会我们。如果只是些剪径的毛贼,凭你老哥的身手剑法,可以顺便来个替天行道,积些阴德。”

庞义为人比高彦稳重谨慎,分析道:“唯一的威胁,或许是来自慕容垂。虽说尚有十多天马程方抵黄河,可是过了黄河便是慕容垂落脚的荥阳,或许是他晓得我们返回边荒集的路线,所以派出高手在前路拦截我们。”

燕飞摇头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应是我们在雁门露了一手,惹起某方敌人的注意。

所以我离开平城,行踪已落入敌人监视里。”

高彦不解道:“如此你不妥当的感觉,应是起自后方有人在跟踪我们,而非来自前方。”

燕飞道:“不!感觉确是来自前方。他娘的!会是谁呢?”

高彦念念有辞的道:“我们的仇家太多,例如黄河帮,又或慕容垂、赫连勃勃。唉!我的娘,如何猜呢?”

庞义道:“赫连勃勃现在正力图保命保族,该难分身来对付我们,又该不是慕容垂。是黄河帮又如何呢?在边荒集他们严重受挫,根本没有能力来对付我们。”

燕飞忽然道:“随我来!”

三人飞马驰下山坡,接着燕飞在前领路,明显偏离来时的路线,到奔入一座密林,燕飞方减缓马速。

高彦嚷道:“摔掉了敌人吗?”

燕飞点头道:“好一点了!”

庞义在另一边叫道:“什么是好一点呢?”

前方出现一道河溪,豁然开阔,阳光洒在小河怪石嶙峋的两岸,大小石闪闪生辉,像无数嵌在林地的玉石,煞是悦目好看。配上溪水的淙淙流响,使人精神一振。

三人不约而同的跳下马来,人马一起享用天然的恩赐。

燕飞坐在一块大石处,默然不语。

庞义来到他旁坐下,叹道:“我首次感到旅游的乐趣,柳暗花明,任何一刻均会碰到意想不到的美丽天地。如果我们不是误打误撞的穿林过野,怎想得到密林内有如此一个好地方呢?”

高彦正以河水洗脸,笑道:“若千千和诗诗能在我们身旁,乐趣会倍增,这河水甜美甘香,用来制雪涧香也不错呢?”

庞义闻言容色一黯,向燕飞道:“究竟想伏击我们的是何方神圣?”

燕飞淡淡道:“如我的感应无误,该是弥勒教的妖孽。”

庞义和高彦听得大吃一惊,又是面面相觑。

高彦代庞义说出两人的疑问,道:“你老哥有通玄之术,没有人敢怀疑。你晓得有人正调兵遣将来对付我们绝不稀奇,不过却如何知道是弥勒教的人?”

燕飞道:“有一件事我尚未有机会告诉任何人,那晚我在赴镇荒岗与孙恩决战途上,撞破竺法庆之妻尼惠晖与汉帮叛徒胡沛在一座密林里会面,听到他们的对话。”

庞义愕然道:“竟有此事?你没有被他们发现吗?”

燕飞道:“差点便被发现,尼惠晖的魔功已臻通玄的境界,对我生出感应,幸好我懂得敛藏之法,故没有被她发觉。”

高彦道:“江湖传说竺法庆和尼惠晖极端恩爱,任何行动均是秤不离砣,出双入对,你怎会只见到尼惠晖呢?”

燕飞道:“这正是我当时心中的疑惑,所以不敢久留。”

庞义道:“你听到什么秘密?”

燕飞道:“我听到胡沛称赫连勃勃为大师兄,王国宝为二师兄,他自己应是竺法庆的第三徒。”

庞义和高彦听了为之色变,原来弥勒教一直在算计边荒集,而他们却是茫不知情。

胡沛既是竺法庆的徒儿,难怪有能耐害死祝老大,还使人无法肯定是有人下毒手。如非江文清到边荒集来,胡沛大有机会取祝老大而代之。现在却是功亏一篑。

高彦点头道:“我们明白哩!你的猜测很有道理,弥勒教既然与赫连勃勃有密切关系,而拓跋珪却是赫连勃勃现今最大的劲敌,弥勒教在北方势力庞大,像平城、雁门这种重镇必有他们的眼线,亦因此我们的行踪已落在弥勒教的眼皮子内。这回真的是麻烦来了。”

燕飞缓缓道:“我不是凭空猜出来的。”

两人愕然盯着他。

燕飞道:“情况有点和孙恩的互生感应相似,我的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出尼惠晖当晚的形相,从而亦可推之她功力纵使及不上孙恩,亦所差无几。”

庞义和高彦听得倒抽一口凉气,如此魔功通玄的敌人,可不是一般寻常惑敌的手法能摆脱。

北方是弥勒教的地头,如对方出尽人手,全力截击,他们几可肯定永远到不了黄河去。

更使人惊悸的是“大活弥勒”竺法庆与尼惠晖携手而来,就算再多来个燕飞亦未必有胜算。竺法庆在北方武林的地位,便如孙恩在南方的威势,从没有人能击败他们,至乎没有人敢挑战两人。

燕飞道:“直到进入这片密林,我始感应不到尼惠晖。所以暂时我们是安全的,不过也可能只是假象,不论我们如何努力,绝难逃弥勒教的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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