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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飞坐在溪旁的石上,双足浸在冰凉的水里,悠闲自得。
高彦和庞义俯伏溪旁,埋头喝水,好不痛快。
拓跋瓢道:“想不到我们的小飞竟会到草原来,大兄必然喜出望外。大兄经常提起你,常说如有燕飞在旁并肩作战,何愁大业不成。”
燕飞不答反问道:“你怎会弄至如此田地?”
拓跋瓢现出愤恨之色,狠狠道:“我奉了大兄之命,出使燕国中山,原意是和慕容垂修补频临破裂的关系,岂知见不着慕容垂,却给他的儿子慕容详扣起来作人质,威胁大兄供应五千匹战马,否则便把我杀掉。幸好我觑准机会,在朔方帮安排下逃了出来,却被慕容详派人追杀,更幸运的是竟遇上你。”
高彦把头从水里拔出来,任由河水从头脸涔涔流下,笑道:“你们需要的是个像我般的情报高手,竟茫不知边荒集发生的事,你们早和慕容垂决裂,还贸贸然到中山送死。”
拓跋瓢苦笑道:“对边荒集的事我们不是没有收到风声,可是大兄为集中力量对付赫连勃勃,所以想先稳住慕容垂。现在证明此路不通,大兄会为此非常头痛。”
庞义坐在溪边,道:“我们今次不远千里而来,正是要助你们对付慕容垂。”
拓跋瓢露出没好气的神色,瞪庞义一眼,转向燕飞道:“以我们目前的力量,进攻慕容垂只是以卵击石。一旦他的大军回师,我们恐怕连盛乐也保不祝”
燕飞淡淡道:“待我见到小珪再说吧!”
忽然露出倾听的神色。
三人呆看着他。
燕飞跳起来道:“有追兵到!”
拓跋瓢忙从溪水跃起,投往岸边。
此时高彦等也隐隐听到急骤的蹄声。
拓跋瓢迅速穿衣,叫道:“敌骑超过一千之数,该是慕容详的人。”
听到是慕容鲜卑的精锐骑兵,高彦和庞义均为之色变。他们的马儿均劳累不堪,实难和敌人比拼马力。
燕飞道:“随我来!”
首先牵着马儿,沿溪水疾行。边走边道:“只要能捱到日落,我们将有机会偷出长城。”
三人忙跟着他去了。
卷十四 第十三章 以毒攻毒
边荒集。
屠奉三和慕容战联袂到说书馆找卓狂生,后者正和方鸿生研究今晚名为“除妖记”的一台说书戏,那是方鸿生的首本戏,为他赚得不少银两,最后一章“边荒伏魔”当然是整台说书的高潮,由方鸿生现身说法,每晚都吸引了大批荒人来光顾。
方鸿生见两人至,知他们有要事倾谈,客套两句后离开,走时还告诉两人他开了间巡捕馆,专门提供查案寻人的服务,请两人大力支持。
屠奉三和慕容战听得相视而笑。
卓狂生把两人引入馆内,自己登上说书台的太师椅坐好,两人只好坐到听书者的前排座位里。
卓狂生道:“有什么事呢?希望不是有关燕飞的坏消息。唉!我每天都在盼他们三人有好消息传回来,让我们可以在拯救千千小姐主婢一事上尽点力,怎都好过每天在干等。”
屠奉三和慕容战闻纪千千之名均现出黯然神色,若有选择,他们肯定会随燕飞一道去,只恨两人都是难以分身。
慕容战苦笑道:“不是和千千直接有关,他奶奶的,屠当家你来说罢。”
屠奉三深吸一口气,道:“消息来自荣阳,听说慕容垂闻得铁士心被杀,边荒集又重入我们手中,为此大发雷霆,矢言报复。现在正调兵遣将,要以压倒性的兵力把边荒集夷为平地,以此立威天下,向所有人证明反对他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卓狂生冷笑道:“最好他是亲自率兵前来,我们便有机会了。”
慕容战道:“这个可能性微乎其微,现在苻坚败亡在即,慕容垂绝不肯放过攻入关中的千载难逢之机。”
屠奉三沉声道:“在确定此消息的真假前,我们必不可泄出风声,只限在钟楼有议席的人知晓,否则我们刚恢复元气的边荒集,会立即变成废城。”
卓狂生皱眉道:“如慕容垂主动散播谣言又如何应付呢?”
屠奉三笑道:“说得好!我们可以不理其真假,就当足谣言来办,先由我们传播开去,还特别夸大慕容垂正泥足深陷,没法分身,只能派些虾兵蟹将来应个景儿。”
慕容战赞道:“屠当家的脑筋转得真快,先前还说不可泄露风声,忽然又变为由我们主动散播谣言。”
卓狂生点头道:“这叫以毒攻毒,是上上之计,幸好今日的荒人已非昨日的荒人,是经得起考验和风浪的。”
慕容战道:“我还有个因势成事的建议,便是借慕容垂的威胁重组联合部队,定期演练,既可以安定人心,又可以为将来拯救千千主婢作好准备。”
卓狂生拈须微笑道:“这叫一人计短,二人计长,我们边荒集仍是有希望的。”
慕容战忽然叹了一口气。
两人忙问何故。
慕容战道:“我在担心和呼雷方的关系。”
两人明白过来,慕容战指的是一旦苻坚身死,呼雷方的羌族和慕容战的鲜卑族间再无缓冲,将从合作化为对敌,两人的关系会变得非常尴尬。
卓狂生淡淡道:“到今天我们还不醒悟吗?边荒集是超乎一切之上,所有事均依边荒集的规矩办事。所以屠当家可以和文清小姐和平共存,这裹只讲发财,其它一切均无关痛痒。”
屠奉三道:“该是举行光复后第二次议会的时候了。”
两人点头同意。
卓狂生叹道:“希望燕飞有好消息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准备就绪,把我们美丽的女王迎回来。”
刘裕的桌子位于角落处,这位神秘的美女背着其它客人坐在刘裕对面,只有刘裕才可以窥见她半藏在斗篷轻纱裹的容貌,份外有种“独得”的难言滋味。
燕飞少有向他提及所遇过的人或事物,不过因此女与曾落在他们手上的天佩和地佩有关系,所以燕飞很详细地把与她两次接触的情况说出来,更令刘裕感到熟悉她,纵然只是第一次碰面。
与纪千千相比,她是另一种的美丽,属于深黑的夜晚,不应该在大白天出现。
安玉晴深邃无尽的神秘眸子从斗篷的深处凝视着他,刘裕轻轻道:“安小姐!”
安玉晴步步紧逼的问道:“是燕飞告诉你的吗?”
刘裕点头应是,反问道:“安小姐能在此时此地找上我刘裕,肯定费过一番工夫,敢问何事能如此劳动大驾呢?”
这美女予他初见时的震撼已过,刘裕的脑筋回复平时的灵活,想到对方既然不认识自己,要找到他当要费一番工夫,明查暗访,窥伺一旁,始能在此遇上自己,故有此一问。
安玉晴平静答道:“我曾在建康远远见过你和谢玄、燕飞走在一道,今次到广陵来是要警告你,任青媞已到广陵来,大有可能是想杀你灭口,你要小心提防。”
刘裕心中叫苦,晓得自己因与任青媞的暧昧关系,已无辜地卷入道家各大派系的玉佩之争裹,而自己更不得不为任青媞说谎,若将来安玉晴发觉自己在此事上不老实,会怎样看他刘裕呢?安玉晴续道:“我从建康追到广陵来,途上两次和她交手,均被她用狡计脱身。她的逍遥魔功正在不断的精进里,凭她的天分资质,终有一天能超越任遥,你绝不可等闲视之,否则必吃大亏。”
刘裕心中一动,问道:“天佩和地佩是否已在安小姐手上,独欠心佩?”
这是合情合理的推想,当日在乌衣巷,安玉晴向燕飞表示对天地两佩没有兴趣,唯一的解释,是两佩早落入她父女手里,而正是她父亲安世清硬从他和燕飞手上夺走。
安玉晴不悦道:“这方面的事你勿要理会,否则恐招杀身之祸。真奇怪!因何你似不把任青媞放在心上。你可知她因何事到广陵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