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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士心怒哼道:“收拾了荒人,我们再和天师军算账。”
宗政良低声道:“边荒军只能在颖河对岸耀武扬威,我反不担心他们。”
铁士心笑道:“燕飞是怎样的一个人,我和你都清楚。我们就在观远台上毒打庞义,让他的惨号声传遍夜窝子,我才不愁逼不出燕飞来。”
宗政良狠狠道:“只要他敢现身,我会教他变成我箭下的亡魂。”
铁士心大笑道:“我们就等着瞧,看燕飞是否真的如此愚蠢。”
燕飞耳鼓裹响起宗政良和铁士心进入钟楼的足音,同行者尚有六、七名武功高强的将领。他可从足音分辨出每一个人的位置、功力的深浅,以至内心的情绪。
心中同时矛盾得要命。
在一个密封的环境里进行刺杀,是任何刺客的大忌,因为不论刺杀成败,他均难以脱身。唯一的生机,是于刺杀铁士心后杀出钟楼,不过却因庞义被押往钟楼顶上,令他没法争取此唯一的逃路。
在如此情况下,他只有杀往上层,即使他变成三头六臂,仍只是死路一条。
他死了,纪干千也完了。
足音在石阶响起。
燕飞把生死成败全排出脑海外,按动关钮,撞开活壁,滚出暗间去。
为了边荒集,他根本别无选择。
卷十四 第二章 钟楼刺杀
当宗政良使人进入羌帮总坛找庞义的麻烦,慕容战正在该处主持大局,更由他下令不可意气用事,于时机尚未成熟的一刻作出反击,所以众人只好眼睁睁瞧着庞义被带走。
在小建康内,羌帮和匈奴帮两帮的总坛是最宏伟的建筑物,分处主街两端,也囚禁了最多的俘虏,各达五百之众。
为了躲过敌人随时进行的突击搜查,武器仍密藏羌帮总坛的地库内。幸好燕飞、屠奉三等领袖人物,早想遍所有可能性,拟定出种种周详的应变计划,把五十多名配备弓矢的精锐高手混在俘虏内,潜伏于可攻击敌人哨楼的战略性楼房内。如有人来搜查,他们可以轻轻松松地避往别的建筑物。
在匈奴帮总坛内坐镇的是呼雷方,正是由他通知集外对岸的兄弟,摆出进击反攻的姿态。
不论是慕容战或呼雷方,均是身经百战、智勇双全之士,晓得摊牌揭晓的关键时刻终于来临,立即发出信息,着小建康内的兄弟进入战争的预备状态里。
宗政良虽调入一支千人部队,其实力却不足以进驻监管小建康内以百计囚禁俘虏的建筑物,只能在街道纵横交错处布防,尤其把兵力集中于主街两端,等候来自古钟楼顶上进一步的指令。
慕容战当机立断,命所有人解开脚镣后,立即把武器从密室运出来,依循早经拟定的路线把武器送往各处。
然后是耐心的等待。
屠奉三闪入说书馆内,卓狂生、程苍古、费二撇和三十多名好手早被外面的突变触动警觉,人人枕戈以待。
卓狂生道:“发生什么事?”
屠奉三道:“刺杀行动提早进行,燕飞已到钟楼去埋伏,我再没有解释的时间,必须立即攻打钟楼,否则燕飞和庞义必死无疑。”
卓狂生精神大振道:“还等什么呢?兄弟们,反攻边荒集的时间到哩!立即更衣!”
拓跋仪立马颖水东岸高地,遥观对岸的情况。
三千多名准备充足的边荒战士,潮水般从隐身的丛林飞骑而出,于岸缘布阵,旗帜飘荡,士气昂扬。
在拓跋仪旁的是容色仍带点苍白,伤势初愈的姬别、夜窝族的头领姚猛。反攻虽来得突然,却没有人有丝毫惧意,只有兴奋之情,因为边荒集失陷敌手的那一口乌气,实在憋得太久了。
对岸泊了近三十艘黄河帮的破浪战船,沿河有二十多座箭楼,十多座地垒,在正常的情况下,如他们以木筏渡河,只会变成敌人的箭靶。
码头区是敌人兵力集中处,达千人之众,实力足把西岸守得稳如铁桶。
姚猛意气风发的哈哈笑道:“果然不出所料,徐道覆不单不派兵加入联防,还着手下退守东门内,对我们大大有利。”
拓跋仪皱眉道:“燕飞他们在弄什么鬼?因何忽然提早反攻?”
姬别笑道:“管他们在弄什么鬼,反攻的讯号清楚明白,只是我们在此处,已可牵制敌人的主力,好方便集内兄弟行事。”
“隆鹿声响,以百计的木筏,由骡子从密林拖出来,朝岸沿开至。负责这方面任务的是边荒集的壮女,她们在边荒集西面战谷失陷时,带着粮资牲畜撤往西面远处,于五天前在边荒集北面渡河,舆联军主力会合,令联军实力骤增。
姚猛兴奋道:“快把木筏推进水内去,任敌人想破脑袋,都想不到木筏只是用来作个幌子,唬人的!”
拓跋仪目光凝注小建康的出口,唇角忍不住的扩大笑意,道:“敌人中计哩!”
姬别和姚猛连忙瞧过去,敌人骑兵正从小建康驰出,列阵于码头区处,显然是真的认为他们会渡河强攻。
徐道覆策骑驰出东门,远眺上游码头区处两军隔河对峙调动的情况,当见到边荒联军运来大批木筏时,虎躯一震。
旁边的周胄报告道:“燕人进入全军动员的状态,占据古钟楼,又调兵到小建康和码头,却没有使人来知会我们。”
徐道覆沉声道:“杨全期方面有何异动?”
另一边的张永道:“荆州军似尚未察觉我们这边形势的急遽变化,我猜是杨全期故意向燕人示好,没有派员来侦察,故懵然不知这里发生的事。下游亦不见两湖帮的赤龙舟。”
周胄道:“二帅还要派人与边荒军接触吗?”
徐道覆缓缓摇头道:“这样做再没有任何用处,边荒军已胜券在握,不用来和我们交易。”
周胄愕然道:“边荒军没有可能突破燕人在颖河的防线,只是三十八艘破浪战船,足可粉碎他们强渡颖水的行动,何况沿岸有更强大的防御。”
徐道覆叹道:“他们只是佯装出攻击的威势,真正发难的是小建康的俘虏。哼!真的非常可惜,若铁士心和宗政良肯和我们衷诚合作,我必可助他们避此劫难。现在却是大势已去。”
张永和周胄听后互相对望。
张永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
徐道覆毫不犹豫的道:“撤退!”
张永和周胄同时失声道:“撤退?”
徐道覆断然道:“没错,立即撤退,否则将陷入进退两难之局。”
接着双目杀机大盛,道:“我亲领三千骑兵先行,你们运载粮资随后追来,除马匹外不要带其它牲口,一切以行军快捷为要,更要提防杨全期派人追击。”
张永和周胄齐声领命。
徐道覆暗叹一口气。
始终保不住边荒集。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情愿帮荒人一个忙,让他们得到一个完整的边荒集,得到他遗下的大批兵器、物资和牲口。在往后一段长时间内,他的敌人是两湖帮和荆州军,而非荒人。他深心内更有一个热切的期望,盼荒人能把纪千千从慕容垂的魔爪内救出来,其它一切均属次要。
“锵”!
蝶恋花出鞘。
燕飞故意运功鸣剑,在登楼石阶的空间里,如晴天忽然爆响的惊雷,贯入每一个敌人的耳鼓。
余音仍萦耳不去的当儿,燕飞人随剑去,蝶恋花从阶底弯出来,凌厉无匹的剑气,笼罩着正拾级登阶的七名敌人。
铁士心领头而行,正踏足第三级石阶,宗政良落后半阶,其它的六名将领紧随两人身后,接着是留守大门的十多个亲兵,人人受剑鸣所慑,不知所措。
石阶弯角尽处,另有两名战士持戈把守,正愕然往石阶下的铁士心等瞧来,茫然不知发生何事。
千载难逢的刺杀机会终于出现,成功失败决定于刹那之间,如让敌人醒悟过来,燕飞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