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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身材变化更大,玲珑浮凸的曲线消失得无影无踪,不留丝毫痕迹,全身再没有半分多余的丰肉,像虎豹般充满爆炸性的动力,依然赤着双足。
他身后负着个小背囊,难怪各式武器烟弹层出不穷。
此时的他,离纪千千和燕飞尚有丈许,右手长鞭缠着纪千千的长剑,现出错愕意外的神色。
纪千千甫看到他的“真身”,燕飞的手已离开她的纤腰,蝶恋花爆开一团精芒,以惊人的高速往花妖激刺而去。
花妖狂喝一声,弃鞭疾退,两手化出千百掌影,迎上燕飞雷霆万钧、蓄势已久的一击。
左右风声骤响,各大高手,先后赶至。
两道人影乍合倏分,花妖踉跄两步,似要往一侧倒跌,旋即回复平衡,拔身而起,不过已被纪千千看到,他左胸胁一滩血渍正不断扩大,显然被燕飞刺中一剑。
只有曾参与揭破和围攻花妖者,方深切感受到此一刺得来的不易。
燕飞虽被花妖反手一掌拍中左肩,却运功化去他大部份功力,只是血气翻腾,内腑受到震荡,要非如此,亦不能在一个照面重创花妖。他的剑未及体,便被花妖的护体真气反弹出来,不过他先热后寒的金丹真气,已令花妖经脉受到严重的伤势。
燕飞虽被震退,但退得很有分寸,直抵纪千千身前,防止花妖临危反噬,二度向纪千千出手。
人影一闪,刀光剧盛,一人从浓烟冲出,后发先至的斜冲而起,投向花妖,威势勇不可挡,赫然是慕容战。
花妖怒喝一声,临危不乱,反手从背囊掏出一支粗如儿臂的短铁棍,全力反击。
刀棍交击之声凌空响起,劲气激飞,倏忽间两人已交换了数招,在空中擦身而过。
花妖反手再一棍往慕容战扫去,慕容战冷哼一声,就势以刀柄狠狠挫中花妖的短铁棍,花妖剧震一下,猛地张口吐出鲜血,脸容凄厉可怖,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燕飞暗赞慕容战,其战略确高明之极,招招均硬迫花妖比拚内劲,显然是明欺花妖身负内伤。
花妖闷哼一声,借力飕的一声,竟临时改向反朝浓烟投去,就在燕飞和纪千千右方上空两丈许处掠过。
纪千千大骇下,猛推前方的燕飞背脊,提醒他去追花妖。
燕飞伸腰笑道:“放心吧!”
“蓬!”刚没在烟雾裹的花妖,喷着血倒飞回两人的视野里,全身响起骨折的声音,手足在空中作着反常失控的动作,往地上掉下去。
慕容战此时落往地上,瞧着花妖从天上掉下来,神态从容的还刀入鞘。
“锵!”“蓬!”花妖重重掉在慕容战脚下。
赫连勃勃魔神般神态轩昂的在花妖被截处的烟雾中逐渐现形,轻抹拳头,令人想到正是这拳头,夺去曾纵横天下、无人能制的花妖一命。
红子春等纷纷赶至,先后落在恶贯满盈,授首边荒集格里珠驿店的花妖尸首旁。
燕飞终压下翻腾的血气,回头一瞥,纪千千仍紧握佩剑,花容惨淡,显是犹有余悸。轻轻问她道:“没事吧?”
纪千千不好意思的道:“千千尚是首次目睹有人被活生生打死呢!”武士从四方赶至,表情虽异,均为能击杀花妖额手称庆,亦是惊魂甫定。
燕飞伴着纪千千,来到花妖伏尸处,人人不由自主望向纪千千,不知她会如何论功行赏。
姬别不屑地伸脚踢花妖一记,道:“天下竟有如此改变肌肉的邪功?确是闻所未闻,令人大开眼界。”卓狂生吩咐旁边的武士道:“快去请方总来,让他验明花妖正身,我们便可解除戒严令,同时把花妖死讯公告天下。”燕飞往赫连勃勃瞧去,刚好对方亦朝他望来,两人目光交触。
赫连勃勃微笑道:“我是冷手执个热煎堆,若非燕兄和慕容兄接连重创花妖,逼他逃回烟雾里,结果可能不一样。”窗子打开的声音此起彼继,显是旅客们耐不住好奇心,纷纷探头窥看。
呼雷方盯着燕飞沉声道:“燕兄是如何可像未卜先知似的识破花妖诡计行藏,他尚未现身而燕兄已能肯定花妖是在客房内,且瞒过其它旅客。”红子春点头道:“花妖未露出尾巴前,横看竖看都是个女人,没有任何破绽,燕兄怎能如此肯定他是花妖呢?”燕飞早晓得众人不会在此事上放过他,目光扫过众人,人人现出用心聆听的神色,摊手道:“或许是花妖杀孽太重,令我感应到他的杀气,又或是冤魂的力量,使我生出感应,我自己也弄不清楚。”众人露出半信半疑的神色,纪千千却晓得他总算挡塞过去。
四周的武士愈聚愈多,围得水泄不通。
蓦地长廊另一方的武士纷纷让路,方鸿生胀红着脸的赶来,直抵花妖尸身旁,全身剧震,像忘记了鼻子的不适般,呆瞧着脚下的花妖。
人人屏息静气,看他如何反应,更担心他说这个并非花妖,哪就呜呼哀哉。
方鸿生忽然矮了一截,原来是双膝着地,接着羊脸现出非常古怪的神情,口唇不住颤动,在万众期待下,呜咽着道:“大哥!我终于为你报却深仇哩!”说罢放声大哭。
众人这才晓得,他刚才的古怪神情,是强忍着心内的激动和涕泪。
全场欢呼雷动,声震驿店。
烟雾开始稀散,现出更广阔的夜空。
燕飞仰望星空,心忖花妖的一场风暴总算成为过去,可是边荒集的内忧外患将接踵而来,他能捱过去吗?
刘裕仆倒地上,不住喘息。
他身处荒村内一间废屋,本意是穿过荒村,到另一边的密林觅地休养疗伤,岂知甫入村已撑持不下去,只好狼狈窜入此破屋,总好过栽倒屋外。
他不论体力和真气,均已到油尽灯枯的地步,胸口翳闷之极,非常难受,此时若遇上敌人,只有引颈待宰的份儿。
孙恩的武功实在太可怕了,是他平生所遇的第一人,即使谢玄也有所不及,慕容垂亦是输面居多。以燕飞目前的实力,或许有跟他一拚之能,取胜却是绝没有可能。难怪孙恩数十年来,稳居南方第一高手的宝座。
直至此刻,他仍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
对付屠奉三的陷阱,怎会变成任遥和王国宝反过来围截攻击他的包围,更不明白是,孙恩竟会忽然从天而降,掌握机会一举搏杀任遥。
“隘!刘裕咯出一口鲜血,胸臆反舒服轻松许多,勉强坐起来,把厚背刀从背后抽出,搁在盘坐的腿上。
他的头脑仍乱成一片,此为神疲志散的现像,苦在虽明知如此,脑筋仍有点不受控制似的。
忽然一阵晕眩袭境,刘裕心呼不妙,如撑不住昏迷过去,对他的功力会有极劣的后遣症。
吃惊下,他收摄心神,奋起仅余的一点意志,苦苦支持。
倏忽间他又回复神智,发觉已是浑身热汗,晓得自己已挡过一次内伤的发作,神智清醒过来。
现在只要安坐静养、调气行息个把时辰,凭他过人的体质和扎实的内功根基,应可恢复逃亡的能力。
忙闭上双目,进入经脉内真气运行的天地。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刻半刻钟,忽然感觉有异,正要睁眼,脖子已被冰寒的刃锋压着咽喉,背心要穴被制,失去一切力量的往后倒下,如非对方一手抓着他肩头,肯定四脚朝天。
女性的气息满鼻。
朔千黛的声音在耳旁响起道:“你也有今天哩!这是你作恶多端的结果,惹得人人愤起攻击。老天爷有眼,教你落入我手里,我会教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受尽酷刑方能泄我心中之恨。”刘裕心叫冤枉,却说不出话来。
朔千黛见他再无反抗之力,把长剑移开少许,狠狠道:“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刘裕咳嗽两声,方回复说话的能力,知道否认根本不起任何作用,其背囊更是铁证如山,苦笑道:“姑娘看见我被人围攻吗?”朔千黛的声音从牙缝间溅出来般寒声道:“当然看到,否则怎能追到这里来,你也算本事,可惜逃不出本姑娘的手掌。”刘裕道:“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朔千黛冷冷道:“我没有这个闲情。”刘裕叹道:“若你不给我辨白的机会,而我又真的不是花妖而是北府兵的刘裕,岂非让花妖可以继续逍遥法外吗?”朔千黛沉默片刻,接着沉声道:“他们是什么人?”刘裕猜到她是因目睹任青媞一方的人,反过来和他连手对付孙恩,故生出疑惑,所以肯听他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