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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少龙大感头痛,要在这么一个地方找条地道出来,非是办不到,却休想瞒过别人。
首先他要把地毡全揭起来,甚至把榻子或家俱移开,那和搬屋怕没有多大分别,怎能瞒过别人的耳朵?
纵是所有人都聋了,但单美美随时会进来寝息,自己哪有时间把搬乱了的物件还原。
最头痛还是即使自己能发现地道,那进入地道后更难以整理那上面的凌乱布置,使人觉察不到有人移动过东西,那等若向魏人公告他是从地道离开的。
正叫苦不已。房门敞开。
魂飞魄散下,项少龙再不能穿窗而去,只好闪到屏风之后,蹲了下来,伴着他的可正如所料是个精美的马桶和钢制夜壶,幸好马桶壶子极其巧饰清洁,不会发出异味。
他从隙缝往外望去,见到来的果然是已贵为魏后的单美美,后面跟着一位宫娥,有点眼熟,这才记起是她以前在醉风楼时的贴身俏婢。
单美美出落得更标致了。在华冠丽服的衬托下,更透出以前所稍欠的高贵气质。她盈盈立在铜镜之前,让婢子为她卸下盛装。
女婢低声道:“娘娘!不要担心吧,项爷吉人天相,他又那么本事,自有脱身之法。”
项少龙先是听闻自己之名大吃一惊,接着是心头一阵感动。想不到一位风尘女子,与自己又一向不大和睦,只因自己举手之劳般帮了她那么一把,反比龙阳君更是情深义重。
在灯火下,单美美秀丽的玉容不见半点喜怒哀乐之色,淡淡道:“担心又有甚么用,小卿,我不要房间这么光亮。”
小卿吹熄了四盏灯后,室内的灯火黯淡下来,另有一种柔和气氛。
项少龙心念电转,最后终放弃了向单美美求助的强烈冲动,因为他不想破坏单美美目前所拥有的一切。
待会她上榻睡觉后,他便溜出去找个地方躲它一晚,明天再返来找寻地道的入口。打定主意,他又从屏风后往外瞧去。
单美美这时只剩下单薄的贴身衣服,把她玲珑饱满的曲线表露无遗。
项少龙暗道难怪会有这么多见惯世面的男人迷恋她,因为她确是有充足天赋本钱的尤物。
单美美幽幽叹了一口气,打破了室内那似若凝成实质的沉寂。
小卿陪她唤了一口气道:“大王今晚怕不会来了。”
单美美轻轻道:“现在他只想得到项少龙的人头,怎还有闲心到这里来,夜了!你回去睡吧!”
小卿施礼后推门去了。
单美美转身朝屏风走来。
项少龙头皮骤感发麻,单美美已和他来了个两脸相对,四目交投。
单美美低呼一声,忙以手掩着自己檀口,不能置信地瞠目摇头。
项少龙苦笑道:“美美可是受惊了?”
单美美惊魂甫定后,伸出玉手,拉起他的大手,往榻子走去。片晌后两人在温暖的绣被内拥个结实。
单美美献上热烈的香吻后,低声道:“你要人家怎样帮你呢?唉!项爷真是神通广大,竟有办法来到这里找人家。”
项少龙本意并不是想来找她的,有点尴尬道:“美美到屏风后去不是要……嘿……”
单美美俏脸一红,横他一眼,搂紧他的腰,梦呓般道:“好了,终可以和你睡在一块儿了。”
项少龙讶道:“美美真的垂青于我吗?”
单美美不好意思地道:“我是很易钟情于有本领的男人的,不过很快又会厌倦。但对你确有些不同。你该知在目前这情况下,我再不必口不对心。初时我很恨你,你这人哩!总不肯把人放在眼里,想不到杨豫姐真没说错,你这人是外冷内热,只有你才肯那样帮我的大忙。人家尚未有机会亲口谢你哩!”
项少龙笑道:“你刚才不是‘亲口’谢了我吗?”
单美美霞烧玉颊,又主动和他热吻一番,然后神色微黯道:“你对我没有兴趣吗?为何毫无反应呢?”
项少龙知她对男人经验丰富,察觉自己对她没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故而自苦自怜。歉然道:“一来我觉得美美你已是有主名花,不该侵犯。最重要是现在身陷险境,正忧心如何离开,所以难以放开怀抱,和美美你享受鱼水之欢。”
单美美释然,旋又蹙起秀眉道:“你既能来,自然也有本事离开吧?”
项少龙苦笑着把来此的经过如盘奉上。
单美美听罢咬着下道:“你既然找到我门上来,我自然也要把你安全送走。”
项少龙享受着那“夜半无人私语时”的温馨感觉,一颗心像溶化了般,叹了一口气,咬着她小耳道:“这样你可太危险了,而且有太多不可测知的变数在内,我绝不能让你冒这个险。”
单美美一阵感动,叹道:“这世上恐怕只有项少龙才肯这么为人设想。项少龙啊!怏想想办法吧,只要我单美美办得到的,我就肯去为你办。”
项少龙把她搂个结实,把脸埋到她秀发里,嗅吸着她的香气,整个人松弛下来,柔声道:“你大王有没有告诉你这后宫内有逃离王城的地道呢?”
单美美娇躯剧颤,娇呼道:“我差点忘了!确有这么一条地道,就在这寝室内。”旋又苦恼道:“但开锁的钥子却掌管在内侍长手上,我打不开来哩!”
项少龙大喜道:“那就更好了,就算我走后给人发觉,你也可推个一干二。”
单美美奇道:“你懂得开锁吗?”
项少龙挪开了一点,细审她在柔和灯光下的如花玉容,微笑点头,又轻吻了她香,才道:“你知否地道的出口在哪里呢?”
他心情转佳,开始感受到在被窝里磨的引诱力,生出了肉欲的冲动。
单美美显是感受到他的压迫,春意盎然地瞅了他两眼,再赧然埋入他宽阔的胸膛道:“大王说地道的出口在离东城城门半里许一个养马厂的天井处。”
项少龙心中叫妙,如此就可凭快马逃生。不过仍有东门那一个关口,心中一动,又问起她刚才曾到哪里去。
单美美用力抱紧他,闭目呻吟道:“我是去看一位姊妹,明天她就要到齐国去了。唉!项少龙啊!你不用这么快走吧!王宫的生活太刻板苦闷了,可以活活把人闷死的。”
项少龙苦笑道:“后悔吗?”
单美美睁开美目,神色茫然道:“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昨晚我才梦见醉风楼,和豫姐像往常般在花园里玩抛球,唉!她们怎样了?”
项少龙听得心中一酸,问道:“他对你好吗?”
单美美呆了半晌,低声道:“我也弄不清楚,自做了魏王后,他变得很厉害,有时梦中也会叫着要杀某个开罪了他的大臣名字。若非人家有了身孕,说不定会央你带我走呢。”
项少龙的欲火立时退得一滴不剩,清醒过来。暗忖在这等时刻,怎也得保留体力,自己前几天才曾大病一场,更不适宜和单美美颠鸾倒凤。岔开话题道:“你刚才去见的姊妹,是否三大名姬之首的凤菲?”
单美美点头道:“是的!我们还曾说起你来,她很欣赏你哩。”接着兴奋起来道:“不若求她掩护你出城好吗?她是很有办法的人哩!”
项少龙断然摇头道:“不!我不想牵累任何人?她为何要到齐国呢?”
单美美答道:“是为了齐王的五十大寿,听说石素芳和兰宫媛都应遨到那襄去。且包括秦国在内,各国都会派代表去贺寿。”
项少龙听得糊涂起来,讶道:“燕赵两国不是和齐国交战吗?为何忽然又会和好起来呢?”
单美美摇头道:“对这种事我也不太清楚。听大王说:好像齐王到现在仍决定不了谁当太子,其中牵涉到田单的权力,所以大王很热衷于齐国太子策立的问题。”
项少龙此时自顾不暇,哪有心情去理齐人的内政,低声道:“乖美美!快告诉我地道的入口在哪里?”